“嚎叫个啥……”
卫旭将陈磊按坐下来，“我问你？”
“别磨叽！”
“算起来，你也快活了一个世纪了，尝到爱情滋味没有？”
“当然。”
“那说说。”
陈磊最先想到的就是在火星基地那几十年了。
多少可爱的、漂亮的信徒，只要他一句话。
人家就主动要求自己开光，然后一起深入探讨拯救世界的崇高理想。
可细想，那全是靠神棍的手段得到人家的，算不得爱情吧！
再一细想自己的这一生，要说双方都是真心真情，那只能是幼儿园一起扮演“爸妈”的伙伴了。
“没有吧？”
“这……算命先生说我是孤煞星，所以就不配有爱情了。”
“扯鸡儿淡吧，你。”卫旭掏出一支香烟，弹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陈磊的手上，“你就从来没在那方面用过心，这次就当是练习。”
“我……”
“谁他妈再在深夜给我打通讯说孤独、寂寞了，我决不会……”
陈磊低下头，确实，再好的兄弟，结婚后晚上也不能随叫谁到了。
点着香烟，嘬了一口，“行，行，我去，我去。”
……
三天之后，陈磊作为铁鹰号的临时舰长，率领铁鹰号出发了。
卫旭，语菲还有乔婕三人送走陈磊后，一起回到星际通讯基站。
基站内的菜苗，最近有乔婕的细心照料，长得十分茂盛。
郁郁葱葱，一片炴然生机。
“小菲菲，今晚，咱们就摘几颗青菜和香葱，做饺子。”
“好啊好啊。”语菲欢快地跑到生活区去拿菜篮。
乔婕与卫旭蹲在菜地中，挑选青菜与香葱。
“妈，你为什么要我那么逼着磊哥去做这事？”
乔婕拔出一颗葱，抖掉泥土递给卫旭后，道：“你身边有能力，又能让你放心做事的人不多吧？”
“嗯。”
卫旭现在的声望，自然不存在忠心问题，而是没有能做事的人。
“磊子与阿勋是你的左膀右臂，让他们早点成个家，心安下来了你也少操点心。”
卫旭知道，陈磊与洪勋不像张志城，可以真正一个人过一辈子。
于是点头默认母亲的说法。
“修身，齐家，治国。古人总结出来的这条路子啊，对他们有用的。”
“妈，我明白了。”
“还有啊！”齐婕期待地看着卫旭，“现在人类文明重启，太阳系要人丁兴旺。你这做总领的得作出个表率啊。”
“妈，你这是在变相的催生么？”
卫旭此时觉得，这，才是母亲的最终目的，“种子号和月球地下城的人类基因，已经够文明重启所需要的基数了。”
乔婕没有说话，先是找出一颗纤细的香葱，随后拔了出来，道：“它们在这儿种了几十年了吧。但离开我们还是不能很好的繁衍。说明什么？”
“适应不了环境。”
“对。”乔婕找了一块相对肥沃的土壤，将香葱种下去后，道：“在我们人为的干预下，香葱是无性繁殖，整个族群的基因无法进行交流进而适应新的环境。克隆，也不是无性繁殖么，你再想想现在地球的环境。”
五十多年，地球上的二百多万人类，都是通过克隆复活的。
而经历过末日打击之后，复活的人类都在为自己体验生活而活，没想过繁衍的事情。
尽管卫盟颁布了一系列结婚、甚至是无婚生子优惠政策，可每年的新生人口，竟然突破不了两位数。
太夸张了。
但确实是冷冰冰的事实。
“阿旭，克隆和记忆转移，确实是让人类实现了永生。但是，万千的人类当中，又有几个灵魂能承受永生带来的后遗症。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
“妈……”
卫旭看到了母亲眼中的疲惫，隐约感到母亲像是在准备着什么。
“别担心，我们都还没抱大孙子，哪会对生命失去意义？再说，我们几个老人的使命也还没完成，自然不会自私到扔下担子。
但是克隆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没有自我延续的负担，也没有人类复兴的使命感。在较长的生命时间时尝尽人生百态之后，自然会放弃永生。
所以，再过几十年，第一代克隆人相继走到生命尽头，那人口负增长的情况必然出现。”
母亲现在谈到的，是一个自人类诞生文明以来就出现的重大问题。
“妈，这个事啊，真的是太大我，我一直没想过，也不敢去想。”
“那就永远不要去想。”乔婕满眼是关爱，轻抚着儿子的头，“你海天叔说过，硅基生命缺乏创造的灵性，人类文明要复兴，还得靠咱人类。所以得有庞大的人口数量为产生人才作基石。”
“妈，我明白了。”
永生，并不代表着人能一直保持创新的锐意，时间长发反而让人变得固步自封。
只有新的生命诞生，新的灵魂出现，才能让人类保持创新。
“所以，你与思薇的事，也拖了五十多年了，维度监测系统的事一解决，赶紧把婚礼办了，给天下人做个表率。”
当年，在徽城的永宁街，卫旭与萧思薇两人举行了最为简单的仪式。
后来太阳系被联邦的“清零计划”笼罩着，看不到明天。
卫旭与萧思薇也就没那个心思举行真正的婚礼了。
现在，人类劫后重启，一切欣欣向荣，作为总领，卫旭觉得母亲的话非常有必要了。
“好，一切听妈妈的安排。”
走到门口处的语菲，听到卫旭母子两人的谈话，停了下来。
却又好奇他们在谈什么，结果就让自己的精神力放了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这么好的事情，怎么就开心不起来。”
“小稚本尊知道后，也会是这种心情么？”
语菲，突然预感今晚乔阿姨做的饺子不香了。
“语菲，发什么楞，快把篮子拿过来装菜。”
“哦……”
语菲拿着篮子，慢吞吞来到卫旭身边，“乔姨，哥哥，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了哈。”
语菲跟了自己五十年了，又是小稚的复制体。
她的心思，卫旭怎么不知道。
卫旭起身，“妈，我去看看？”
“阿旭。”乔婕叫住卫旭，“我去吧。”
“好。”
看着母亲追去的背影，卫旭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
怀着忐忑的心情，挑选完全青菜之后，语菲与乔姨也出来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卫旭这下放心了。
但当语菲的眼神与卫旭对视时，她的脸上泛起了桃花朵朵。
发生了什么，卫旭自然能想到。
卫旭看了看母亲乔婕，乔婕平静道：“思薇那边没问题的！”
卫旭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妈，您怎么跟老爸一样啊。那有父母逼着儿子开后宫啊！”
语菲脸色变了，手紧紧地拽着乔婕，撒娇道：“妈妈，您可得为我作主。”
都直接改口叫妈妈了。
乔婕轻拍着语菲的手背，眼中满是慈爱，“放心。”
“卫旭，我问你，如果不是克隆与冬眠技术，五十年下来，小菲菲可就早就凋谢化作泥土了。她这一生可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乔婕说的是事实。
卫旭与语菲确实在这小小的通讯基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
上下班，一日三餐，小院中的菜园中翻地播种收割。
就算是两个仇人也会被时间给化解仇恨结合在一起。
更何况是两人是有感情基础的。
“我……”
“阿旭，我知道你不是不能接受语菲，而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但命运安排上了，你受了，就得承担责任。语菲小稚为你牺牲了这么多，你不能放下自己的那点坚持。是不是太自私了？”
“我……”
卫旭知道，自己再坚持下去，就迂过头了。
只是这突然的关系改变，让他一时感到非常的尴尬。
“没什么好尴尬的。一切都是心理上的问题。”
乔婕一手拉着卫旭的手，一手拉着语菲，“思薇跟我说过。在守望号上，语菲表现出来与磊子的拌嘴，完全是在演戏给思薇看。就是怕与思薇在一起任务时尴尬，刚才菲菲也承认了。”
乔婕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的教你们解决相处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