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目光阴沉。
邪灵不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挥舞的触手引动四周阴影蠕动,像是有无数蛰伏的邪物蠢蠢欲动,想要从黑暗空间里爬出来。
自踏足灵异圈十余年。
他还是第一次在同级存在身上感应到这等压力。
不是半神。
却犹如半神!
“嘿嘿嘿!”缝合邪灵的怨魂们发出阴冷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的瘆人。一双双紧闭的死人眼缓缓睁开,怨毒而凶残的看向江桥。
就好似江桥跟它们有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
“人死并不能变成鬼。”
“这些怨魂,其实只是怨气这种负面磁场的转化物而已。”
“忘川河……”
“这条河沉淀了难以想象的负面气息。”
“它们甚至还有一些记忆残片,乃是人死前最后烙印在这个天地间的残留。越是不甘、越是绝望、越是悔恨,这种烙印就会越深。”
“人死了。”
“烙印在。”
“这些烙印恰好又能与忘川河的怨气结合……”
江桥很快就明白邪灵来历。
“它本质上,就是怨气的集合体。”
“而它的真身……”
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越发冰冷的太阳,江桥低声自语:“它就是怨气的概念。”
“怨气,就像太阳一样。”
“普照所有人。”
“也普照内心。”
“无论是活人还是邪祟,当它们的行为轨迹被怨气污染。”
“那么就会进入毁灭状态。”
“毁灭自己。”
“也毁灭别人。”
“憎恨自己,也憎恨世界。”
隐约间。
他看到惨白的阳光里闪烁着无数狰狞的脸庞,耳畔听到数不清的惨叫与嘶吼。
“最讨厌这种东西了。”
“感觉就像是跟一坨屎在战斗。”
江桥心头恶心。
但动作没有停止,轰然的雷光冲天而起,化为滔天雷水,压向邪灵。而他屹立浪涛之上,玄武龟背,自上而下,一拳轰出!
瞬间。
虚空中龙虎缠绕,化为一个巨大的拳头,狠狠打在一条触手之上!
“砰!”
“砰!”
“砰!”
挥舞的触手,化为长鞭,与江桥狠狠碰撞。
“轰隆隆!”
剧烈的战斗,让时空摇曳。
江桥每一拳打出,都能将那可怕的触手震出一片细密的裂缝。但旋即裂缝就被修复,再次挥动卷来,要把江桥裹挟,拉入无底深井。
就在邪灵动手的一刹那。
它的脚下。
已经再次出现了一口黑色的、看不见底的可怕魔井!
江桥看向井。
感受到的是一种无法想象的污秽。
再看向太阳。
阳光更加刺目,也越发冰冷。
很显然。
这二者存在极大的联系!
“阳光是惨白的阳光,魔井是黑暗的墨井。”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口井,藏着人性中不为人知的阴暗。而春风如沐的外在,也时常隐藏着恶毒与诅咒。”
江桥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读懂了它们的寓意。
好家伙。
这是上演什么样的恩怨情仇啊。
他抬起拳头。
翻手为掌,压在一条触手之上。这条扬起的触手,立刻被狠狠的压回地面。但在半途之时,忽然就像散开的云团,化为一片扁平的古怪阴影。
随后阴影蠕动。
一道道黑色的人影从上面爬了起来。
人影扭曲歪斜。
甚至拦腰折断。
就像死前经历过酷刑的受害人。
它们刚一出现,立刻朝着江桥迅速爬了过去。
速度极快。
犹如一个个蜘蛛一般。
而刚一靠近。
江桥立刻感受到一股山呼海啸一般的怨气冲击,仿佛世间所有的不公、所有的怨恨,都在这一刻涌向了自己。
受这股气息的影响,他内心也猛地诞生出种种不忿。
为什么?
我一个好好的房东。
在大城市有十栋楼,光靠收租就能实现财富自由。就算经济下行,但来大城市打工的人也不会少,对自己的收益影响也不会很大。
退一万步讲。
哪怕只能租出去一半,甚至三分之一。
又能咋?
这么多年,存款早就够他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的。
可是……
凭什么!
让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来,让他在生死边缘徘徊!
每天提心吊胆。
每日心惊胆战。
这不是游戏,这是现实,死了就真的死了!
为什么?
凭什么?
没来由的,江桥心中冒出一股强烈的怨念。
这是深埋内心。
无法诉说的愤怒与无力。
“不好!”
江桥感应到自己心境变化,立刻意识到不妙。这股庞大的怨气洪流,竟然勾出了他心中长久以来的怨念。
而且这个怨念刚一出来,就变得难以遏制。
一发不可收的迅速扩大!
“妈的!”
“出大事了!”
他疯狂镇压内心怨气,同时双眸中散发出一股灰白之气。
“呼哧——!”
灰光一闪,时间回溯!
江桥直接将自身的时间拨回了受感染之前。
然而……
刚刚恢复。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立刻发现,新的侵蚀竟然再次到来!
“这个怨念是从我内心出来的。”
“是来自我自己。”
“只要我自己还存在,这个怨气就不可能消失。”
“只要怨气不消失。”
“就一定会被它引诱出来。”
“草!”
江桥终于色变。
从阴影中爬出来的人影越来越多,它们围在江桥身边,目光阴狠的盯着他。
那眼神。
让江桥想起了一些死不瞑目的人。
“妈的。”
“又不是老子弄死的你们。”
“你们甚至都没当过活人,纯粹是怨气搞出来的玩意。”
江桥抬拳打出。
眼前的邪物立刻被抹去了一片!
雷海翻涌。
更是追逐着邪灵,要将它彻底镇压。只要击杀邪灵,眼前的局面自然就解决了。
邪灵舞动触手,疯狂摇晃。
抵挡着江桥进攻。
不断后退。
正面硬刚它根本不是江桥的对手,但并不影响它影响江桥的心智。
“轰!”
“轰!”
“轰!”
触手被粉碎,阴影被撕碎。
但或许是忘川河的加持,在江桥将其击溃的一瞬间,又会重新修复。
周而复始。
无穷无尽。
而江桥也只能不断逆转时间,对抗怨气的侵蚀。
“这样下去不行。”
他眉头拧紧,发现这样打下去完全是在无用功。
他不可能永远耗下去,毕竟对方有忘川河做依托。实力虽然不算特别恐怖,但跟他耗几千年估计都没问题。
但他能耗下去吗?
“嘻嘻嘻!”
似乎发现江桥的迟疑,那邪灵立刻发出瘆人的笑声。
听起来像婴儿在笑。
可仔细去听,又好像掺杂了别的声音。
很刺耳。
让人听后十分不舒服。
“呵呵!”
“真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是吧?”
江桥冷笑一声。
看了看后面情形怪异的方旬,又看了看旁边的忘川河:“看来想要多留张底牌是不行了,那就先送你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