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音看着那只手。
少年的手，修长白皙，虽然还不够宽大，但就是这么一只手，撕破了末世的灰暗，拯救了数以万计的人。
林清音看到，程安定白软的手心，有着老茧和伤痕，像是一笔一笔，写下了少年的成长与辉煌，那些都是他还没有成为研究员时留下的。
林清音压制着吐血的生理反应，但是她还是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淡淡血腥味。
零零肆安静看着林清音。
当所有丧尸都被解决的时候，林清音让大部队先走，而自己则坠在后面。
空旷的荒野，远处村庄残败，女孩一个人走在无尽的公路上，神情平静，步履从容。
系统的反噬还在，但她已经变成了丧尸，所以没有痛觉。
但是两股力量的冲撞却实实在在地在身体里发生。
女孩每走百步，便会停下来，她保护着裙摆，口中喷出鲜血。
零零肆起初觉得，林清音也不是搞不定两种力量的冲撞，起码她努力一下就能稳定一些吧？
但是她好像一开始就没想活，没有杀死大魔王前，还是有意识地去压制的。
杀死大魔王后，整个世界再无对手，她就飘了！一点都不care身体里的冲撞。
程安定的话打断零零肆的思绪。
“安安，跟我走。”
林清音看着程安定伸出的手，她甜甜一笑，也伸手，握住。
女孩像往常一样走入程安定的怀抱，而人们已经见惯了这对兄妹的亲密。
林清音在程安定的怀里轻声道：“安安也会陪着哥哥，永远。”
我将，奉你成神，你将，一生安定。
围观的人们看到两人相拥的温馨画面，都露出欣慰喜悦的笑容。
但是被人们所注视的程安定却忽然身体颤抖，泪流满面。
“安安……”
程安定诡异的反应使现场陷入无言的静默。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心脏却跟着那个颤抖的身影一疼。
幸存者们只看见青年的身子瞬间无力地跪在地上。
只有怀里的女孩被他抱得紧紧的。
“安安！”
“安安别这样！”
我去北方寻找力量，如果回不来，便不需要等待。
世间万物便是我。
那么……
去解决掉最大威胁的人，如果回来时不再是人类，另一个人也无需伤怀。
没有人看到，两人身上的璀璨金光最终融为一体。
一方残烛将灭，而另一方，骤然光芒大盛。
林清音将自己的气运给了程安定。
“下雪了……”
有人呢喃。
星星点点的雪花从天降落，持续三年的高温在逐渐消失，世界也在逐渐回归正常。
末世来临的三年零六月，最后一位丧尸消亡后的第二天，程安定研制出消除人类体内末世因子的药剂。
末世宣告结束。
人类的家园开始重建。
程安定享全球各国最高荣誉称号。
许多年之后，程安定彻底解出丧尸基因密码。
只是已经没有了丧尸可以被转换成正常人。
生物医学终身成就奖获得者程安定，于那一天后再不碰药剂。
一处风景极美的山，两尊墓碑。
青年静静伫立在一尊墓碑前，洒下再无用处的药剂。
“安安……”
程安定原地跌倒在草坪上，仰着头，炽热到滚烫的阳光照在他脸上。
“安安你回来，哥哥错了，哥哥错了嘛。”
青年的下巴还长着一些胡茬，但是却在这个空旷到寂寥的宁静午后，却像个丢了布娃娃的孩子，嚎啕大哭。
——哥哥，如果有一天丧尸可以变成更厉害的正常人，哥哥会想成为哪一种人类呢？
——哥哥当然还是喜欢现在这样。
——哥哥不想变成新人类吗？
——就算是真的，谁来限制他们呢？末世要延长到什么时候？末世结束后不会世界大战吗？又要多久才能恢复秩序？
丧尸手上沾满鲜血，重建世界，那也是血腥沉重的世界。
“哥哥错了，哥哥真的知道错了。”
“安安待在哪个世界，哥哥就选哪个世界。”
“安安你都不回来看哥哥了，哥哥心好疼呀。”
程安定被泪水糊了一脸。
他趴在草地上，身体忍着疼痛，蜷缩成团。
草地上的人骤然高声哀嚎一声。
像垂死孤鸿悲泣。
-
系统空间里，零零肆盘腿而坐。
病毒离开世界前曾问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关于一个物一个人。”
“物是那块玉玦，人是程危出现在这个世界不具备合理性。”
“所以，零零肆，为什么呢？”
那时林清音即将自杀在程安定面前。
“零零肆，上一个世界死亡的时候好疼啊。”
软萌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三千世界，本可互通。”
零零肆回答了。
通俗点说就是：三千世界中某些个世界或许会因某些个原因产生部分重叠，使一世界的东西出现在另一世界。
零零肆被迫想起古墓中的神秘玉玦。
所以很多很多个世界后病毒仍然在吗？
所以他还真的妥协了吗，嘤。
“你叫什么名字？”
病毒死了。
没有回答。
啊！！！！
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