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大勇家的小姑娘,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烧得满脸通红了。牛姐本来正在部队的家属小院里,给领导拜年。也被安排回医院救助幼小的孩子。
屠大勇家想遗弃孩子的事情，很快被部队上层知道了。部队上层干部都认为屠大勇的思想觉悟实在不高,身为一个副营长连家都管不好。差点就要在部队里发生冻死小孩的事件,这种封建残忍的重男轻女行为一定要扼制。
赵政委的办公室内,屠大勇被训得跟孙子一样。不但被要求写深刻的检讨,字数不少于2000字。还要求他把小姑娘带回去好好地养着。如果小姑娘没养好,他也可以滚回家种田去了。
屠大勇的事件被作为新一年的典型,被部队大广播通报批评。“我们部队内部禁止歧视、虐待生育女婴的妇女和不育的妇女。禁止歧视、虐待、遗弃女婴。希望大家谨记毛主席的话——妇女能顶半边天。时刻尊重妇女,爱护女孩。以屠大勇为反面教材,时刻监督他,改正他！”
屠大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这个不受欢迎的姑娘而受处罚。他把哑巴姑娘带回家属楼的时候,一路上大家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大勇,姑娘也是自家的血脉。这带回去可得好好地养着。”一个同营的军嫂忍不住劝了一句。
“屠大勇,是个汉子就得负起责任来。要不然,以后在营队里谁放心把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你。”
屠大勇一路走,一路上看到他的军嫂都要劝他两句。屠大勇回去之后,忍不住和马山花大吵一架。
“这孩子是送不走了！你也别和我闹,再闹下我们一起回农村去吧！”屠大勇双手掩面,无力地瘫坐在炕上。他都有点后悔让媳妇孩子来随军了。
“他们凭什么来管我们家里的闲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马山花一听要回农村去,也不敢大声嚷嚷了。她要回农村去,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家里的婆婆了。说不定把她休回娘家都有可能。还有村里的三姑六婆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而且,她才不要回农村下地赚工分。好不容易过上官太太的生活，打死她才都不要回去。
张小燕看着马山花连坐月子都不需要,天天抱着最小的姑娘在家属楼晃悠,一副痛改前非很疼小姑娘的样子。那大嗓门,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抱着的是她那哑巴姑娘。
而家里的其他活计,张小燕只看到是招弟带着几个妹妹一起操持的。张小燕看着一个12岁的姑娘,挑着半担的水艰难地往家走。屋内的屠大勇大男子主义,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张小燕有心想让赵长江去帮忙,却又担心惹得屠大勇夫妻不快。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和赵长江吐槽道:“这夫妻俩真的是还要思想教育一番。要不然,这些孩子的日子也是难过。”
“关键是这几个孩子自己得立起来。开学后,你们这些老师好好地教教。”赵长江不在意地说。农村乡下的女孩子们,从小就吃苦耐劳没什么不好。但关键是她们必须接受教育,以后对自己的价值有深刻的认知,这样才能有效长远地解决她们思想上的枷锁。
张小燕招招手让招弟几姐妹过来,大年初一,家属楼里所有的孩子,都得了她家的花生糖果。她拿出用报纸包的六小包花生糖果递给屠招弟。“你们姐妹各一小包花生糖果,拿回去慢慢吃哈。”
屠招弟姐妹都满脸渴求地望着张小燕手上的纸包！但都怯怯懦懦的不敢上手拿。她们从小都没吃过花生糖果,家里有点好吃的都给妈妈吃进肚子里了,妈妈说是肚子里的弟弟需要补充营养。
张小燕给她们姐妹各分了一包。老三屠盼弟拆开报纸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又香又甜真是太好吃了。
“这个花生壳是要剥掉的,还有糖果纸也是要剥出的。”张小燕看了都觉得有些心酸,这些孩子是连糖都没吃过呀！她温柔浅语地为她们讲解了正确的吃法。希望她们回忆童年的时候有一抹甜。
此刻在屠招弟姐妹的心中,张小燕是对她们最温柔最好的人。她们都特别喜欢这个温柔的大姐姐。她们学着张小燕的样子吃花生吃糖,真香真甜！这一刻的香甜让她们一辈子都难以忘怀,以后吃再好吃的东西都无法与这相提并论。
马山花回来的时候,屠招弟把她的那一包给她吃。马山花这个嘴馋的,吃过之后不过瘾。把家里几个小的打了一顿,让屠招弟去找张小燕再要一包。“一个孩子一包,你最小的妹姝可没分到,你赶紧去再要一包过来。”
“够了,你这又懒又馋的婆娘！一个吃奶的孩子你也敢去找人要零嘴,你真是太不要脸了。”屠大勇气得青筋暴起,恨不得打死这不省心的。但领导警告过他了,让他不能欺负妇女儿童,他只能破口大骂起来。
夫妻俩吵得火热,连招弟姐妹准备好的大餷子粥都给打翻了。屠招弟看着一团乱的家,心里憋闷得很,不自觉地开门走到了张小燕的家门口。
张小燕听到了动静,把她迎进屋内很不好意思地说:“忘记你家小妹妹还没有给她,我给你再拿一些。”
“我能在你家坐一会吗？”屠招弟听着自家爸妈吵架的声音,一时之间实在是不想回去。
“我以前天天想着,和妈妈一起来随军后就有爸爸保护我们了。就不会有奶奶的打骂,婶婶们的驱使,村里人的嘲笑。”屠招弟有些难过地说。她们来了才几天,爸妈几乎都去在吵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小丫头,你们以后还是得靠自己。学校快开学了,你们姐妹都要去上学。以后的人生才能自己把握！”张小燕实在是可怜这些孩子。想着开学之前,动员让孩子们都去上学。
“我爸爸的津贴还要寄一半回去给奶奶,妈妈肯定不会同意让我们去上学的。”屠招弟的眼睛里没有光彩,她妈妈一向不赞同送女孩子去上学。
“我让你赵叔叔和你爸聊聊,你过去喊你爸过来和你赵叔叔喝酒。”张小燕想着这个问题一定要屠大勇作决定才行。屠大勇作为一个军人,应该是能够说得通的吧！
把屠大勇喊过来后,他们家总算安静下来了。张小燕也不管两个喝酒的男人,她自顾自地去睡觉了。天大地大,睡觉最大！那些女孩子的事,她明天再关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