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没颜值二没钱，就算是谁发善心领回家想当个男保姆，洗衣做饭家务你一概不会，还有个直男癌晚期的绝症。”
“先不说你跟踪偷拍这事干得有多卑鄙，就以上几点，哪一点你能改得了？你哪来的底气，还敢跑来让曼曼原谅你？”
杨旭荣惯会装可怜的，被方雁南怼完也不反驳，只是一味哀求，保证他以后一定会改，一定好好对曼曼，说到后来声泪俱下。
方雁南可不像徐曼丽，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但也没再继续往下说。
杨旭荣毕竟和徐曼丽相爱一场，她要是真毒舌了，就算徐曼丽不伤心也伤她的体面。
方雁南解锁手机，把徐曼丽发给她的照片打开，走到茶几旁，举着手机给杨旭荣看。
“曼曼已经回家了，以后你再也别来找她了。”
杨旭荣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站起来拔腿就往外跑，看那样子，是想去车站追徐曼丽。
杨旭荣走后，方雁南又坐回窗边的小沙发上，闭着眼，似有些疲惫。
郑逸南走到她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从昨晚到现在，他总算有了单独跟方雁南相处的时间。
“南南，那张照片......”
“逸南，你把杨旭荣带上来时，有没有考虑过曼曼的感受？”
方雁南却不听解释，打断了他的话。
郑逸南的眼皮跳了一下，杨旭荣一跑，小娘子的炮火对向他了。
“南南，无论遇到任何事，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我带杨旭荣上来，是希望他们俩能当面把话谈开来。”
郑逸南一语双关。
静默了片刻，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又或许更久一些。
方雁南握住郑逸南搭在她肩上的手。那只修长的手，骨节明晰，线条流畅，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
“逸南，照片的事我知道，你不用解释。”需要解释的，是另外一件。
上一次，徐曼丽和杨旭荣闹分手，她借了郑逸南的怀抱痛哭，这事她主动说了。
而昨晚，方雁南看到了他们抱在一起，她一直等着徐曼丽也主动告诉她。
如果她说了，方雁南觉得自己就不会介意吧。
然而，这两个人却都对此缄口不言。
*
郑逸南打了辆车，去杨旭荣住的小区把自己的车开回来，顺道又买了方雁南喜欢吃的榴梿披萨。
回到家后，他看到离开前说要去补会觉的方雁南正坐在沙发上搅皂。
“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做皂了？”
郑逸南将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边换拖鞋边问道。
方雁南抬头，瞥了眼挂在车钥匙上的哆拉A梦，睫毛跳动了一下。
心里繁乱，想静静心。
然而嘴上说的却是：“给王阿姨做锅家事皂。”
皂液渐渐稠厚，搅拌有些吃力了，郑逸南把打蛋器接了过去。
方雁南坐在他身旁，看着他一圈圈地搅拌皂液，头倚在他的肩上。
没有闻到淡淡的墨香，却有丝丝缕缕，檀香与海狸香交融的暗香，沁入她的鼻息。
那是她配的精油香水的味道。
徐曼丽也一直在用，是昨晚她留在他的西装上的。
鼻子突然间有些酸，方雁南拿了一片披萨，站到窗边去吃。
徐曼丽没说，郑逸南也没说。
只是闺蜜伤心时，他借她怀抱，安慰一下而已。
方雁南也不想说。
天色灰蒙蒙的，几朵不灰不白的云，无精打采，落寞地游荡着。
树枝上挂着所剩无几的枯叶，干巴巴地卷曲着，摇摇欲坠，却终究是不甘心，仍努力依附在树枝上。
深秋，收获的季节。
他们婚礼的请柬已经拟好。
好事将近，该是喜悦的才对，却无端端地让方雁南心生惆怅。
皂入完模，也差不多该出发去郑逸南父母家了。
方雁南换了身衣服，站在卫生间里梳头。
镜子里的她，容貌普普通通，远不及徐曼丽的五官精致，尤其是她那双杏眼，眼角向上微挑时，连身为女性的自己，看了都觉得别具一番风情。
论家庭条件，徐曼丽家虽不算多么富有，但父母恩爱，视她若掌上明珠。
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也是极疼爱她。
当年，徐曼丽的母亲是意外怀上二胎，本是违反计划生育的，但她父母宁可受处罚，也要生下她。
而自己，从出生就是不被祝福的，小时候听母亲说得最多的，就是当初如果没有怀她，怎么可能下嫁给父亲。
到了第二个家里，她还是多余的，被嫌弃的。
直到遇见郑逸南，她灰暗的生命里，才照进了一束光，一切从此变得不同。
方雁南看到徐曼丽落在洗漱台上的化妆包。
她打开来，学着徐曼丽的样子，先拍了一层粉底，又画了眉、描眼线、刷睫毛、再打腮红。
徐曼丽的口红多，方雁南挑来挑去，选了徐曼丽昨天用的那支，如蔓越梅浆果的汁液，妖娆而充满诱惑。
她把盘好的头发散开来重新梳，在左侧额前留了一缕垂下来，更添了几分女性的妩媚。
方雁南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到郑逸南的目光，明显的亮了一下。
女为悦已者容，女却心中无悦，反而有几分隐约的酸涩。
两人出门下到一楼，郑逸南走在前面，打开单元门后，身形顿住，眉峰蹙起。
方雁南随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竟是杨旭荣丧眉耷眼地蹲在路边。
看到两人出来，杨旭荣站起身，苦着一张脸哀求道：“雁南姐，我求你了，把曼曼家的地址告诉我吧。”
方雁南按下心中不快，冷言道：“这个你应该去问她。”
“曼曼把我拉黑了。”杨旭荣委屈得不得了。
方雁南不愿意看他，垂着眸往车跟前走去：“曼曼要是不想告诉你，你来问我，不合适。”
她刚上车，杨旭荣也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杨旭荣！你......”方雁南有些恼了。
郑逸南在她手上按了按，示意她不要理会。
一路上，杨旭荣就跟和尚念经似的，求完方雁南又求郑逸南，然而前排的两个人，谁都不理他。
车在离省机关大院最近的一个超市停车场停下，郑逸南拉着方雁南的手，进去逛了一圈，买了两套婴儿的衣服，和几罐奶粉。
上次回去时，听王阿姨说她女儿生了，但奶水不足。
逛到水果区，方雁南看到榴梿，晃着郑逸南的手，不走了。
“中午不是才吃过嘛？不买了。”
郑逸南嘴里逗着小娘子，手却已伸到货架上，去挑榴梿。
“中午那个是披萨，不过瘾。”
方雁南的借口张嘴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