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雁南给郑逸南送完汤，上了叶亭枫停在咖啡馆路边的车。
叶亭枫把方雁南带进一套高档公寓。
打开门后，方雁南还未看清室内的陈设，就被叶亭枫带进里间去了。
这个房间不是很大，落地窗几乎占据了大半面墙，阳光充足。
棕红色的书柜，里面放了些书，和一些夹在相框里的获奖证书，还有一个欧式风格的笔架，上面插了一只羽毛笔。
一张淡绿色的真皮沙发，看着就很舒适。
靠墙放着一张书桌，桌面干干净净，只摆了一个做工精良的沙漏。
沙发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画，蔚蓝的天空，宁静的大海，画面简单，却很有吸引力，让方雁南忍不住想一直看下去，心也渐渐和大海一样，清凉而平静。
“喜欢吗？我送你一幅。”
叶亭枫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一只胳膊撑在书桌上，一手搭在椅背上，侧身看着方雁南。
方雁南不置可否地笑笑，拿出手机，对着画拍了张照片，从微信上发给郑逸南。
并附了条消息：“郑老板，可以帮我画一幅这样的画吗？”
几乎是立刻就收到回复：“不胜荣幸。”
方雁南收起手机，这才对叶亭枫笑道：“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请朋友帮我照着画一幅吧”
“哦，是吗？”叶亭枫扬了下眉，目光敏锐地观察着方雁南脸上的表情变化，和她微微上扬的唇角。
“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开始？”
“嗯。”方雁南轻应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向沙发，顺从地将大衣脱了。
叶亭枫接过大衣，挂到外间的衣帽架上。
等他再返回房间，方雁南已经脱了鞋，躺在沙发上。
方雁南十分配合的态度，让叶亭枫很欣慰。
然而，一个好的开始，却未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还不到半个小时，叶亭枫的这次尝试，又半途而废。
方雁南躺在沙发上，头发散乱，双手压着盖在脸上已经湿透了的纸巾上。
叶亭枫背对着她，坐在书桌旁，左手腕的袖口拉得很低，遮掩着一个刚留下的咬痕。
叶亭枫的态度倒是很淡然。
方雁南却有些沮丧，眼泪仍在不断地往外涌，令她觉得自己的表现真是很差劲。
“对不起，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吧。”
“雁南，不要勉强自己，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但越是这样，你给自己的压力也就越大，越难以把心敞开。”
叶亭枫走去外间，取了方雁南的大衣。
“一起去吃晚饭吧。”
方雁南把头发重新束好，接过大衣穿上：“不了，谢谢！送我回去吧。”
车经过咖啡馆时，方雁南透过橱窗看到郑逸南站在吧台里，双眸闪了一下，向叶亭枫建议道：“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叶亭枫也朝咖啡馆里望了一眼，略作犹豫，还是应允下来。
“郑老板，来两杯瑰夏！”方雁南坐到吧台边上，声音轻快明亮。
郑逸南正往展柜上摆放咖啡豆，闻声，转过身来。
他系着的领带，便刺目地落入方雁南的眼中，脸上的笑容瞬间滞涩。
上周，方雁南带叶亭枫去她家时，徐曼丽发来几张领带的照片，让她帮忙选一条，她选的，正是这条。
方雁南把视线移开，从包里取出一瓶滴眼液，递给坐在她身边的叶亭枫。
“我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帮我冲一下吧。”
叶亭枫接过滴眼液，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方雁南：“哪只眼睛？”
“两只都有。”方雁南躲开他的视线，凑近过去，把头仰起。
一滴液体滴进去，眼角滑落三滴液体。
又一滴液体滴进去，一串液体滑落。
方雁南曲起胳膊，肘部搭在吧台上，双手垂在胸前，仰着头缓了好了会，才睁开眼来。
神色如常道：“嗯，现在舒服多了。”
“是不是做皂时又没防护？”郑逸南将煮好的咖啡，分别放到方雁南和叶亭枫面前。
两只咖啡杯，一只是素瓷杯，一只上面绘着蓝天白云，碧水映枫红，一只大雁从天空掠过，投影在湖中。
而郑逸南自己，端起一只与方雁南面前的一模一样的手绘咖啡杯，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郑逸南一语未发，连视线都未与叶亭枫的交汇，却已然让后者感到眼前一片刀光剑影。
“护目镜戴着不舒服，扔了。”方雁南语气冷淡。
郑逸南不以为然地笑笑，神色淡定。
但心里却并不像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他实在是不明白，方雁南刚进来时明明心情甚好，为什么突然间又晴转阴雨了？
方雁南喝了口咖啡，放下杯子，一手托腮，侧着身，看着叶亭枫笑，语气轻佻又暧昧：“还是在你那做比较舒服，我今天感觉比上次好多了。”
叶亭枫觉察到了方雁南和郑逸南两人之间，微妙的情绪变化，欣赏着吧台后面展架上五光十色的鸡尾酒瓶，没有接方雁南的话。
方雁南不甘心，又道：“下次和你做，还是去你那吧，你的沙发软硬适中，躺上去舒服极了，我好像更容易进入状态。”
叶亭枫听完这话差点失态，勉强忍住没将口中的咖啡给喷出来。
方雁南将剩下的半杯咖啡喝完，借着咖啡杯的遮掩，瞥见郑逸南洗虹吸壶的手明显抖了一下。
方雁南暗自哂笑，从包里取出五百块钱，放在吧台上：“郑老板，买单。不用找了，剩下的当小费。”
方雁南觉得自己最后“当小费”那句，说得既过瘾又高明，简直出息极了！
她微扬起下巴，去挽叶亭枫的胳膊：“我们走吧！”
叶亭枫顿了一下，终究没把自己的胳膊给抽回来。
人心很奇怪，有时候可能需要一些外界的刺激，才更能看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懂。
走出咖啡馆之后，方雁南瞬间低气压，一路沉默不语。
等进了小区，脱离了咖啡馆二楼视线可及的范围，方雁南松开叶亭枫的胳膊，低下头，黯然站定。
“那个，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叶亭枫有些诧然：“雁南，我们这才刚刚有一点进展，你就要放弃了？能不能告诉我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