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送她回去。”
我转过身，瞧见那落寞眼神，便不敢再看，只撇下句：“走了。”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邱默那眼神，大约当年我离开他若知情，也会如此。
不知何时我竟变的不愿分别，和邱默，就像是攥在同一人手中的风筝，即便不相见，却还是会不经意缠绕在一起。
还好，有罗文文在。
还好，他身边那么多人，都会代她照顾陪伴他。
“还真是好多年没见，听邱默说你去A市了，怎么样，那边比这好。”
我被许瑜问住，在A市这些年，除了雍芮和家，其他的都是母亲在费心操持着这个家，以及我的一日三餐。
也因此，她担心我无法独立生活。
两点一线的生活，是对A市的全部印象。
而d是，我倒是能说出许多来。
“还好。”
我只道，也只能道句还好，离开这些年，竟未意识到我弄丢了生活，而离开的原因我还是无法开口。
“你，现在实习了吧。”
许瑜笑了下：“没，现在自己开店。”
“在哪？”我嘴上问着，心里泛不起一点波澜，我并不关心，却还是顺其自然的开了口。
“西街那头。”
他说的并不详细，大约怕说了我也不知道在哪，但西街，那地方我还真有些印象。
隐约记着，位置很偏，倒不如晓晓店的位置……
可如今，位置再好也没什么用，估计没多久就会被转出去了，或许也不会。
我不愿再想，敷衍了句：“挺好的。”
“那头是便宜些，刚毕业手里没什么钱，开店的钱还是从邱哥手里拿的。”
许瑜声音小了些，或许他并未觉得那有多好，只是不得不，那是能供他挑选中最好的那个。
“毕业了？”我有些疑惑，“这么快？”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许瑜有些沉默，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忙转移话题。
“自己开店挺好的，起码不至于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
这在雍芮是常事，但小罗总不喜欢。
她懒得费唇舌，会直接辞退，践踏尊严这种事她干不来，她觉着是尊严是人最后一道防线，没了这条线人会失控。
“其实也没什么，高考少考两科，差一分落了榜，索性就开了店。”
我对近年高考政策虽不明，但许瑜两科未考，一分之差让我不免觉得可惜，毕竟当年那么意气风发。
“雍芮，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邱默和你说的？”我歪过头。
“啊？”他转过头，“没，有认识的学长在那，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你。”
“为什么？”
我习惯性反问，又忽然想到，如果他只是顺着我客套，这样倒让他下不来台。
“因为我查过，d市没有叫和你重名的人。”
“真的？”
我半信半疑，盯着许瑜瞧，他忽然大笑：“是他还发了照片给我。”
这个答案还算靠谱，但并是我想象的那样，我在期待什么呢？我自己也不清楚，或许觉得不够惊喜。
片刻，我瞧见那记忆里熟悉的那条路，车缓缓停下，许瑜瞧过来：“这是要走了。”
愣了一秒，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说我回雍芮的事。
“是。”
“难怪。”其他的他没再讲，只是笑着，“上去吧，我看着你上去。”
我冲他挥挥手，出了电梯，钥匙一转，屋内黑着，或许邱妈睡了。开了灯，我鬼使神差往窗那去，想看看许瑜走了没。
刚冒出个头，就瞧见楼底下那小身影立在那，瞧着是在数楼层。
我再次伸出手，他手中动作停下，朝我挥了挥手，相隔太远我看不清许瑜脸上的神情，瞧他去开车门，我关了窗。
不禁感叹，这三年，时间匆匆，不止我在向前走。
隔天中午，直到人在机场，依然觉得这些天很虚幻，就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它将我带回熟悉的地方。
或许，这只是一场梦，那么虚无。
我拎着包，头一歪，瞥见检票口外立着的那道身影，看样子来了有一会。但他的出现并不让我意外，好像他就该出现，也一定会出现。
上前几步，我不经意的笑：“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
我打趣：“机场又不是我的，你想来就来，我又管不着。”
邱默单手揣兜，一手拿下墨镜：“刚刚送个朋友，没想到在这碰见你，怎么，你也在这检票？”
“巧了。”
我配合他，他演技拙劣，很难瞧不出。
“怎么，你朋友也去d市？”
“她去海城。”
“哦~懂，送女朋友。”
我故作听不懂，心中却笃定邱默绝不是来送我的，只因为他是邱默，他最厌恶分别的场面。
“人都走了，邱大律师还不回去？我来时路上已经在堵了。”
“不急，还有个朋友在路上，我等等他。”
我白了他一眼，闹了半天，合着是堂堂律师跑出来私接业务，还是批发送行。我抿着唇点头，心里信他个鬼。
“好，那您忙着，我先进去，您慢慢等。”
话音未落，手中电话响起来，是罗文文，瞧着眼前的人，我脑补出一场戏。大约是找不到邱默，又或是邱默关机玩失踪，我偏要暴露他的位置。
刚要接，一根手指伸过来，轻轻一划，挂了。
“所有的事，怎么做，跟着你的心走。”
这一出弄得我莫名，邱默将我的手机关机，我虽不明白，脑海中不断浮现的猜想被我持续扼杀。
“好。”我挤出个笑，“那就……”
“再见。”他替我开了口，我听见他手机在响，邱默对此倒不在意，听见我的航班号，赶着让我去检票。
我觉着他是怕我看见他哭，所以十分配合，我始终未看邱默一眼，就像几百年不愿意见面的仇人。
过了检票口，我不禁回头，这一别不知何时会再见。我在人群中寻着他的身影，直到瞧见那背影，我挪了几步，视线却未移开。
顺着邱默视线，我瞧见一道身影，那么熟悉笔直挺拔，是齐声，只是不知他何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