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
“诶，听说了吗？323病房最近新进了个病人，长得可帅了！”
“哦，我知道，就是那个劳累过度休克的那个病房？听说是个科研人员呢......”
“叮——”
随着面前的电梯门的打开，耳旁的小声交谈也越飘越远，苏一一领着食盒的手紧了瞬，垂首踏入电梯。
今天已经是苏沐昏迷的第三十天了......
她叹了口气，在门口整理好情绪，才扬着唇角推门而入。
“陆哥，我来看你们......哥你怎么下床了？！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323病房新搬进来了张病床，本显得有点挤，再加上此时这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往那单人病床前一坐，空间更显逼仄。
“我没事。”
陆余动了动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点发麻的长腿，目光却依旧盯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儿。
态度敷衍至极。
偏偏俊脸苍白，平白无故添了几分破碎感，让人舍不得骂。
可苏一一是谁？
是被他压迫惯了的冤种妹妹想不在这个“人”的范畴里。
“你再这样等我姐醒了之后我就告诉她了。”
她将饭放在桌上，精准拿捏，“还有你初中开始就拉拢我，高一威胁我去试探她有没有喜欢的人，高二威胁我给你们制造相处机会，高三威胁我去问她毕业后会不会谈恋爱，大一威胁我在她面前试探对你的想法......”
“......”
陆余眉低了八度，伸手，“饭给我。”
“早这样不就好了。”
苏一一撇嘴，一边不放心地再检查了一遍苏沐的各项身体数值，一边说着，“当时都叫你不要传送作死，你非要，这下好了，自己精神损伤来住院。”
陆余正拆着包装盒，闻言抬眼道：“风险大收益也大。”
苏一一：“对对对，她的精神波动确实比以前更加活跃了，但你这么刺激......不确定性很大。”
“当初不是你说的，刺激越大，她的精神活跃度越高？还执着布置各种恶心人的任务。”陆余嫌弃皱眉。
咳咳......
一想起来自己乐于给这位爷带绿帽子的行为，苏一一就忍不住地心虚，“我那都是有科学依据的，小量刺激。”
“当时情况危机，病毒又......我只能将计就计，逼她最后一把。”
陆余垂眸，拌了下手中的饭，“更何况，我们的治疗方法本身不确定性就很大。”
苏一一噎住了，却也明白，他只是在实话实说。
当时，她们接到研究所打来的电话时，医生就给她们下了最后通牒。
“发现的时间较晚，患者目前的精神波动极低，随时有彻底消失的可能。”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主治医生看向苏一一。
在和这家医院合作研究的苏一一自然知道，语气有些颓：“还在试验阶段的脑电波治正疗？”
“是。”
主治医生的点头让她的心往下沉了沉。
苏一一是这项技术的开发者之一，最清楚这项技术的不确定性。
人脑内的精神力结构复杂得神秘无比，他们仅仅只能勉强做到搭建一个“投放”桥梁，而这个“桥梁”虽然已经在游戏领域运用并实现生产化，但其在医学领域的进展却举步维艰。
可以说，苏沐是第一个体验者，或者说——“实验品。”
苏一一很不想这么做，可是......苏沐被发现的时间实在太晚了，她没有选择。
唯一能做的保障就是让自己充当了监察员。
可随着苏沐病情的恶化，脑内容不下两个外来者同时存在，她只得慢慢减小干预，同时逐步恢复陆余的记忆，让他掌控节奏。
谁知道这脑内病情化身的病毒这么刚，才多久就动真格。
妈的！
苏一一抬手揉了揉眉心：“现在她的精神状态波动太大，我们无法再进入精神世界，只能......寄托她能挺过来。”
“不过，有个好消息，医生告诉我，她脑中压迫神经的那块血瘀正在缓慢转移，消解。但是，坏消息是......”
苏一一瞅了眼陆余难看的脸色，“转移的方向可能会导致脑内血管直接破裂。”
病房里无端沉默了很久。
“她会醒的。”
男人突然说道。
苏一一：“嗯？”
“她会醒的。”陆余又重复了一遍，偏头看向病床上的苏沐。
多日不见阳光的皮肤白到透明，却依旧好看到能发光，一如那深深刻在心头的模样。
或是沉静，或是灵动，或是嗔怒，或是笑语嫣然。
都是那在记忆中耀眼夺目的苏沐，是他……喜欢的，仰慕的苏沐。
她会醒的。
因为她是苏沐。
是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苏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