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离听见他说的话，在树上坐了好久。
底下众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三王子在说出去那句话以后，便后悔了。
因为在青离的记忆里，是从来没有他的。
他不过是看着这姑娘好看，跟了她一些时日，觉得这姑娘对了她胃口。他觉得这个姑娘对他有着吸引力。
只是青离，却把他当敌人。
他不该说那么多的。那是青离的事，不是他的事。
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会跟着过来？为什么会忍不住自己的嘴巴？
他在心里祈祷着青离没听见，但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我说他值得，他就值得。”
他正懊悔着，听见青离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语言里的情感不容拒绝。
我说他值得。
他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觉得，似乎心里有一根弦，崩了。
早该知道的。
只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他们不过师徒一场，而他，不愿，不想，将它复杂化。
不敢去想现实。
“所以，你是一定要和我们为敌是吗？”
大王子喊出声音。
他也没想过要和神界的人为敌。并且还是听说在神界挺有影响力的一号人物。毕竟若只是因为一个东邪而与其为敌，说不定整个神界都会与他们为敌。
这样未免不值当。
他们始终坚持东邪和他们不过是私人恩怨。
其实最开始只是不满三千岁的东邪撞到了魔界小王子。刚好二人又都是什么都不懂胆子还特别大的年纪，从此便结下了仇。
小王子在魔界众星捧月，而东邪在神界，只有一个打架不怎么地的青离。
东邪深知这一点，因而，有一段时间看不起她。
后来这些点点小事的影响在不断扩大，而魔界坚持这么久，不过是想要一声道歉。
只是东邪脸皮薄，也还未长成。不觉得自己有错，也拉不下脸承认错误。
而如今的魔界，也不仅仅是要一声道歉这么简单了。
青离不知道这之间的事，所以她一直没有表态。
“我不想和你们为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只是想护着东邪。”
只是因为这个想法，和你们的有冲突，罢了。
若是他们能看见她的表情，定是能发现眉眼里藏匿着的痛苦。
她不愿啊。
神魔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平静，若是毁在了自己的手里，岂不是就成了千古罪人？
可她也不能将东邪推出去啊！
她第一次开始去思索东邪的存在对于她的意义。她第一次去想，如果以后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了东邪，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他若是为虐天下，自己会不会不顾一切为他铺好后路？他若是肆无忌惮，自己会不会义无反顾陪他？
他若成了一代举世神仙，自己到底是并肩的那一个，还是站在远处静静看他的那一个？
是分道扬镳，还是并肩作战？
自己对他的教育是失败的。甚至没有教他是非对错，教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是一味地告诉他“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反正后面还有她。
但显然，这样是不对的。
“那就别废话了，今日我们就是来处决你的。”
旁边的王室贵族说话了。
青离不认识他。
“你们若是杀了我，神界自是不会放了你们。你们可要记住。”
青离很没有底气。毕竟，若是五人一起上，自己是必输的结局。
什么一对一？什么公平？那在魔界是不存在的。
魔界只讲究结果，从来不在乎过程是否是正确的。
“我们既然今日能组队出来杀你，定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的。到时虽不一定能分出个胜负，但至少你们也占不到好处。而把你杀了，还能解决我们魔界的一个大麻烦。如此，甚好。”
“那今日，是非打不可了。”
青离叹道。
下面五人将武器在手里转了一圈，摆出进攻的样子。
青离在手里慢慢祭出自己的剑。
五人摆出阵型，抬步冲了过来。
青离从树上跳下来，将剑竖在身前，摆出防御的姿势。
如今，不能硬拼，只能巧防。
五人刺来的剑分别在不一样的地方，角度刁钻。
青离瞳孔猛缩。
后退几步，快速将剑在身前挽成一道屏障，将自身的真气加注于上。
“乒——”
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过后，青离被震得后退了几步。
腿有些无力。
哪里都无力。
打不过。
这绝对打不过。再往下说不定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自己的命很值钱呢，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思量了很多，实际上也就眨眼的工夫。
于是默默转移了脚步的方向，趁五人不注意的工夫，转身就跑。
“想跑？”
几人见状，提步跟上。
剑紧紧被握在手里，她顺着风，脚上踏着凌波微步，一步便可以瞬移十几米的距离。
只是她有快速奔跑的办法，魔界也有。
只见青离跑了几十颗树以后，便再次被魔界众人围住。
青离手里渐渐出了汗。她默默深呼吸，攥紧了手里的剑柄。
右脚默默后退一点，身子微低。
魔界一人突然有了动作。
青离以一敌五。
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怎么打过架。
有几次动刀动枪也是和东邪切磋的时候。只是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连东邪都打不过。如今东邪见到他们就躲，那自己就更别说了。
那些剑飞过的时候，寒气直逼肉体。
青离挥剑而起，只能将近前的剑光挑到一边去。而背后的那种锋芒之感，偶尔也会避之不及。
几个回合而已，身上就被剌了几道口子。
面前原本雪白的面纱早已染上了自己身上的鲜血。几块血斑在上面分外刺眼，逐渐从殷红变成了暗红。
青离面前的人影，隐隐约约染上了红色的光晕。
而交手的时候，她却也发现了什么不对。
目光所落之处，是三王子的面孔。
青离还未来得及喘气，便又一波攻势来临。
这次她专门注意了三王子。
她急速跳过大王子的刺击，却并未完全逃过公主迎面而刺的寒剑。
那剑刺穿了她面前的纺纱，从那缝隙中穿过，直逼面门。
她侧身一闪，剑身在离自己仅有分寸之遥的时候终于停住。
青离瞳孔紧缩。
她盯着那堪堪停住的寒剑，剑头闪着的一抹寒光似是在嘲笑她。
剑身变了方向。
公主一个手抖，挑开了她的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