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离慢慢走上去，走到她的面前。
老太太伸出手，似乎要摸一下青离的脸蛋。
她颤抖着，用布满丘壑并且干瘪的手，一点一点地向上伸过去。青离低头看了一眼，慢慢抬起自己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推向了自己的脸颊。
莫不是……这老太太自己曾经见过？不然为何听见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如此激动？
只是，怎么她从来都没有关于她的印象呢？
青离看着老太太的样子，似乎要把她的容貌记在自己的心里，然后慢慢地从自己的记忆库里找那些仅存的记忆。
然而却发现一片空白。
只是那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的老太太，从额头摸到下巴，从耳朵抚到脸颊，在这并不算漫长的时间里，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然后青离看着她的眼睛。
那没有瞳仁，只留着眼白的眼睛里，慢慢有水滴流出来。
明明没有瞳孔来表达她的情感，但是青离就是看见了激动，还有心痛。
青离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莫名地心疼。
她听见那老太太说道：“青离，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难道自己离开过吗？
青离觉得眼前的人说话令人匪夷所思。
她唯一一次离开也就是那次东邪带她去花界转了转，但是这之间他们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她却也是一点都没有忘记的。
若是面前这个老太太真的是她曾经认识的，那自己这一点印象也没有，拿自己也……也什么？怨谁呢？
“婆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青离忍了忍，还是将自己心头的疑惑问出了口。
于是那放在她面颊上的手，瞬间顿了顿。
而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睛，也瞬间睁大了。视觉可以感受到的僵硬。
青离感知着这一切。
她伸手扶着老太太的双臂，支撑着她的身体的重量。
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让老太太变成这样子的。
只是，她又如何可以将那老太太的话听一听就过去了？是不是她，都不一定啊。若不能错认，不如问清楚。
只是那不是她。她似乎现在就可以确定。
不是就是不是。
她不能骗她。
“不要误会，奶奶，我……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她腾出一只手来，覆在老太太的手上。
老太太似乎没有从她刚刚落音的话里回神，直直地往后退了一步。若非青离扶着，险些就要摔倒了。
那只刚刚她怀里的狗，如今正听话的坐在地上，伸着手头哼哧哼哧喘着气。
“我是叫青离没错，但是，奶奶，恕我直言，我并不记得我曾经见到你。”
青离说这话的时候很费劲。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到这个发丝尽白的老人，真相，或者是她以为的真相，说不定会给她很大的打击。
而且按照如今的情况，青离这想法似乎是应验了。
老太太将眼睛闭上。闭了很久。
再次睁开，便也没了泪珠落下来。
她对着青离，就好像那双眼睛真的能够看见一般。
她能感觉到，这就是青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