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钟，王木心头一惊，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
左顾右看了一圈，发现众人确实像被定身了一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孩子，你不必害羞，他们看不着的。”
老者的神色也有些僵硬，这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个呼吸，最后还是老者先打破尴尬气氛。
“老夫来一次不容易，长话短说哈！我...”
王木呼吸有些局促，打断道：“如果您忙的话，可以让赵维代为传话。”
闻言，老者嘴唇抽了抽，显得无所适从。
其实王木并非有太多的逆反心理，他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传说中的爷爷。
叹了口气，老者和蔼道：“孩子，你受苦了。不过你要知道，爷爷我并非不想和你们相聚，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已经是天光期的武者了，你要知道亲情这种东西对于我们而言，不局限于陪伴。
确实你因为家族的缘故，遇到了不少危险，可此番若没有神符，你插翅难逃。这一饮一啄，都是亲情的羁绊。
想来你聪慧无比，能够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王木点了点头，抱了抱拳表示理解。
老者欣慰地笑了笑，继续道：“你小子命真好啊，竟然自己给自己找了一条新路。我们启灵族的血脉解封，倒是有你小子的一份功劳。”
王木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恐怕小灰的存在不见得如老人的意。
赵维之前传讯于他，告诉王木他的爷爷希望他能回到族中秘境苦修，可王木拒绝了。
老者接着说道：“孩子，你的天赋很好，甚至比我要强上一些。
不过你切不可骄傲，放眼我族历史，你并非优秀到无人企及的程度。
因此在必要的时候，你还是要回归祖地进行苦修。
最晚到元神境之前，你必须前往祖地。只有在那里，你的武魂才能得到淬炼。”
闻言，王木心头一凛。
“元神境以前吗？怕是跟小灰有关...”
感觉自己仿佛无所遁形，一切都被对方明晰。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爷爷，王木也有一些本能的排斥。
“回去之后，族中为了自己的前途，会不会降小灰剥离甚至抹杀？”王木有些担心。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无论是游戏还是现实，世家大阀为了利益，为了子嗣的血脉纯净等等，那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莫说一个诞生灵智的异魂，就算是上演父杀子、子杀父的情节都不稀奇。
感应到王木情绪上的变化，老者有些伤感。
当一个人跟自己的孙子说话时都需要权衡利弊，甚至要担心是否交浅言深，这绝对是一种折磨。
看到那张还略显稚嫩的面庞，流露出怯生生的抗拒，老者叹了一口气。
虽然血浓于水，可他知道自己与孙子第一次见面，想要达到抵足而眠、鸟鸟私情的程度是不现实的。
“这个可怜的孩子一路走来几乎无人扶持，甚至直到最近方才知道家族的存在，有戒备之心也属正常...“
想到此，老者感到浓浓的愧疚，他决定好好跟孙子交交心。
“不让那个小家伙跟我见一见吗？“
老者揶揄地看着王木，”放心，我不会伤害它的。”
感应到王木内心的挣扎，小灰对王木说道：“我感觉他好像没有恶意，本大人还是打个招呼吧。”
“不必！”王木斩钉截铁道。
虽然语气轻佻，可王木知道小灰其实也很害怕，他们双方都能感应到彼此的情绪。如今随着时间推移，两人开始融魂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嗡！
没听王木的话，小灰竟主动操控武魂现身，惊得王木出了一身冷汗。
“傻子！”王木悻悻。
“没事的...”
安慰王木一嘴，拉抻状的混沌空冥塔凌空而立，灰雾包裹下的塔身忽明忽暗，小灰的状态明显不如它说的那么轻松。
跟王木本人不同，它感应到了老者的强大，甚至有一种膜拜的冲动。
启灵族源自圣灵界，小灰也知道自己大概率也是如此，它猜测这是血脉上的压制。
“你爷爷很厉害，是我们至今遇到的最强大的武者！”小灰传音给王木。
老者微微一笑，感叹道：“真是玄妙啊，一身双魂，竟然可以如此和谐...”
听到老者的话，塔身凸出的四角晃了晃，小灰好似在比划着什么。
老者揶揄一笑道：“你的意思是你会化作他的样子？”
嗡！
塔身映射出九彩炫光，像是在回应老者的话。
老者开怀大笑，连带着王木局促的情绪缓解了一些。
“倒也是一条新路，不过能否真正形二合一，跨入元神还不好说...”老者心底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爷爷乃是当世强者，不过平静心态后，王木觉得对方似乎也没有三头六臂，只是一个很平常的老人。而且此刻的大头照不知是因为像素低，还是因为本人不上相的缘故，显得有那么一点丑。
老者对着混沌空冥塔传音道：“他小时候还好，老夫见过，肉呼呼挺可爱的。可这几年不见，有点长歪了。要你化作他的样子，真也是难为你了...”
小灰先是一愣，而后操控着塔身忽闪忽闪地发光，很是兴奋。
王木之前还说它的审美有问题，这让小灰耿耿于怀。眼下有人编排他，这让小灰有种知音般的感触。
欣喜的同时，小灰暗叹这对爷孙好奇怪，二人好像都觉得自己的长相不错，难道自恋这种病也是会遗传的？
老者又传音交代小灰几句，三言两语便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王木双眼微眯，他已经感应到小灰的想法，知道爷爷背地里在说自己坏话。
老狐狸！
还想挖墙脚？
想多了！
虽然听不到爷爷跟小灰的对话，但小灰的情绪以及心理王木是能感应到的。
眼见王木走神，细看后竟发现了孙子眼中的鄙视，老者有些恼羞成怒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哼哼，我长得再丑也是某人的种。”王木幽幽道。
闻言，老者面色羞红。瞟了小灰一眼，埋怨的意味十足。
小灰很是委屈，频频晃动塔身以示无辜，表示自己没有告密。
“已经结合到这种程度了么...”
老者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感慨颇深，他知道孙子跟这个异魂怕是无法分割了。
之前他还打算刺探一番，留有后手。一旦可能的话他宁可受孙子埋怨，也要把小灰剥离。
任何阻碍王木发展的不稳定因素，他作为爷爷都要把其消灭在萌芽当中。
不能怪王木爷爷腹黑，这是人之常情。
哪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后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同时，在人生路上走得更远...
从种种表现来看，王木知道爷爷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但他总感觉老头好像动机不纯。
他叮嘱小灰，不要什么事都告诉他爷爷。可见到小灰那满不在乎，继续向爷爷撅屁股的模样，王木不由得怒骂一声：“不争气的玩意，怕是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不行，不能让他俩再唠了！不然待会儿底裤都被老头摸清了！”
双臂交叉环抱于胸前，王木傲娇道：“对了老头，你现在是何实力啊？”
“欸你个不孝子，怎么跟自己爷爷说话呢！“
看着王木目无尊敬的样子，仿佛捶足顿胸一番，老者咒骂道：”你这小子，听说从小就顽劣！你怎么就没继承你父亲的淳朴，他小时候对我可是毕恭毕敬的！”
“他是他，我是我！”
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突然间王木变脸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吾父被追杀时，你躲哪里去了？！”
老者面色一僵，而后大声道：“我也躲起来了啊！又不是他一个人被追杀！”
王木一愣，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竟让我无法反驳。
老者会心一笑，王木主动质问此事，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怕他埋怨，就怕他不说啊...”
慈爱地看着王木，这种家常般的埋怨，老者很久没有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