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份的尾巴一晃而逝,时间眨眼就来到了三月份的期末。
家里临时抱佛脚的气氛突然浓了起来。
晨光透过落地窗,在星野家餐厅的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方格。
空气里弥漫着烤吐司的焦香和煎蛋的油润气息,间或夹杂着草莓酱的甜腻。
星野源踩着拖鞋走下旋转楼梯,看到莫妮卡正趴在餐桌上,下巴抵着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两条棕色的眉毛几乎要拧成麻花。
她手里的铅笔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戳出一个又一个深坑,嘴里念念有词:“……所以这个x到底等于几啊?”
布拉坐在她左手边,冰蓝色的眼眸扫过题目,语气平淡无波:“你一开始的公式就套用错了,后面的推导完全是无用之举,建议翻一下数学课本第七十二页,那里有你需要的正确公式。”
“啊——!”莫妮卡发出一声哀嚎,泄愤般地把橡皮擦在纸上来回摩擦,带起一片碎屑。
莉丝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厨房出来,见状连忙放下杯子,凑过去笑吟吟道:“这种事情很正常啦,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可是待会去学校就要考试了啊!”莫妮卡仿佛一下子泄了气,小身板仿佛瞬间液态化了般地瘫软地趴到了餐桌上。
然后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猛然坐起身,朝着布拉露出讨好的笑容:“布拉酱~~你不是就坐在我斜前方一点的座位嘛,我觉得……”
“我的建议是你不要觉得,我不会帮你作弊的,你自己也别想着用超能力作弊!”布拉瞪向她。
“……”
莫妮卡重新趴回了餐桌上。
星野源略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路过三小只所在的餐桌区,径直到冷饮柜里拿了瓶可乐出来。
此时星野凛的身影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围裙带子在纤细的腰后系成的蝴蝶结上下舞动,像是正在的展翅飞翔一般。
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培根卷起焦香的边缘,她利落地用夹子翻面,头也不回地扬声道:“莉丝酱,帮我把冰箱里的蓝莓酱拿过来好吗?考试前大家都要补充点糖分提神喔~”
“好~”莉丝应声起身。
恩雅安静地坐在餐桌另一头,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基础日语语法大全》,冰蓝色的长发垂落肩头,小脸上一片专注,偶尔用指尖划过书页,眉头微蹙。
是的,没错,她直到现在还没有学会怎么说日语。
好在这个家里大家都会英语……
玉藻前还窝在房间里没有起来,大概是在等着星野凛待会上去把她提溜下来。
大王和米努特小猫在餐桌底下追逐嬉闹,偶尔撞到椅腿发出闷响。
星野源拉开自己常坐的椅子坐下,随手拿起一片刚烤好、抹了黄油的吐司。
酥脆的声响引来莫妮卡幽怨的一瞥。
“哥——以前都没有问过你的成绩……”莫妮卡看着星野源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忍不住悲鸣:“该不会其实你的学习也很厉害,这个家里就只有我一个学渣吧!”
“前段时间的期中考,他的排名似乎是年级第四位。”布拉默默道。
莫妮卡两眼一翻,吐出舌头,做出死翘翘了的搞怪样子……
……
早餐结束后,所有人各自收拾好书包,准备出发上学。
推开院门,早春微凉的风带着点湿漉漉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星野源行至半途,忽地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和略带急促的呼唤。
“喂!等等我呀……”
清水优小跑着追上来,脸颊因为运动泛着红晕,额角沁出细小的汗珠。
她怀里抱着几本借来的学习笔记,看就知道在临时抱佛脚的人并不止莫妮卡一个。
她喘匀气,和星野源并肩走着,小脸上写满了愁云惨雾:“感觉这次完蛋了,前段时间在伦敦当交换生的时候因为英语不过关,压根就没有学到多少东西,现在回来以后,更是落下了很多课程。”
“感觉要死定了。”
她一边走,一边苦恼地用手指卷着肩头的发梢:“昨天熬夜看到两点,结果今天早上起来感觉脑袋空空……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平安度过这次难关吗?”
“我妈妈说这次考试我要是还在年级倒数一百名里,春假就把我送进补习班……”她满怀希冀地看向星野源,大眼睛眨巴眨巴。
星野源瞥了她一眼,从制服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等死吧,没救了。”
“呜……”清水优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像只被戳破的气球。
她垂头丧气地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德川家康”、“明治维新”、“关原合战”之类的碎片。
……
濑川私立学院的教室里,弥漫着一种临战前的紧张和油墨纸张特有的味道。
课桌被拉开间距,桌面除了文具盒和准考证,别无他物。
星野源刚在自己的位子坐下,前桌的白柳彩羽就轻盈地转过身来。
她今天没扎头发,柔顺的黑发披在肩头,衬得小脸愈发白皙。
她双手交叠搭在星野源的课桌边缘,下巴枕在手背上,笑盈盈地看着他。
“阿源~”她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甜腻,像融化了的蜂蜜,“看你这么气定神闲的,是不是已经胜券在握了呀?”
星野源转着笔没抬头:“正常发挥就行。”
“真可靠呢。”白柳彩羽歪了歪头,长长的睫毛扑扇着:“不像我,昨晚追剧看得太入迷,睡过头了,好多公式都没来得及再看一遍。”
她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轻轻戳了戳星野源摊在桌上的数学公式卡片:“这个……二阶导数的几何意义是什么来着?”
“呜……对了阿源,要不这次考试咱们比赛好不好?之前你一直都不答应我,你看嘛,现在你的学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而我却状态不佳,你的赢面很大的!”
星野源终于抬眼,异色的眼瞳平静无波地看着她:“你上次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白柳彩羽吐了吐粉嫩的舌尖,半点没有阴谋被拆穿的窘迫,反而笑得更甜了:“哎呀,被发现了~”
她转过身去,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俏皮的弧线,留下好闻的清香。
上课铃尖锐地响起,监考老师抱着密封的试卷袋大步走进教室。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桌面的细微摩擦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