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伊厄姆身体变得膨大。
但他的外貌并没有什么改变。
他是罕见的可以用自己肉身承载意识的人。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比J之类的神更加强大。
肉身承载也完全是因为联邦很多人并不注射基因序列，但会强化自己的基因，虽然上限没有基因序列那么高，但胜在平均、稳定，且身体不会出现变化。
甚至，连基因本身也只是被优化，而不是彻底改变。
这种坚持一般在某些大家族内部。
家族讲究血统论。
一些家族甚至有自己的一套基因体系。
霍伊厄姆并不是某个家族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比如生育。
基因序列是完全改变自身基因的一种肉体进化方案。
注射基因序列的人和一般的人会产生生殖隔离，需要用特别的方法才能和一般人生育。
比如取一部分基因逆向培育。
联邦中有很多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大部分来自于社会底层。
联邦流行一句俗语。
“高尚者不是在天空就是在地下，而不在地面上！”
意思是，高尚的人要么是上层人，要么是下等人，绝对不会出现在一般人中。
这句话其实有不对的地方。
但从比例上看，这句话又没有问题。
上层人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高尚，只要一直伪装，那么他就是高尚的。
下等人被pua，误认为自己不应该触犯法律，要做一个安安定定的良民，他们也害怕触犯法律，因为承受不起，所以他们必须让自己小心翼翼的高尚起来。
而中间的人，特指那些不上不下，生活过得去的一批人。
他们要么不奋斗，肆意糜烂。
要么奋斗，手段残忍。
这句俗语并不存在任何贬低，只是一种社会现象。
当下等人成为中间的人，也同样会变得如此，而成为上等人之前的上等人，也一样不择手段。
霍伊厄姆出生在下等人的家庭。
其实就是联邦最底层。
一辈子被困在一座星城内的那些人。
就算存几辈子的积蓄，也无法脱离星城。
现在联邦进入了稳定期，经济发展缓慢，但人口众多。
之前分润出去的东西太多，导致联邦内部太多人摆烂。
一些星城因此受到影响，账面数据不好看。
这也意味着，联邦从可以躺平的时代，正式步入了另外一个需要内卷的时代。
首先被引入的就是，高额的税。
在星城内居住，就必须要缴纳各种税，其中住房税是大头。
比如一个房子10万能源币，每年需要交600能源币房产税。
也就是说，你作为一个正常买房子的人，就摆烂不了，必须要工作。
如果是租房子，房东就会将房产税嫁接到租客身上，每年的租金一般不会低于800能源币，位置好的地方上千都有可能。
这已经很高了。
联邦普通人中位数月薪四百多，至少在霍伊厄姆的那座星城，离开前是如此。
按照往年的数据来看，也不会变更多少，毕竟上一个万年似乎也是这个平均水平。
霍伊厄姆出生星城平均房价是30万能源币，月薪420，两口之家工作30年不吃不喝买房子，实际上需要的时间是80年左右，如果出意外之类的，可能就是上百年。
联邦现在肉体上的疾病的确都可以治疗，但治疗也需要钱啊，几百几千几万都有。
更重要的是，现在联邦主要的病还不在肉体上，而是身体内的机械设备上。
机械设备出现什么病毒，或者因为某些程序错误出现卡顿，那修理起来也是钱，后者还好，如果是病毒，那至少都是上万。
霍伊厄姆家中买了一套50万的房子，他本身是士兵，待遇比较高，购买房子有特权和福利。
按照每年0.6%比例的房产税，那就是每年3000能源币，整个家庭只有他一个孩子，三个人加起来收入在1500能源币左右，差不多每年也需要支付2个月的工资在房产税上。
联邦的知识获取费用、工具使用费用、网络费用、保险费用，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还需要缴纳1400能源币，三个人是4200。
生活成本方面，每个月硬性支出每人是150能源币左右，一年下来就是5400能源币。
虚拟网络维护成本，每年700能源币，这也算是硬性，因为在现代，没有虚拟网络是做不成事情的，三人2100。
每年收入能源币，支出，剩余3300。
这3300，稍微在娱乐上花销一点，就没了。
虚拟网络维护成本基本是虚拟社区维护，并不包含虚拟游戏开销。
这就是底层。
现在的时代在悄无声息中已经改变了。
联邦一直在改变，新联邦建立起来的那个时候，干一个月躺辈子的生活，现在依旧有很多人在回味。
一方面是内部人口多，机器人更多，卷出新高度。
另外一部分其实也是外部压力。
联邦内部不卷，那么怎么面对即将到来的维度战争？
让躺着的人研发新科技？
还是让躺着的人上战场？
其实维度战争时期还不太明显，等到飞行文明和人类文明关系恶化的这一两万年，整个联邦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就是工资不见多。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怎么可能会有1080万人站出来送死？
就算千万战舰，100亿士兵，这比例也太夸张了点。
那可是让一群根本没有死的想法的人去送死！
霍伊厄姆的决心很坚定。
以他一人的死，换来家庭的跃升。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他一家人在500年寿命中，也就能存百来万而已。
他死了，那就是几亿！
在被工具意识逐渐填满的时候，这是霍伊厄姆最后的想法。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圣人。”
“不然我肯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其实，现在我的任务是最轻松的。”
霍伊厄姆意识朝着四周扫荡而去。
根本不存在探查的说法。
意识就是武器，就是冲击波。
意识所到达的所有地方，所有一切都被摧毁。
远端。
不过160个天文单位处。
小小的探测器，只有几米长而已，瞬间崩解开。
“应该还有更多！”
霍伊厄姆继续寻找。
意识继续延伸。
其实在160个天文单位，这种距离之下，意识的威力已经微乎其微了。
但毕竟对上的只是一般小型的探测器，而不是战舰单位。
他的意识面对战舰的当然是清风拂面，而摧毁这些飞行器，甚至杀死几个人，160个天文单位，甚至还不是他的极限。
极限距离应该是，228个天文单位。
这是霍伊厄姆的感官。
而在228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内，霍伊厄姆又相继发现了5个探测器，也摧毁了。
但依旧不够。
几米大的探测器。
其能探测的精度，如果缩放在不到十米长的飞行器上，距离应该在400个天文单位左右。
霍伊厄姆离开飞行器所在的位置，朝着周围过去。
同时，他也启动了自己的向导意志。
所谓的向导意志，算是一种加强信念的想法。
意识士兵毕竟是不可控的，完全的混沌状态。
但意识士兵又被情绪所主导，向导意志可以让意识士兵对某个方向具有强烈的情绪，依此引导特定的意识士兵前进。
这东西也具有定制性。
定制的可以更好的控制对应的意识士兵，并让该意识士兵不受其他外部的向导意志影响。
而定制的向导意志之所以有优先级，完全是因为，这个向导意志是意识战士本身制定的。
霍伊厄姆制定了自己接下来的前进路线，基本就是围绕着飞行器周围一圈。
距离远了之后，果然他遇到了更多的探测器，密度很大。
近距离的探测器应该是为了修正。
飞行文明也不想所有探测器都被发现。
一连，霍伊厄姆摧毁了数百个探测器。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此刻，他也引起了飞行文明的注意。
一道射线攻击在他身上，将他几乎三分之一的身体消融。
更可怕的是，这道射线内部带有一些链式崩坏物质，使得后方输送的能源并不能被霍伊厄姆有效吸收。
霍伊厄姆的实力大减。
力量的衰弱引发了意识的崩塌，多余的意识没有能源供应消亡。
霍伊厄姆也夺回了一些意识。
“针对性的攻击，飞行文明真研究透了，将这道信息传递给霍克他们。”
传递完信息之后，霍伊厄姆马不停蹄修正自己的路线，然后又陷入了混乱状态。
敌人毕竟在远方，不可能随时掌握到他的动态。
霍伊厄姆消灭敌方探测器的速度并没有下降。
也许是因为这真的起了效果，之后很长一段路程，剩下的8个飞行器都没有被击毁。
“还剩下17天路程，大概2900个天文单位。”
“坚持住啊！”
几乎是近在咫尺。
他们早已经进入了ksje中-2的恒星系内部。
霍克和其他人都期待着。
他们没办法看到外面霍伊厄姆的情况。
应该，还好吧！
……
还好吗？
“我还能坚持住吗？”
霍伊厄姆这样问自己。
飞行器没有受损，取而代之就是他的状态。
他成为敌人的目标。
敌人甚至不断轰击他周围区域，宁可浪费能源，也不放过霍伊厄姆保护在飞行器周围的可能。
第一次被击中之后，霍伊厄姆身体又被击中了十六次。
每一次的攻击几乎都会打散他几分之一的身体。
原身的肉体还是太小了，尽管因为能量巨大化，也和基因序几万米十几万米有差距。
现在霍伊厄姆的身体仅仅只有3000米不到。
一些大型战舰的主炮都比他的身体大。
这样“渺小”“脆弱”的身体，承受着来自四处，感觉超过十万个炮火的冲击。
尽管之后霍伊厄姆已经警觉，用意识消磨射来的能量，但密度太大，他也有失察的时候。
最重要的还是，后方的舰队距离太远，能量输出功率有限，他也要省着用自己的能量。
如果仅仅只是几千个天文单位的距离，相信后方舰队观测到他的状态之后，会第一时间输送10倍100倍的能量。
但现在没有如果。
霍伊厄姆在混沌和清醒中来回跳跃。
狂暴的情绪冲击之下，他原本的意识都有些模糊。
特别是能量急速损耗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此刻，周围出现了几艘战舰。
是飞行文明的。
它们终于来了。
“距离也足够近了，不来，我还担心是不是有其他陷阱呢。”
霍伊厄姆朝着那些战舰就冲了过去。
那些战舰却不是想来对付他的，它们想要绕开霍伊厄姆，直接前去那片区域探查飞行器的踪迹。
“别想！”
霍伊厄姆追上去。
他本身的速度是超过这些飞行文明战舰的。
飞行文明战舰见躲避不开他，纷纷转头开始对付他。
一开始只有那几艘，之后加入的战舰数量越来越多，几乎目之所及，所有的星空都被战舰填满，感觉战舰比星辰还要多。
霍伊厄姆身体没有半分踌躇。
意识如同尘暴般翻滚而去。
本以为是触之必死的局面。
然而，没有。
飞行文明战舰在这意识浪潮之下，竟然一艘战舰都没有摧毁。
隐约间，可以看见所有的战舰能源统一，在那里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一艘战舰受损，这些网线会将这艘战舰承受的能量传递到周围星空中去。
意识的能量在此刻显现出来。
飞行文明舰队中央，空无一物的深空急剧升温。
能量集中在一点爆发，甚至让那边出现了一个微型的引力源，从引力探测上来看，那里似乎存在一颗巨大的行星。
这是，针对意识战士的东西。
飞行文明真做出来了！
而且看样子还十分成熟。
背叛者给人类文明带来了又一个转折。
个体，真无法在这样的战场上发挥作用吗？
霍伊厄姆不甘心。
自己的生命，不应该只换来这些。
“或许可以……另外的方式。”
在离开的时候。
上面给他们讲述了能量生命的存在。
也就是显纳的事情。
意识战士可以变为纯粹的能量体。
这就算那些学者也没有研究出来什么，霍伊厄姆更加不可能。
但是，霍伊厄姆记住了一个信息。
能量体比血肉更加纯粹，驾驭意识也更加得心应手。
霍伊厄姆的理解是。
如果舍弃自己的肉身，以纯粹的能量进行最后一次爆发，是否可以瓦解飞行文明的那种科技手段？
他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