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博士走出办公室，将陷入忙碌中的所有学者叫过来。
“罗纳各计算出了一种新的节点方案，你们都看看吧。”
众多学者没有闲言碎语，而是在拿到资料的瞬间就埋头看了起来。
老学者佀以檬问道：“这种方案的确很好，但它经过验证吗？”
这也是所有学者的心声。
如果是一个没有经过验证的方案，意味着他们需要浪费更多时间去验证，这会大大增加他们的时间。
这东西一旦是错误的，他们将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凯森系统。
罗纳各低着脑袋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东西已经被验证过了，但出错了，三个节点错误。
此刻，严博士却出声。
“当然被验证过，你们刚才也已经看到了成果。”
“8号主区的六条回路出现故障，竟然最终只有3个节点出错，已经证明了这套方案的可行性。”
“都工作起来吧，这次改动并不算巨大，我希望在一个星期内看到结果。”
不算巨大，是对于往常来说。
实际上，一个星期完成这样的工作量，放在其他实验室已经算是压榨了。
对于这个一天24小时都可以不安排休息的时代来说，都算是压榨的工作量，可想而知。
“严博士……”
罗纳各一脸骇然的看着严博士。
他记得，8号主区没有六条回路出现故障，只有两条而已。
一般来说，学者们只会管自己所管理的区域，对于其他区域的情况不太了解，所以，严博士的这句话并没有遭受到质疑。
但是，罗纳各清楚。
严博士摇摇头：“他们需要一股气。”
“我相信你的方案。”
两句话回答了罗纳各心头的疑惑。
“我不希望在下次调试的时候，你的区域再出现问题，能做到吗？”
罗纳各用力的一点头。
“能！”
严博士再度回到办公室，他刚才得到了一条不太好的消息。
在办公室里，他仔细阅读后，才终于确定。
“都死了啊！”
“真是……又一群傻子！”
这让严夏记忆起了旧联邦时代的一群人。
似乎，时间还没有过去那么久。
“现在不是我在地球的那个时代，整个世界都是一群草台班子。”
“这个时代，不管任何文明，都是由一群超乎常人的天才组成。”
“我不能期望芬捷慕赛真的引开了敌军，要考虑到敌军已经发现了他们的算计。”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感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虽然不负责某片区域，但他要统筹整个项目。
比如说一个地方要改动，他必须计算出这个地方改动对其他地方造成的影响，然后将计算结果传输给被造成影响的学者，让他继续改动。
他的工作是最累的。
凯森系统的计算量很大，以至于他必须自己接入械神才能做到这一点。
这算是一点点的开外挂。
因为普通学者是没有权限这么做的。
但没有办法，严博士知道，如果他不接入械神，凯森系统现在进度可能只有50%。
关于维度，关于几何的计算量远远不是一群学者可以支撑的。
就算他们可以借助副脑，可以借助芯机以及主机的一些算力。
仔细又计算了一次罗纳各给的方案，果然是通行的。
只是现阶段的计算结果成功率是99.14%，而原本的方案是99.68%。
差了整整0.54个百分点。
这在平时不算什么，但如果这个计算结果被公布出去，绝对会让现在正在工作的学者崩溃。
不过也好在，只有他才能做这么精密的计算。
结合两次计算结果，此刻外面的学者也已经传递过来一些问题，严博士都一一去解决。
就这样。
一个星期后。
“第385次调试开始！”
所有人满怀期待。
但所有人又都备受挫折。
这次调试。
问题节点从18个变成了104个。
一朝回到了十几年前！
罗纳各的心瞬间变得忐忑不安，他所在的区域虽然没有问题，但他此刻却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质问他。
直到严博士那如同阳光一般的声音响起。
“罗纳各的方案没有问题，初次计算出现这么多问题很正常，再修改就可以了。”
“我已经看到了至少50处节点的修改方案，下次，我们争取一次成功。”
这句话仿佛是安慰。
但没有人发牢骚，也没有人质疑。
大家又继续投入其中。
只有严博士听到一条信息。
敌舰突破了金兰恒星系第一层防御线。
那层防御线应该是在距离金兰恒星系内部2200天文单位的位置。
以敌舰27万公里每秒的速度来说，到达金兰恒星系内部，需要的时间是14天。
加上找到他们，或者说直接无差别摧毁整个恒星系。
留给他们的时间应该只有15天。
“太短了！”
严博士一刻不停的继续借助算力计算。
4天后。
“第386次调试开始！”
能量充入。
一条条显示绿灯通过，有回路出现些许问题，都让众学者惊乍不已。
但随后看到所属回路上的节点没有出现错漏之后，他们又屏气凝神，安静了下来。
就这样一惊一乍中，时间流逝。
绿灯突然停止出现。
“出错了？”
有学者站起身来，绝望不已。
“不，是成功了！”
一道欣喜的声音紧随而至，随后整个会场传来欢呼声。
“真的，所有通过了，100%！”
“竟然真成功了，分明那么多回路出错。”
“这正证明了方案的稳定性和先进性。”
一双双目光如狼似虎的看向罗纳各。
罗纳各现在还在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成，成功了？”
严博士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是的，成功的，是你的功劳！”
“好好迎接大家的热情吧！”
罗纳各此刻迎上了其他学者的目光，还未等他反应，这群平时十分严肃的学者就将他围住，将他举起来，抛上天空。
如此热情，罗纳各始料不及。
但他同时也在享受，享受这一刻所有人洋溢的喜悦。
等过了几分钟，他被放下之后，冷静下来，他看向四周，没有看见严博士的身影。
他心头突然一慌，推开人群，朝着办公室跑去。
推开门，便看到严博士坐在里面。
他莫名的松了口气。
“严博士，这是属于你的功劳，我只是发现了这个方案，你才是真正的方案制定者和执行者。”
严博士将凯森系统的信息传递了出去。
“已经晚了，我已经将你的成就发送出去了，联邦会记住你的。”
罗纳各瞬间热泪盈眶。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没有任何话比这一句话更具威力。
他们待在这里，不惜等死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研究的成功，以及自己能名留青史吗？
“好了，都几百岁的人了，哭哭啼啼什么样子。”
“和大家，好好庆祝一番吧。”
严博士又变成那副严肃的样子。
罗纳各破涕而笑，扭头看向外面正在探头看向办公室的学者们，正要抬步，骤然又停下，询问。
“严博士，你呢？”
严博士笑道。
“傻子，我当然也会参加。”
罗纳各这才露出发出内心的喜悦。
他走了出去，将信息发送出去的消息告诉了大家。
所有学者欢呼起来。
在这欢呼声中，严博士看向星空的方向。
敌舰距离……400个天文单位。
“希望可以支撑到这次庆祝结束吧。”
“希望……”
一道白光倏然刺向他的双目。
紧接着，实验室所在的整座星城支离破碎，超过十分之一的物质气化，其余部分，最大的一块碎片都不到10米。
严博士的身躯也被能量侵入，他蓦然回首，却已经看不见那些和他朝夕相处数百数千年的学者们了。
紧接着，他的身躯开始毁灭和膨胀。
元细胞在吸收周围的物质。
他越来越大。
……
星空。
命运环星联合舰队。
星辉看着被打击的各处星城，又将目光转移到恒星上。
“如果是大型实验室的话，那么必然需要巨量能源供应，大概率就在这些星城，或者恒星内部。”
“摧毁这颗恒星吧！”
它下达命令之后。
整支舰队开始蓄积能量摧毁恒星。
在这过程中，一条信息传来。
“看那座星城的方向……”
星辉看去，不是看到了什么，而是探测器探查到了那边有一股能量反应。
它笑道：“果然如我所料。”
“这些低等人类在这里做着一些龌龊之事。”
“转移目标，攻击那团高能量物体。”
不断有能量轰击而去。
从探测器中，可以看到那东西被轰击得支离破碎。
不过，让星辉没想到的是。
那东西在破碎之后，又恢复了过来，而且，变得更加庞大了。
就在它快要再度下令的时候，探测器中，那东西又再度崩溃，彻底消失在探测器中。
星辉松了口气。
“原来只是徒有其表，应该还没有彻底完成，还好我们窥探到了他们的目的。”
这个时候它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毕竟最先察觉不对的是它。
其他指挥也不想在这一个小小的金兰恒星系上和它抢功劳。
金兰恒星系的确是它们此行的目的，但也只是之一。
“好了好了，既然金兰恒星系这边的问题已经解决，我们也该继续前往其他恒星系了。”
“这里只是个科研中心，却不是商业中心，旁边的童话恒星系听说是整个联邦数一数二的商业中心，将那里摧毁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指挥催促道。
按道理来说，科研中心作为生产科技的地方，应该是最重要的。
但是，这已经不是一级文明时期的那种随随便便研究个几十几百年就可以有重大科技突破的层次了。
作为2.6，2.7级这个水平的文明，一项科技突破要不就是时间去堆积，要不就是依靠运气。
如果都没有。
那么就会像飞行文明一样，数百万年不得寸进。
好一点的，也就是挖掘者文明和前进文明那样，获得几倍十几倍的提升，依旧距离次顶尖遥不可及。
所以，科研，在这些文明眼中，真已经不是首要了。
而商业中心不一样。
不管是任何文明，商业就意味着能量能源。
商业中心也意味着是能源中心，不破坏的话，很容易让人类借助这些高度开发的恒星系在战场上整一堆幺蛾子。
它们这次的首要目标，最最重要的便是童话恒星系。
星辉知道它们催促是为了什么。
根据情报。
童话恒星系驻守着超过100万艘人类战舰，可不是金兰恒星系这只有区区几万艘战舰能比的。
功劳非常巨大。
而且，叩开童话恒星系之后，再往前几十光年，就是联邦真正的核心之一，水委一恒星系。
那里拥有整个联邦最为繁华的巨构世界，莫比乌斯环形世界。
是整个联邦的金融中心、政治中心、文化中心，从人类文明的旧联邦时代就一直存在，可以说是整个人类文明的一个文化符号。
如果能摧毁那里，也就可以重重打击到整个人类文明的信心，为之后它们统治掌控人类文明奠定基石。
想到如此巨大的功劳，星辉心中也是一片火热。
“转向，走！”
本以它的谨慎，它是想要将恒星摧毁之后再离开的。
然而，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它们毕竟只是联合舰队，其他舰队完全有自己的自主权，在它说话的时候，其余舰队已经转向了。
飞行了一个月后。
大概离开了金兰恒星系的引力范围。
星辉朝后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
它感觉金兰a，这颗恒星，似乎比之前看着要暗上一些。
“应该只是距离远了吧，还有那些星城的残骸挡住了一些光亮。”
……
金兰恒星系。
金兰a。
这是一颗比较小的黄矮星。
此刻，它更小了。
只见，在它的表面，一个个人就这么用肉体矗立着站在那里。
这些人都是一个面孔，他们默默的将目光投射向星空。
“人类，不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