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正在对未进行引导的结局展开公示]
[注意,这是一次警示]
[请谨慎的做出你想要进行的任何一次选择]
[请剩余玩家们尽快做出选择,提示:若结局满意度相同,将会比较玩家们做出选择的时间。]
[希望你能替她找到一条最完美的路]
———不完美结局公示———
陆纤纤潜伏三年,化名“阿颜”混进太师府当洒扫丫鬟。
每日天不亮,寅时的梆子声刚在巷陌间传开,带着夜露的湿意钻进窗棂,她便披衣起身,从床底拖出半桶掺了桐油的清水——水是前一晚偷偷蓄在破瓷缸里的,怕晨起取水惊动巡夜侍卫。
踩着青石板路上结的薄霜去擦拭前院的廊柱时,霜花沾在鞋尖融化,冰凉的水汽渗进鞋底,冻得脚趾发麻,她便暗自运力,让暖流顺着脚踝缓缓游走,这是大师兄教她的御寒术,如今成了逃亡路上的救命技巧。
她的指尖常年浸在刺骨的冷水与黏腻的桐油里,早已粗糙开裂,冬天时裂口处渗着血丝,冻得发紫肿胀,她用碎布蘸着灶膛里的余灰轻轻涂抹,疼得倒抽冷气却不敢吭声。
可她却从未有过丝毫的懈怠——擦柱时故意放慢动作,抹布在柱上反复打转,用眼角余光留意来往仆役的神色与对话:管事嬷嬷呵斥小丫鬟时提到“太师明日要见户部侍郎议粮草”,她便将“粮草”二字在心底默念三遍。
倒垃圾时绕路经过书房窗下,屏住呼吸贴在冰凉的墙根,听里面传来魏严与心腹的密谋,“边关眼线已就位”的低语让她指尖发凉,深夜借着窗棂透进的月光,她用烧黑的木炭将信息细细记在藏于发髻夹层的碎纸上——那碎纸是从废弃的账本上撕的,边缘磨得光滑,每次记录都要先对着月光确认无人窥探,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急促的力道。
深夜人静时,整个太师府陷入沉睡,只有巡夜的梆子声偶尔响起,像敲在心上的警钟。
她总会从床板下摸出清玄剑——剑鞘被她用粗布缠了三层,针脚细密如当年二师姐教她绣平安符时的手法,连打结的方式都学着师姐的样子藏在布纹里。
剑鞘内侧缝着师兄师姐们遗留的平安符碎片:大师兄的蜜饯油纸已泛黄发脆,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桂花甜香,那是她练剑走神被罚跪雪夜时,他从袖筒里掏出来塞给她的,油纸里还裹着他手心的温度,当年她嫌甜腻没吃完,如今却觉得那甜味是世间最珍贵的滋味。
二师姐的薰衣草香包边角早已被磨破,干花的香气藏在布纹深处,风一吹便幽幽透出,那是去年暮春她在后山采了薰衣草晒干,一针一线绣给她的安神香包,师姐说“闻着这个,噩梦就会被赶跑。”
小师兄的野山楂核串成的小坠子,用红绳系着,随剑鞘晃动发出“叮铃”轻响,像极了他当年举着满捧山楂跑过竹林时的笑声,他还曾说“等山楂熟了,年年摘给师妹吃。”
怀里的兔子灯残骸用厚布裹了两层,竹骨的断茬硌着肋骨,每走一步都像在提醒她此行的目的——为了陆府满门三十余口的冤魂,为了清玄山被烈火吞噬的师友,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取魏严性命,让他血债血偿。
魏严寿宴当日,府里张灯结彩,红绸挂满廊檐,金箔装饰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光影投在青砖地上晃出斑驳的碎金。
空气中弥漫着酒肉的醇香与昂贵的龙涎香,宾客们穿着绫罗绸缎,腰间佩着玉佩香囊,谈笑间满是谄媚与虚伪——
“太师劳苦功高,陛下定当重赏”“魏公子文武双全,将来必是栋梁之材”的奉承话此起彼伏。
她穿着灰布丫鬟服,端着鎏金果盘穿梭在宾客间,果盘里的桂花蜜饯色泽金黄,颗颗饱满,让她瞬间想起清玄山师兄们藏在袖筒里的零嘴,那时的蜜饯虽用粗纸包裹,却带着纯粹的甜,不像此刻的甜腻中掺着令人作呕的虚伪。
握着剑柄的手沁出冷汗,掌心的薄茧蹭过剑鞘的粗布,心跳如擂鼓般急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目光紧紧的盯着魏严——他穿着紫色蟒袍,坐在主位上接受宾客敬酒,脸上堆着假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算计。
当听到有人提及“陆府余孽早已灰飞烟灭”时,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指甲掐进掌心才稳住心神。
趁宾客集体敬酒、魏严仰头饮酒毫无防备时,她绕到他的身后,指尖凝聚起清玄山的内力,经脉因许久未如此运功而酸胀发疼,耳边响起大师兄“运气需沉于丹田,发于指尖。”的叮嘱。
剑尖贴着袖筒缓缓探出,寒光微闪,即将刺中其心口要害时,逃亡路上冻坏的右腿突然抽痛——那是当年在黑风林雪地里,为了躲避杀手追杀,她摔进冰窟窿留下的旧伤,此刻像有无数根冰针在骨缝里扎,疼得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半步。
剑尖偏了毫厘,只在魏严肩头划开一道血口,鲜血溅在他华贵的织金锦袍上,像绽开一朵妖艳的红梅。
埋伏在廊柱后的死士瞬间围拢,长刀寒光森森架在她颈间,锋利的刃口蹭得皮肤发麻,连呼吸都带着金属的冷意,周围宾客的惊呼声、杯盘摔碎的脆响、魏严“抓活的”的怒喝声交织在一起,将她困在绝望的中央,插翅难飞。
临死前,她望着魏严阴狠的笑,那笑容像极了当年传旨太监抖开圣旨时的模样,嘴角的纹路里都藏着毒蛇般的恶意,眼神里满是得逞的残忍,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他捂着肩头的伤口,恶狠狠地说道:“陆府余孽,果然还没死绝,倒是有几分韧性。”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她的心口,却让她反而冷静下来,眼前不受控制地闪回那些温暖碎片:
上元夜的朱雀街,人声鼎沸,糖葫芦的叫卖声、花灯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老爷爷守着小小的糖画摊,黄铜小锅里的糖汁熬得浓稠,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他用小铲灵巧地勾勒出兔子模样,糖丝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清玄山后山的山楂林,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斑,小师兄莫清风举着满捧野山楂跑过来,果子上的露水溅在她手背上,凉丝丝的甜,他还从怀里摸出几颗野草莓,塞给她时眼睛亮晶晶的:“师妹,这个更甜!”他献宝似的剥开一颗山楂塞进她嘴里,酸得她眯起眼,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却笑得前仰后合,连帽檐上的草屑都掉了下来,笑声在林间回荡。
大雪纷飞的练剑场,雪花落在肩头积了薄薄一层,大师兄凌云峰站在雪地里,呵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他把温在怀里的蜜饯塞进她冻得发红的手里,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掌心,带着安心的力度:“师妹别急,练剑和熬蜜饯一样,得慢慢来,急了就失了本味。”
还有挽月院的窗前,母亲握着她的手绣玉兰,窗台上的兰花开得正好,香气清雅,窗外传来霄昀和丫鬟们的嬉闹声,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绣绷上,把鹅黄色的丝线染得金灿灿,她故意把针脚绣歪,惹得母亲笑着点她的额头:“纤纤这丫头,心都飞到霄昀的糖人摊上去了。”
说话时鬓边的兰簪轻轻晃动,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还有霄昀,穿着月白小袄,举着刚赢的兔子灯冲进院,灯穗上的银铃叮当作响,清脆悦耳,他献宝似的把灯举到她面前,灯纸上映着的兔子耳朵歪歪扭扭:“阿姐你看,这兔子的耳朵和你绣的玉兰一样好看!”他还踮起脚尖,把灯举到她头顶,说“这样阿姐走到哪,都有兔子灯照亮啦。”
这些画面像走马灯般闪过,带着真实的温度与香气——糖画的甜、山楂的酸、蜜饯的暖、阳光的香、兰花的雅,竟压过了死亡的恐惧,让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她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与温柔,像极了清玄山春日盛放的海棠花,在寒风中倔强而美好。
她从怀里掏出兔子灯残骸,那厚布被心口的温度焐得微暖,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这盏灯,载着我所有的恨,也载着所有的暖......你杀得了我,却永远得不到这份暖,你永远也懂不了,那些你亲手毁掉的温柔,是多么的珍贵。你可以夺走性命,却夺不走我心里的光——那是我爹娘的慈爱,是我弟弟的笑脸,是我师门的恩情,它们早就在我骨血里,你烧不掉,也斩不断!”
刀光落下时,她仿佛听见霄昀脆生生的喊着“阿姐。”声音里还带着刚跑完步的喘息,像就站在她的身后,伸手就能摸到他温热的头顶,感受到他发间的碎雪。
她听见大师兄轻声说“剑要静守。”风掠过竹海的“沙沙”声也随之而来,清玄山的草木气息似乎就在鼻尖,带着雨后的清新与湿润。
死士搜她身时,动作粗暴而不耐烦,一把扯开她的衣襟,粗糙的手指在她身上乱摸,有个侍卫嫌她怀里的碎布碍事,狠狠的一脚踹在她的腰上,疼得她蜷缩在地。
最终,他们只在贴胸的位置找到了半块干透的桂花糕碎屑——那是玄机子掌门死前攥在手里的那一块,糕屑上还沾着他指温的余痕,边缘被他捏得发皱,带着焦糊的印记。
当年清玄山烧成一片火海时,她在掌门的尸身旁扒开滚烫的灰烬找到了这半块糕,指尖被灼伤也浑然不觉,用细布小心翼翼包了三层,藏在最贴身的地方,三年来从未离身,连睡觉时都攥着,仿佛这样就能离掌门和师友们近一点,能从那点残存的焦香里,嗅到清玄山桂花的味道。
魏严看着那半块糕,嘴角勾起一抹嗤笑,用靴尖踢了踢她的手,声音里满是讥讽:“倒是个念旧的小贱人,可惜啊,念旧救不了你的命,也救不了你那死绝的家人。你以为你是谁啊,就凭你一个人能翻得起什么大浪,哈哈哈哈——”
魏严身旁的侍卫们也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刺耳而残忍,有个侍卫还捡起地上的碎布,嘲讽道:“这破灯也配当念想?”
最终,兔子灯与她的尸身一同被扔进了后院的火盆,火盆里的炭火正旺,橘红色的火焰瞬间吞噬了绒布,绒布遇火瞬间蜷缩,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极了清玄山的那棵海棠树被烧时的声音。
焦糊的味道里混着一阵松脂香,呛得周围的仆役不住咳嗽,有人别过脸去不敢看,有个负责添炭的小丫鬟偷偷抹了把泪,被管事的嬷嬷狠狠瞪了一眼才低下头。
竹骨烧得发黑,渐渐化为灰烬,那些绣在布上的针脚、沾着的血渍、承载的思念,都在火中消散。
灰烬被夜风吹起,打着旋儿飘在汴京城上空,有的落在朱红的宫墙上,与墙缝里的枯草缠在一起;有的粘在酒楼的酒旗上,随着酒旗招展;有的落在一个卖花女的竹篮里,与新鲜的腊梅形成刺眼的对比,像极了上元夜炸开的烟花,只是这一次,没有暖黄的灯影相伴,没有孩童的欢呼雀跃,只有无尽的悲凉。
朱雀街上的糖画摊早就没了,当年陆纤纤站过的地方如今堆着垃圾,散落着几只破碗;扎灯铺的暖光也灭了,门板上贴着“铺面转让”的告示,字迹被雨水淋得模糊。
当年陆府的朱漆大门早已破败,挂着官府的封条,封条上的“封禁”二字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寒风吹过空荡荡的街面,卷着灰烬掠过生了锈的门环,发出“呜呜”的声响,像在为逝去的人呜咽,又像在诉说着乱世的悲凉。
灰烬越飘越远,最终落在护城河边的雪地里,与白雪融为一体,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焦香。
雪地上还留着几个逃难百姓的脚印,远处的冰层下隐约能看到流水的影子,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经过,看到雪地里的焦痕,轻轻叹了口气:“唉,又是个苦命人呐......”
这丝焦香无声地证明着,陆纤纤曾经来过,她曾为了那些逝去的温暖与心中的正义,拼尽了自己短暂而沉重的性命,像一盏燃尽的灯,虽然熄灭了,却在黑暗里留下过一瞬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