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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叔盘腿坐在炕沿上,吧嗒着烟袋锅,看着周胜说:“石沟村的老支书跟俺念叨,说他们村想自己办个小油坊,问俺能不能派个人去教把手艺。俺寻思着,你去最合适。”

周胜正擦着榨油机的铜管,抬头应道:“啥时候去?俺把这儿的活安排好。”

“不急,”胡大叔吐出个烟圈,“等收完这季菜籽再说。他们村的菜籽得晾透了,不然榨出来的油发腥。对了,老支书说,管吃管住,还额外给二十块工钱,够你给你娘扯块新布了。”

胡小满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攥着个蝉蜕:“爷爷,周哥要是去石沟村,带上俺呗?俺也想听听山歌!”

“带你去干啥?添乱?”胡大叔敲了敲他的脑袋,“留家里跟狗剩学炒籽,等俺们回来,要是炒不好,看俺不揍你。”

狗剩赶紧摆手:“小满哥学得快,昨天炒的那锅,周哥说只差一点点就成了。”

“那是俺让着他,”胡小满梗着脖子,“俺要是认真炒,比周哥炒得还香!”

周胜笑着说:“是,小满最厉害了。对了胡大叔,石沟村的油坊用啥机器?要是太旧,俺们得提前准备些零件。”

“老支书说跟俺们这台差不多,”胡大叔磕了磕烟袋锅,“就是缺个像样的碾盘,到时候你给看看,不行就帮他们修修。”

胡大婶端着针线笸箩进来,坐在炕边纳鞋底:“去石沟村山路不好走,我给你俩做双厚底鞋,别磨破了脚。”她抬头看了看周胜,“听说石沟村的酸枣长得旺,你给俺摘点回来,俺泡酸枣酒,治你大叔的老咳嗽。”

“俺也去摘!”胡小满又蹦起来,“俺还能爬树,摘得比周哥多!”

“你给我在家待着,”胡大婶瞪他一眼,“上次让你摘山楂,你倒好,把张爷爷家的梨摘了半筐,害得你大叔赔了两斤油。”

众人都笑起来,胡小满挠挠头:“那不是梨长得比山楂红嘛,俺认错了。”

正说着,门口进来个穿蓝布衫的姑娘,手里提着个竹篮,怯生生地问:“请问,胡大叔在吗?”

胡大叔抬头一看,笑着起身:“是二丫啊,进来坐。你娘的病好点没?”

二丫是邻村木匠家的姑娘,胡家婶子提过的那个。周胜心里一跳,赶紧低下头假装擦机器。

二丫把竹篮往桌上一放,里面是几个木匣子:“俺爹说,油坊的油桶总晃,做了几个木托,垫着稳当。俺娘好多了,让俺谢谢大叔前阵子送的菜籽油,说用那个炒菜,胃口都好了。”

胡大婶拉着二丫的手:“这孩子,真懂事。快坐下,婶给你倒碗水。”

二丫偷偷看了周胜一眼,脸有点红:“俺不坐了,俺爹还等着俺回家做饭呢。对了,胡大叔,俺听俺娘说,你们要去石沟村教榨油?”

“是啊,”胡大叔点头,“咋了?”

“俺表哥在石沟村当小学老师,”二丫小声说,“要是你们去,能不能帮俺捎个布包?里面是俺给表嫂做的婴儿鞋。”

“咋不能!”胡小满抢着说,“让周哥捎,他走路稳,准保不压坏!”

周胜的脸更烫了,只低着头“嗯”了一声。

二丫把布包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周胜的手,两人都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二丫红着脸说:“麻烦周哥了。”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停下,“俺爹说,要是油坊缺木活,尽管找他,不要钱。”

看着二丫走远,胡小满凑到周胜耳边:“周哥,你脸咋这么红?是不是喜欢二丫姐?”

周胜拍了他一下:“别瞎说!”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胡大婶笑着说:“这姑娘不错吧?手巧,心细,还孝顺,配你正好。”

胡大叔也点头:“二丫爹是个实诚人,教出来的闺女错不了。等从石沟村回来,让你娘托个媒人去说说。”

周胜赶紧转移话题:“狗剩,你把那几个木托垫在油桶底下试试,看稳不稳。”

狗剩应了一声,搬着木托忙活起来。胡小满还在旁边念叨:“二丫姐的辫子真长,比村里的小芳姐还长……”

胡大叔咳嗽一声:“说正事。胜儿,去石沟村得带些工具,我把扳手、锤子都装在那个帆布包里,你记得带上。对了,那边的菜籽可能有点潮,带两包干燥剂。”

“知道了,”周胜点头,“俺再把胡大叔您写的榨油心得带上,万一遇到啥问题,也好照着琢磨。”

胡大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石沟村有山货,你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核桃,买两斤回来,给胜儿补补脑子。”

“俺也想吃核桃!”胡小满举手,“俺要吃炒的,撒上盐那种。”

“就你嘴馋,”胡大婶笑着说,“让你周哥多买两斤,回来给你炒。”

傍晚,周胜正在给榨油机上油,狗剩突然说:“周哥,俺爹今天能下床了,说想过来看看油坊。”

“那太好了!”周胜停下手里的活,“让大叔过来歇歇,正好尝尝胡大婶烙的新麦饼。”

没过多久,狗剩就扶着他爹来了。狗剩爹脸色还有点白,但精神头不错,一进门就作揖:“胡大叔,周小哥,多亏了你们,俺这条命才算捡回来。”

胡大叔赶紧扶住他:“快坐下,别客气。你这身子得养着,别累着。”

狗剩爹坐下后,眼睛直往榨油机上瞟:“这就是能榨出香 oil 的机器?看着真精神。”

“大叔要是感兴趣,俺给您演示演示,”周胜笑着说,“就是今天的菜籽炒完了,只能空转两下。”

“不用不用,”狗剩爹摆手,“俺就是想看看,让俺儿子学本事的地方是啥样。狗剩,以后跟着周小哥好好学,不能偷懒,不然俺打断你的腿。”

狗剩赶紧点头:“俺知道了爹。”

胡大婶端来麦饼和咸菜:“大叔,尝尝新麦面,石沟村的人送的,说比咱这儿的麦香。”

狗剩爹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真香!比俺家的麦面劲道。周小哥,俺有个不情之请,等俺好了,俺想在油坊旁边搭个小棚子,帮着看个门,扫扫院子,不用工钱,管饭就行。”

周胜还没说话,胡大叔就点头:“那敢情好!正好缺个看院子的,你来了,俺们更放心。”

狗剩爹眼圈一红:“谢谢胡大叔,谢谢周小哥……”

正说着,二柱子骑着自行车进来,车筐里放着个瓦罐:“胜哥,俺娘炖了鸡汤,让你给狗剩大叔补补身子。”他看见狗剩爹,笑着说,“大叔能下床了?真是好事!”

狗剩爹赶紧道谢:“让你娘费心了。”

二柱子挠挠头:“俺娘说,你家的事就是俺们的事,不用客气。对了胜哥,粮站的先生托俺问,你到底去不去考试?他说给你留着名额呢。”

周胜刚要说话,胡小满就抢着说:“周哥不去!他要去石沟村教榨油,还要跟二丫姐……”

“小满!”周胜赶紧打断他,脸又红了。

二柱子嘿嘿笑:“我懂我懂。不去也好,油坊热热闹闹的,比县城强。俺娘说了,等秋收了,就去跟胡家婶子说媒,保准把二丫姐说给你。”

狗剩爹在旁边说:“二丫那姑娘俺见过,好得很,周小哥要是能娶她,是福气。”

周胜被说得坐不住,借口收拾工具,走到了院子里。月光洒在油坊的屋顶上,像铺了层白霜,榨油机静静地立在那里,像个沉默的老朋友。他想起二丫递布包时红着的脸,想起胡大叔的烟袋锅,想起胡小满的咋咋呼呼,想起狗剩爹感激的眼神,突然觉得,这油坊就像个大磁石,把这些热乎的人心都吸在了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屋里传来笑声,胡小满在讲石沟村的山歌,二柱子在说县城的新鲜事,狗剩爹在跟胡大叔打听榨油的门道。周胜靠在门框上,听着这些声音,觉得比任何山歌都好听。

他想,去不去县城,考不考粮站,其实早就不是问题了。他的根已经扎在了这儿,扎在这油坊的泥土里,扎在这些热热闹闹的日子里,扎在身边这些人的笑脸上。

至于以后,就像胡大叔说的,日子就像榨油,慢慢熬,总会出油的。只要这榨油机还转着,只要这油坊还热闹着,啥好日子都能熬出来。

胡大婶在屋里喊:“胜儿,进来喝鸡汤啊!凉了就不好喝了!”

周胜应了一声,笑着往屋里走。月光跟着他的影子,也悄悄溜进了屋,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鸡汤上,闪着暖暖的光。

天刚蒙蒙亮,周胜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他披衣下床,推开门一看,狗剩爹正拿着扫帚慢悠悠地扫着地,晨光落在他微驼的背上,扫起的尘土在光柱里轻轻飘。

“大叔,您咋起这么早?”周胜走过去想接过扫帚,“身子刚好,得多歇歇。”

狗剩爹往旁边躲了躲,笑着说:“躺了这些天,骨头都快锈了,活动活动舒坦。你看这院子,多扫扫,看着亮堂。”他指了指墙角,“昨儿我瞅着那儿有几丛杂草,等会儿薅了,不然招虫子。”

周胜没再争,蹲下来帮着拔草:“您要是觉得累了,千万别硬撑着。”

“知道知道,”狗剩爹应着,突然叹了口气,“说起来,我这辈子没啥本事,就盼着狗剩能有个正经营生。现在他能跟着你学榨油,我这心里啊,比吃了蜜还甜。”

两人正说着,胡小满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周哥,狗剩大叔,俺闻到香味了,是不是胡大婶烙饼了?”

“就你鼻子尖,”胡大婶端着面盆从灶房出来,“刚发好的面,等会儿给你们烙糖饼,石沟村带回来的新麦面,甜着呢。”

胡小满一下子精神了,凑到面盆前闻了闻:“真香!俺要吃三个!不,五个!”

“吃那么多小心撑着,”胡大叔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小本子,“胜儿,这是石沟村油坊的尺寸,你看看,碾盘得比咱这的大两圈,不然赶不上趟。”

周胜接过本子,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草图,旁边标着尺寸:“胡大叔,这碾盘得请石匠来打吧?咱自己弄不了。”

“早想好了,”胡大叔点头,“邻村的王石匠手艺好,我托人捎了信,让他明天过来看看,估个价。”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自行车铃铛声,二柱子骑着车冲进来,车后座绑着个大竹筐,里面装着绿油油的青菜:“胜哥,俺娘种的黄瓜、豆角,刚摘的,给油坊添个菜!”

他把竹筐往地上一放,抹了把汗:“对了,俺表哥说,粮站的考试定在后天,让你再想想,要是想去,他骑自行车带你去县城。”

周胜刚要说话,胡小满抢着喊:“不去不去!周哥要去石沟村教榨油,还要给二丫姐捎婴儿鞋呢!”

二柱子嘿嘿笑:“我就知道你不去。俺娘说了,等你从石沟村回来,就挑个好日子去说媒。对了,二丫她爹昨天来俺家打家具,还问起你呢,说你是个踏实孩子。”

周胜的脸有点热,转身往灶房走:“俺去帮胡大婶烧火。”

灶房里,胡大婶正往面里撒糖:“这孩子,脸皮薄。其实二丫她娘也托人问过了,说只要你点头,这事就成一半了。”

周胜往灶膛里添了根柴,火苗“腾”地窜起来:“大婶,俺现在心思都在油坊上,没想那些。”

“傻孩子,”胡大婶笑着揉面,“成家和油坊不耽误。你想啊,以后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给你缝缝补补,你干活也更有劲不是?”

糖饼的香味很快飘满了院子,胡小满踮着脚在灶房门口转悠,嘴里念叨着:“咋还不熟啊,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胡大叔在旁边敲了敲他的脑袋:“等会儿给石匠师傅留两个,人家大老远来,得让人家吃口热乎的。”

刚把糖饼盛出来,王石匠就背着工具箱来了,黧黑的脸上全是风霜,手里还提着个布包:“胡老哥,听说你要打碾盘?”

“快请坐,”胡大叔把他往屋里让,“刚烙的糖饼,尝尝。”

王石匠也不客气,拿起一个就咬,烫得直哈气:“真香!比俺家那口子烙的强。”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块不同颜色的石头,“你看看,这是青石,硬实,就是贵点;这是麻石,便宜,就是不禁磨。你想要哪种?”

周胜凑过去看:“石匠师傅,哪种更适合榨油?”

“青石好,”王石匠点头,“磨出来的粉细,还不容易粘菜籽,就是打起来费功夫,得三天才能成。”

胡大叔拍板:“就青石!咱油坊要做就做最好的,不能让人戳脊梁骨。”

王石匠记下尺寸:“行,后天我带徒弟来,保证做得周正。对了,石沟村的老支书是我本家,你们去教榨油,要是需要啥石头配件,尽管找我,成本价。”

“那可太谢谢了,”胡大叔笑着说,“中午在这儿吃饭,让你尝尝胜儿榨的油炒的菜。”

王石匠摆摆手:“不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打猪槽呢。等碾盘做好了,我再来蹭饭。”

送走王石匠,胡小满终于如愿以偿啃起了糖饼,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流:“周哥,俺也想跟你去石沟村,俺保证不捣乱,还能帮你递工具。”

“你留下跟狗剩学炒籽,”胡大叔板起脸,“要是等我们回来,你还炒不好,就罚你一个月不许吃糖饼。”

胡小满立马蔫了,嘟囔着:“炒就炒,有啥难的。”

下午,周胜正在给榨油机的齿轮上油,狗剩拿着个小本子过来,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周哥,你看俺记的炒籽要诀,对不对?‘火要匀,翻要勤,烟起如线即关火’。”

周胜接过本子,点点头:“差不多。还有一点,炒好的菜籽得晾到不烫手再碾,不然容易出油,碾出来的粉就粘了。”

狗剩赶紧记下来:“俺记住了。对了周哥,二丫姐托你捎的婴儿鞋,你放哪儿了?别忘带了。”

周胜从屋里拿出那个布包,放在工具箱上:“忘不了。你跟胡小满在家,要听胡大叔和胡大婶的话,别淘气。”

“知道了,”狗剩挠挠头,“俺会看好小满哥的,他要是想爬树掏鸟窝,俺就拽着他。”

正说着,二丫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个篮子,脸红红的:“周哥,俺……俺来问问,布包准备好了吗?俺表哥家的孩子明天满月,别耽误了。”

“准备好了,”周胜把布包递给她,“俺检查过了,没压着。”

二丫接过布包,又从篮子里拿出个油纸包:“这是俺爹做的木梳,给你娘的,说用着顺手。”

周胜刚要推辞,二丫已经转身跑了,声音远远传来:“路上小心!”

胡小满凑到周胜身边,挤眉弄眼:“周哥,二丫姐肯定喜欢你,不然咋给大娘送木梳呢?”

周胜拍了他一下:“再胡说,糖饼就不给你带了。”

胡小满赶紧捂住嘴,眼里却全是笑。

傍晚,周胜正在收拾行李,胡大婶进来了,手里拿着件新做的褂子:“这是用石沟村的新布做的,耐磨,你带上,路上穿。”她又拿出个小布包,“这里面是花椒和茴香,石沟村的饭菜可能不合口,你自己做饭时放上点。”

周胜心里暖暖的:“大婶,您太周到了。”

“傻孩子,出门在外,得自己疼自己,”胡大婶帮他把褂子叠好,“到了那边,别太累着,晚上早点睡,别熬夜琢磨榨油的事。”

胡大叔也进来了,手里拿着个铁皮水壶:“这是我年轻时用的,装水方便,你带上。对了,石沟村的老支书爱喝酒,我给你装了瓶咱自己酿的枣酒,见面时递上,别失了礼数。”

周胜一一收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沉甸甸的,却又暖烘烘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周胜就背着行李准备出发了。胡大叔牵着牛车在门口等着,车辕上捆着工具箱和给石沟村带的菜籽种。胡小满和狗剩也起来了,眼圈红红的。

“周哥,你早点回来,”狗剩把一个麦秸编的蚂蚱塞给他,“俺新学的,给你路上玩。”

胡小满也递过个布包:“这是俺攒的糖块,你要是想俺了,就吃一块。”

胡大婶往周胜兜里塞了个煮鸡蛋:“路上饿了吃,别饿着。”

周胜点点头,喉咙有点堵,说不出话。他转身给胡大叔、胡大婶鞠了一躬:“大叔,大婶,俺走了,你们多保重。”

“去吧,”胡大叔拍拍他的肩膀,“到了那边给家里捎个信,别让我们惦记。”

牛车缓缓驶离油坊,周胜回头望去,胡大婶还在门口挥手,胡小满和狗剩跟着牛车跑了几步,直到被胡大叔喊住。油坊的烟囱已经冒出了淡淡的炊烟,在晨光里像条细细的线,牢牢系着他的心。

路上,胡大叔赶着车,慢悠悠地说:“胜儿,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有机会去县城的油坊当师傅,比在家挣得多。但我爹说,哪儿的日子都不如守着自己的油坊踏实,热热闹闹的,心里敞亮。”

周胜看着路边的庄稼,绿油油的一片:“俺明白,胡大叔。钱再多,也不如身边这些人实在。”

“你能明白就好,”胡大叔笑了,“到了石沟村,好好教他们手艺,别藏着掖着。咱手艺人,靠的就是实在。”

牛车轱辘轱辘地转着,碾过清晨的露水,留下两道浅浅的辙。周胜靠在行李上,闻着空气中的青草香,心里想着石沟村的碾盘,想着二丫的婴儿鞋,想着油坊里的糖饼,想着胡小满的咋咋呼呼,想着狗剩认真记笔记的样子……这些零零碎碎的念想,像串在一起的珠子,把他的日子串得满满当当,亮闪闪的。

他知道,这趟石沟村之行,只是他日子里的一段路,走得再远,心里的根也还在油坊那里。等他回去的时候,胡小满说不定已经能炒出香喷喷的菜籽了,狗剩的碾粉手艺也该练得差不多了,二丫的表哥家,大概已经用上了那双婴儿鞋……而油坊的烟囱,会像现在这样,一直冒着暖暖的烟,等他回去。

牛车转过一道弯,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河边的柳树枝条垂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胡大叔吆喝了一声,牛车慢慢过了桥,石沟村的影子,已经隐隐约约出现在远处的山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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