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澳门四
张轩上下打量着索萨说道：“你这口汉语不容易啊？”
索萨说道：“其实也没有多难，香山之中有很多精通夷语的，我向他们请教便是了。”
广东风气与其他地方不同，常年通商之下，沿海的百姓都自觉的学一些外语。做些通译一类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甚至有一些士人也学习外语，如徐光启等人。
张轩说道：“你是贵族吗？”
索萨脸色有些不好看，说道：“祖上乃是葡萄牙伯爵。”
张轩说道：“那么说，你现在不是了？”
索萨几乎不愿意说这话，但是却不敢得罪张轩，说道：“惭愧，惭愧。”
张轩说道：“我给一个重新回到贵族机会，你愿意吗？”
索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大将军的意思是？”
张轩微微一笑说道：“你可能不了解中国，中国在改朝换代的时候，爵位是最容易得到的。而如何大夏基业已成，但是宇内尚未澄清。正是英雄用武之时。你愿意窝在澳门当一个小小的夷目，还是做为中国皇帝效命，做一个中国贵族。”
索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一时间转了又转。
如果说这个时代的欧洲人，那些人最了解之中国，大抵就是澳门这些人了，索萨知道中国是一个多么大的概念。成为一个中国贵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明人都鄙视外人，除却少数几个教士以渊博的知识得官之外，根本没有几个人能进入中国的权力阶层之中。
张轩微笑的看着索萨。这一件事情他是临时起意，但细细想来，却也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说实话，不管张轩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作为一个后世的人，他的思想之中，或多或少都被西方思想影响了。很多事情要做，对这些西人解释，反而比对中国人解释要容易一点。
在加上张轩现在缺人手。用这些澳门的中国通。岂不是一举两得。
至于用外国人为官，会有什么影响？张轩从来没有想过。大夏开国，当有海纳百川的胸怀，没有入中国则中国之的心态。还做什么事情？
“真的可以吗？”索萨说道：“大将军我真的可以为大夏皇帝陛下效力？”
张轩说道：“自然是可以的，只要你有才能。”
索萨想了又想，单膝跪倒在地面之上，说道：“我索萨向大夏皇帝陛下效忠。向郑国公爵效忠。”
张轩将索萨扶起来说道：“你的名字有些太怪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索尚吧。”
索萨说道：“谢大将军赐名。属下想知道大将军来澳门想做什么？属下一定为大将军做成。”
张轩微微一笑说道：“我准备在澳门开海，重建海关。”
“海关？”索尚说道。
索尚的汉语虽然不错，但是有些词汇，他还是不明白的。
张轩淡淡一笑说道：“就是市舶司。”
索尚这才点头，说道：“请大将军放心，澳门上下欢迎大将军重开市舶司，不，海关。”
张轩说道：“开海关有一个前提，就是澳门是大夏澳门，而不是佛郎机的自治城市。”
索尚这才面露难色说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想武力夺取澳门？”
之前的事情，索尚不过是顺水推舟，澳门本地商人对重开市舶司可是想来很久了。根本没有什么阻力，但是张轩这个要求却不一样了。自然心中纠结。
张轩说道：“我要的是一个能够沟通外洋的澳门，而不是一个澳门港口。我夺下澳门，没有人又有什么用处？不过澳门这个地方本就是中国之土，你们并不过是窃据而已，而现在改还回来了。”
“我给澳门人两个选择，一个是成为中国子民，改汉姓，取汉名，与中国人待遇一样，而且澳门开海，作为一个通商试点，你们可以自由出入中国，只是需要具保而已。也可以参加科举，为朝廷所用。”
“第二个选择，就是不是中国子民，与你们之前一样，只能居住在澳门，而且要服从中国法律。不得在澳门置产。”
索尚说道：“大将军，这样一来，恐怕下面的人会反对的。”
张轩说道：“子爵。如果你能将这件事情做下来，我给你保一个子爵，而且你将来成为澳门县，第一个县令。”
也许是张轩将佛山分出南海去，分出瘾了。这不，又将澳门分出香山县了。广东又多出一个澳门县，而是且海关所在。
索尚心中想来想去，说道：“大将军，澳门之中有人口五万左右，大部分都是汉人，但是这些汉人只有少数人有影响力。其余的人都不足为惧，再说他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对在澳门的葡萄牙人来说，他们早已没有祖国了，果阿与澳门之间的联系，也屡屡被荷兰人阻挡。他们也没有顽抗的心思，只要能保证他们做生意怎么都好。”
“只是教会不好吧。”
张轩说道：“教会怎么了？”
索尚说道：“这里是教皇指点的中国教区所在，统管中国，日本，越南等地的基督教徒。教会有很多特殊权利，他们恐怕不会让澳门成为大将军想要的样子。”
张轩皱眉。他万万没有想到，澳门还有如此关节。
这个时代凡是关联到传教的事情，都是极其敏感的事情。如果天下大定。张轩毫不犹豫的挥兵将澳门给铲平。但是而今明朝尚在，清廷又在北方虎视眈眈的。张轩可不愿意在南海之上后院起火。
这不是刺激基督教的时候。
一口气将澳门的教堂平了，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有索尚这个内鬼在，这一件事情并非难办。但是之后的影响却不好处理了。谁知道西班牙会怎么想，打一场异教徒战争？
“我是不是太急了一点。”张轩心中暗道。
索尚心中一直翻来覆去的想“子爵”两个字，一想到家族在他这一带恢复荣光，他心中就一阵激动。更不要他将士澳门的第一任县令。他虽然是被澳门总督，但是有议会在，说起来，远远比上县令权威大。
更不要说，他看到更加广阔的未来。
比如眼前这一位，数年之前，还是一个百姓，而今就已经是公爵了。
公爵。
索尚一想起这样一点，心中就好像是点了一把火一样，野心在熊熊的燃烧。他说道：“大将军，要不我去探探主教的口音。或许可以知道主教的条件？”
张轩心中暗道：“实在不行就退一步，不过在此之前，也也要先探探这边教会的底，今日做不成，将来总要打交道的。”他想到这里说道：“好。”
索尚听了之后，立即回去了。
回到市政厅隐去了张轩招揽的话语，却将张轩的条件全部说出来了。
一时间六个人有人暗自沉吟，有人脸上勃然做色。有人四处观望，有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索尚。
说实话，有些人觉得不错。
不错在什么地方，只要加入中国。就解除了很多限制，比如当初即便允许澳门商人去广州贸易，也不允许他们下船，只能白天交易，夜晚睡在船上，而且时间仅仅数日。
数日之后，就要离开。
即便如此，对广州贸易，所有人都趋之若鹜。争着抢着要去。甚至为了这个机会还闹出事情来，因为从广州获得中国货物，只需一转手到马拉尼，甚至到马六甲，都是数倍利润。
如今他们被解除了这个禁令，能自由的出入大国，这是多大利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