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襄阳与南京二十五
尼堪这边倒还好说，战事打的沉闷且无趣，就好像是一场做迷藏而已。尼堪来回机动，张轩所部分道数路，想到行军，却跑不起来。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尼堪所部的马力很成为问题。
毕竟马儿也不是无限动力的。
尼堪虽然没有长途行军，但是在方圆数里之内，反复机动，消耗马力尚在长途机动之上，就如同车辆一般，如果保持匀速行驶，与反复转向，停止，加速减速相比，自然是后者消耗过大。
尼堪好几次就差点被抓住尾巴，不得已一退再退，甚至武力牵制张轩进军，这才向济尔哈朗告急的。
等济尔哈朗的命令一下，尼堪松了一口气，二话不说掉头就走，张轩一时间追之莫及。
见尼堪走到如此干脆，张轩心中也微微一惊，对于这样的情况，张轩自然有自己的解读，尼堪走的如此干脆，自然是清军无疑滞留此地的，这个举动可能是两个原因造成的。
第一个，是清军已经得手，第二个，是清军觉得自己不能得手了。
但到底是那一个，张轩一时间也不大清楚，他立即下令斥候再次联系许都，与邓和。
只是等消息传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而此刻尼堪又得到新的命令，就是顺道营救祖泽润。
正如之前所言。
祖泽润麻烦大了。
如果说尼堪那边仅仅是战力不支，情况不妙的话，诸家这边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了。
许都攻势之猛，与八旗相比，不让分毫。他敢与八旗对攻。而且金华军也是张轩老班底。上一次如果不是清军填进去一两千精骑，祖润泽已经守不住了。而今没有人代祖家送死。
祖泽润自然是陷入战事之中，丝毫不能动弹。
如果说，之前祖泽润不撤的，还是忌惮郑亲王军令的话，现在祖润泽不撤，就是单单不敢。
因为他知道，他坚持不撤，或许还能支撑一会儿，一旦下令撤退命令，就立即大败亏输，分崩离析，再也无法挽回了。
正因为如此，祖泽润才咬着牙不放，另外请求郑亲王支援。
不过，在生死关头，在郑亲王济尔哈朗心中，还是有远近亲疏的。按理说，郑亲王本部人马距离祖家并不远，他却不救，却让尼堪回军的时候，去救，其中意味深长之处，值得玩味。
当然祖泽润现在不能去想这个，不敢去想这个，想了也没有。
他只能期盼尼堪为人了。
尼堪倒是一个老将，也算是一个信人。
尼堪作为诸英的儿子，在老奴在子孙之中，向来不受待见，尼堪一步步走到今天，他身上爱新觉罗的血脉，固然有利于他的一面，也有不利于他的一面，毕竟诸英是老奴亲自下令诛杀的。
尼堪纵然是老奴的亲孙子，也不被皇室多信心。
这样的情况之下，也就养成了尼堪凡是都是好好先生，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从来不敢以帝宗自居。他固然知道，济尔哈朗这样下他传令，其中就蕴含了，能救则救，不能救则走的意味。
但是尼堪还是下决心来救祖泽润。
在尼堪的指挥之下，清军骑兵速度根本不减，也不冲想两军交战之处，而是直愣愣的向许都帅旗之处冲来。
许都只觉得大地在微微的颤抖，数千骑兵犹如铁流一般，横冲而来。
许都面不改色，说道：“东虏还没有死够吗？”
许都一句话，下面人听了心中微微安定下来。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说道：“前军不许退，我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了。”
“是。”许都的亲卫大声喊道。
一时间许都的亲卫在许都身前列阵，刀枪如林，盾牌如墙，而在墙缝之中，放着一根根火铳，随时准备发射。阵势严整之极，只是在兵器之上有些杂乱，对鸳鸯阵的兵器，有很多沿用的地方。
比如在第一排的狼筅。让人远处看来，觉得这不是军阵，而是一片竹林。毕竟所谓的狼筅就是一根毛竹，不去小枝，并在小枝之身上绑上枪尖，一扫过去，足以驱散人群了。
“好胆色。”尼堪微微捻须，心中暗道。
这个时候，说时候，尼堪不想与夏军拼一个你死我活。因为时机不对。毕竟作为一个将军，不能一点大局观都没有，此刻与夏军大举拼杀，倒是夏军援军到了又该如何？
故而，他仅仅想逼退许都，让祖泽润脱困。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尼堪做的声势非常耗大。但是夏军许都，依然岿然不动，就好像没有看见这眼前的一切一般。
“杀。”尼堪心中迅速思考，等一会儿该做什么。片刻之后，他有了结论，结论是他已经骑虎难下了。既然许都不肯退，只能打他们退了。
尼堪迅速将带有恐吓意思的军事行动，转化为真正的进攻。
一时间尼堪所部硬生生的撞在许都的军阵之上。
尼堪所部就好像是一把刀硬生生的斩在许都的阵地之上。
鲜血与厮杀同时进行着。彼此舍生忘死，在这样的冲击之下，狼筅是有做用的，但是作用已经不大了，最多是骚扰，但是消耗最好的依然是火铳，或者是鸟铳。
尼堪与许都的厮杀，与别处的厮杀，似乎惨烈的一筹。
喊杀之声铺天盖地的。祖泽润自然而已是受到影响的。在这个时候，祖润泽发现了夏军与清军的战斗，他立即感觉机会来了。他召祖家子弟，亲自带头冲锋，一口气撞进夏军之中。
凭着祖家的亲信家丁的战力不俗。他猛地出来。顿时将夏军给逼退了。
祖泽润让人齐声高呼道：“许都已经死了，尔等何不早降？”
这些士卒听见后面的喊杀之失声，即便是有命令在身，也忍不住不向后面看去，他们看见的并不是别的，而是一副惨烈的厮杀图，战事惨烈之极，自然担心起来，如果许都死了。他们可就不好办了。
祖泽润见状连忙猛攻之。
各种个各样的消息乱飞，夏军腹背受敌之时，行动难免有一些暴漏弱点的地方。
不过，此刻祖泽润口中的嗓门挺大的。却已经从前线退了下来，召集活着的主将，说道：“走不了的统统留下来了。我祖家家丁先走，各部老人第二走。”
祖泽润表现出胜利大逃亡的心思，他麾下的将领自然不会多管，甚至期盼已久，以难得团结一心。一说撤退，这秩序也开始混乱起来。
一些伤员，还有走不了的士卒，都被扔下来。
他们似乎想彻底轻装，能扔多少是多少。一时间跟踪祖泽润离开的是士卒，不过两千人上下。
有三四千人，被祖泽润当初废物给扔了。
不过，这两千人都是祖家的骨干精锐，有这些人在，祖家的兵力随时可能扩充，甚至以他们做骨干。好几万士卒都能做得。这些老卒的影响力从来不轻。
盖因这兵头将尾的士卒，最能团结上下一心了。
祖泽润撤退了，尼堪心中不由大骂，但是而今也毫无办法。祖泽润滑不溜秋的走了。将压力都压在尼堪身上了。
尼堪怎么能够承受，更不要说，他也知道，他后面还跟着大军行动。
张轩的军队正在急速向这个方向而来，如果走的迟了，恐怕就走不了了。
该断尾求生的时候，就要断尾求生了。
尼堪一咬牙，也学着祖泽润的办法，不管其他立即撤退，自然也有数百人走之不及，落入明军手中。
如此这一场大战，才算落下帷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