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小孤山水战二
只是而今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是为了军心士气也好，为了周辅臣的颜面也好。周辅臣自己已经不能有一丝退缩了，心中暗骂：“施琅哪里是个水战天才，分明是一个不要命的泼皮。”
疯子与天才从来都是一线之隔。谁是疯子，谁是天才，估计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周辅臣不得已之举，却是振奋了军心士气。
夏军士卒的士气本来就不错，一来是清军种种行径不的人心，二来就是张轩各种安顿士卒的手段，也能安士卒之心。不管张轩的财政有多么吃紧，也没有断过军饷一丝一毫。
故而士卒军心还是可以的。
在将领的激励之下，大军个个争先。一连激战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之内，清军连连猛攻，但是章法从来是差了一点，不管是大炮之间的配合，还是进攻之间的衔接。都是差了一点。被夏军水师逼得步步后退。
黄梧在后面看着着急上火，但是又能怎么样啊？
他什么事情都办不了，原因很简单，为了急速扩军，上下之间并没有完全理顺，很多人都是招纳了不少江匪湖盗。这些人很多都是带着人来投的，寻常时刻，自然是能指挥得动的。
但是而今这个时候，生死关头，却未必能指挥得动。即便是能指挥得动，也未必能够及时的响应。而在战场之上，稍稍迟缓那么一会儿，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结局。
就这样，夏军在将领的身先士卒之下，个个奋勇，而清军水师在指挥失灵之下。更是步步后退，几乎捏不起来了。这个虽然清军还没有大败亏输，但是胜负之数，已经是鲜明之极了。
黄梧心中更是如明镜一般，全然看在眼中。
不管是小孤山之上，炮台如何用力，在激战之中炮火一直没有停息。但是都没有影响到大局，或者说双方的实力并不是区区一座小孤山炮台能够抵消的。
“罢罢罢。”黄梧心中暗道：“算了，事不可为。先行退让一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黄梧决定撤退，但是如何撤退也是一个问题。
黄梧非常清楚，如同他敢下令撤退。清军恐怕立即就崩溃了。夏军如果面临清军这个位置，撤退的时候，或许有一些组织性，但是清军水师，却是根本不可能。
“乌合之众。”黄梧心头再次冒出心头。
所以他想要撤退，也要分出一个前后来，比如将他本部人马先撤，先让那些外系人马先抵挡一阵子。只是黄梧想到太好了一点。大家谁不是人精。黄梧刚刚撤下来一部的时候，尚且能够遮掩，但是人一多，谁看不出来。
这个时候，清军自然是各自保重各自的本钱。
清军军阵就崩溃了。
周辅臣见此，更是咬着不放了，大军追了过去。
只是这就顺流作战的问题了。
逆流作战的话，虽然诸多不便，但是却有一个优点，那就对方是顺流而下，要是逃的话，却是逃不了。而此刻清军逃走的话，是顺流而下，一路顺风顺水。速度极快，即便是周辅臣极力去追。也追不上来。
就在周辅臣心中叹息，正准备下令收兵。
却在这个时候，一支船队从南边杀了出来，周辅臣看了，大喜过望，他看的分明，正是夏军水师，这一支水师就是从小孤山南面水道冲过来的船队。
只是周辅臣却觉得，这一支船队少了许多船只。
周辅臣这一眼，却是不错的。
小孤山南边水道，本来是两岸火炮封锁。但是小孤山上兵力调到北边，火炮也稀稀疏疏的，但是南岸的火炮数量却也不少，更加让人惊心，却是湍流的水流，还有水下的一些乱石，木桩。以及其他很多布置。
夏军水师从这里过来在，有一小半，被撞沉的撞沉，搁浅的搁浅。一连弃了好多船，损失了不少船只人马。这才硬生生冲过这一段水域。
不过，这个时候，周辅臣并没有在意这个，战场之上，胜利才是最重要。伤亡是位居次其次。所以在胜利之前，伤亡如何，周辅臣现在问都不问。
又了这一支船队在，周辅臣更是奋起精神。大杀特杀。
一连追杀数十里，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只船只沉入江中。只剩下一根桅杆露出水面之上。有些是半沉在水中，上面不知道不被打了多少窟窿，进了多少，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的造船材料大多是木头，自身带有浮力。这才勉勉强强的半身不遂的浮在江面之上。如果能得到及时的修理，或许还能抢救过来，但是如果放任不管，大概在几个时辰之后，就能沉入长江之中了。
其实比起这些沉的，残的船只。更多的是被俘获的。逃脱的。
毕竟在水面之上，比不上陆地之上。一心想逃，顺风顺水之上，再一路抛弃重物，速度极快。只要不是倒霉的很，抓住的几率不高。而且从南边截过来的战船实在不多。拦截下来的也不是太多的。
至于俘获的船只，更多的是自己投靠过来，主动投降的。
清军组织成分太复杂了，这些刚刚受降之人，对清军有多少忠诚之心，却也是抱歉的很。在局势尚可的时候，自然愿意出一分力气，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看得清楚谁高谁下，谁胜谁负，自然做出自己的选择。
甚至这些被俘虏的船只，都影响到了夏军继续追击了。
等天黑了下来。周辅臣见夜色深沉，就下令停止了追击。
周辅臣在江中沙洲上安置，连船结阵，恍如一水城。周辅臣下令士卒三分之二休息，三分之一值夜，一夜轮换三班。而周辅臣与身边的附从，彻夜无眠，清点这一次的收获。
可堪用的船，有百余艘，连同上面的火炮，大抵有三百多门火炮。俘虏的水兵也有万余人。看起来数量不多，但是算算战死的，已经逃散的，周辅臣断定清军的水师可以说已经空了，从此，长江上下，任夏军水师遨游。
“不过，还有一处关节打通。”周辅臣心中暗道：“就是小孤山。一旦小孤山拿到手，再安置一些船只，就可以封锁住长江。清军再想逆流而上，却也不可了。”
周辅臣确定了，首先写了报捷文书。发给安庆过去，并请求下一步指示。在沙洲之上，休息一夜之后，然后大军回转，围攻小孤山。
在小孤山之上，还是有些清军驻守，只是没有了清军水师支撑。这些驻军即便是一力坚守，也是支撑不下去，更不要这些水师，都是清军外系的外系，根本没有多少忠诚之心。见识了昨日一场大战，他们几乎是两股战战，再也没有一丝战意。守的稀疏平常，大炮轰击之下，只简练了数千士卒冲了上去，就一举拿下小孤山。
小孤山之上，尚且有大小炮火数百门，又是一大笔外财。可以说罗玉龙丢在山东的那一批火炮，相当一部分在这一战之中，又回到了夏军手中，甚至上面的铭牌都没有改变。
周辅臣准备在小孤山之上，建立水营，驻兵分扎一部分水军。这些都要事先准备好。等这些规划都消停下来了。他才有一些时间，心中暗道：“这个时候，报捷文书已经到了安庆城中，却也不知道陛下知道如此大捷，是何敢想。又会给我分派什么任务，是不是，顺流而下，炮轰南京城。”
一想到这里，周辅臣心中也有奋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