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北京之战八
就在城墙的缺口之处。
清军早已准备好了。前面千余人全部就凭借缓坡，各种火铳火炮能调过来，都调过来了。
鳌拜带着士卒再城墙身后休息。
鳌拜大口吃肉，大口喝水。看似毫不在意。
但是实际上，如果有人注意到，他手指死死捏着竹筒，指节都被捏得发白。他自己都不注意。
“轰轰轰。”大量炮弹砸在城墙缺口之下，这个缓坡很少有防炮能力，而且仓促之间，也不可能建立防火炮工事。
所以，大量炮弹砸了过来，顿时将清军打得一片狼藉。
不过，在一阵火炮之后，清军伤亡惨重。
只是这些清军大多是临时征召，在遭受到大量损失之后。不可能在短时间再次重整旗鼓。
所以当夏军冲了上来。这边清军还处于混乱之中。只有近半的清军开始开铳开炮。
清军的火力密度不够，虽然将冲在最前面的夏军士卒，被打翻了不少，但是还有一半夏军士卒，冲上缓坡，双方短兵相接。
一时间，清军抵挡不住，纷纷后退。
北伐以来，夏军与清军肉搏，表现出非常慎重，到而今，夏军却主动脱离了阵势，奋勇上前。甚至在肉搏战之上，反而能压制住清军。
就在这个时候。
鳌拜冲了过来，鳌拜势如猛虎一般。不过带着几百亲卫顿时将夏军压制下去。
只是鳌拜刚刚将夏军第一波攻势给压制下去了。不过夏军毫不示弱，秦猛也到了，只见夏军在秦猛的指挥之下，瞬间反扑过去。
不过，十分左右，就在这一道缓坡之上，双方左右拉锯了好几次。
一具具尸体几乎将整个斜坡给铺满了。
本来掀起的烟尘，被鲜血一浇，居然有了降尘的作用。
鳌拜作为清军的锋矢，但是此刻却有一些力不从心。
并不是鳌拜不能打了，而是数日鏖战，将鳌拜的体力储备，消耗殆尽。
鳌拜也将随身的一柄重斧也扔到一边了，反而改用刀了。
在体力继续下降的时候，原本可以轻而易举的动作，都变得非常之困难。本来用的很习惯的重兵器，只能被扔下，换成了其他分量比较轻的武器。
鳌拜很清楚的感知到自己的身体极限。
鳌拜目光一扫，看见了被重重夏军护卫在中间的秦猛，心中暗道：“此战不可持久，只有擒贼先擒王，击退这一拨夏军之后，等范老大人的后援到了，才有一线生机，否则今日之战，就败定了。”
鳌拜将目光看向秦猛，立即下了决定。
鳌拜也不多话，大吼一声，从缓坡之上一跃而下，向着秦猛的大旗冲了过去。
张轩对各级将领亲自上阵是有限制的，秦猛到了而今也是一军之主，总管数营人马，麾下有一两万之众，早已不是冲阵之将的格局。
故而秦猛上前，不过是压阵而已。
并没有想过，亲自杀阵杀敌。即便他想，他身边的亲卫也不会愿意的，因为按照夏军军规，主将战死，不管任何理由，主将的亲卫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鳌拜带着数百亲卫，离开有利地形，反过来冲击夏军严整的军阵，在秦猛看来，几乎就是找死。
不用，秦猛下令，下面军官就汹涌的扑了上去，几乎要将鳌拜给淹没了。
只是他们太小看鳌拜了。
如果鳌拜那么容易被打发，就没有满清第一巴图鲁的名头了。
他大吼一声，就好像是熊罴一般，冲在前面的夏军，根本没有准备，只觉得耳边一震，就好像是一门大炮在耳边发射一样。
动作微微变形。
但是鳌拜就抓住这一瞬间的阵型的疏漏，硬生生的杀了进去，所过之处，一片血雨腥风。
鳌拜发挥出自己最强的战斗水平，抓住夏军一个配合失误，就好像是砍菜切瓜一般闯了进去。
鳌拜就占了一个快字。
秦猛在后面，仅仅听见前后一阵阵厮杀之声，急速的向后面涌动。只是前面的厮杀，被无数人影所挡住。秦猛根本看不清楚。
不过，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顿时将手按在长刀之上。
他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上阵杀敌了，但并不是说，他拎不动刀， 杀不了人了。
他的预感很快应验了。
喊杀之声，几乎是撞进他身前的亲卫之中，叮叮当当的刀枪碰撞之声，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有一柄长刀当头斩向秦猛。
秦猛反应及时，猛地拔刀，横着一架。他顿时感受到一股大力涌来，他根本接不住了，只能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
随即秦猛的亲兵一边拉着他向后退，一边有人扑了上去。
秦猛振臂一挥，说道：“我不走，全军的目光都在这里，我决计不能后退半步。”
为了鼓舞士气，秦猛将自己的大旗就安置在他身后，他可以逃，但是战旗一动，恐怕正在进攻的夏军，无所适从。
到时候这一次进攻，就无疾而终了。
所以秦猛明知道有些危险，但也要紧牙关顶住。不过，他也是相信他身边的亲卫，这些亲卫都是夏军之中百里挑一的好手。
每一个都是他自己挑选的。对于他们的战斗力，秦猛还是信得过的。
只是事实却让他们失望了。
鳌拜几乎一刀一个，手中长刀挥舞不停，脚下步伐不停，似乎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停下了脚步，对于四面八方冲过来的刀剑，根本不挡，他仅仅转移身上的甲胄的方位，这些刀剑都打在甲胄之上，火光四溅。
但是即便如此，也有不少刀剑刺入鳌拜身上，以鳌拜丰富的搏杀经验，用甲胄挡住致命的伤害，但是很多小伤，却是避无可避。
鲜血迸溅而出。
鳌拜似乎对痛苦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实际上，每一处伤势的痛楚，他都感受至深。不过，这样的伤势，他还能忍下来。
但是有一样东西，都无法控制，就是因为大量失血，他有些冷，身上的力气也一点点的上消散，甚至他觉得他连手中的刀都有些拿捏不住了。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他只能奋勇向前了。拼尽最后的力气，他终于杀到了秦猛身上。
秦猛退无可退。
鳌拜手中的长刀与秦猛的长刀，几乎撞在一起。鳌拜手中长刀一偏，肩膀撞向秦猛的刀锋。
秦猛大吃一惊，几乎收势不及。一刀斩在鳌拜的肩膀之上，劈碎了三重甲胄，重重的劈在鳌拜的锁骨之上。
鳌拜本来想以伤换命，一刀将秦猛枭首。只是吃了这一刀。手上一缓，落在秦猛肩膀上。鳌拜喘了一口气。说道：“你下令他们撤退。”
鳌拜不指望这个人答应，只是趁机喘一口气。
鳌拜虽然在激战之中，也时刻留心身边的士卒，他已经发现，真正跟他杀过来的，不过十几个人而已。
这十几个人在夏军之中，就好像是一叶扁舟一般，随时可以沉没。
带他们再杀出去，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鳌拜号称力大无穷，但并不是真的永动机。他需要恢复一下体力。
只是秦猛却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秦猛是张轩麾下老人，对张轩忠心耿耿，上面早已就风声，北伐之后，秦猛最少封侯，他家小也都安置在南京城之中。
生生死死之中走了这么多趟，秦猛不能说不怕死，但是对生死都淡漠了。他更在乎的反而是在南京的情人。他轻蔑的看着鳌拜，冷笑一声说道：“想要让我向你低头，不可能。”随即双手用力抽刀，想要将鳌拜一刀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