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白顾煜泽今天古怪的行为，不过慕南历来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占顾煜泽便宜的机会。
她摸摸光洁下巴，将手里的勺子搁在盘儿边，妙眸俏生生满含期望地问：“我倒是有一个特别想要的，你能答应我？”
顾煜泽勉为其难地点头，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慕南狡黠地扬起嘴角，凑过去在顾煜泽耳边说了一句。
“不行！”
换来的是某人相当严厉的拒绝。
慕南翻了个白眼，就知道顾煜泽宁死不肯同意这件事，说了和没说一个样儿。
慕南只得退回自己的椅子上坐着，拿起勺子继续啃剩下没吃完的蛋炒饭。
高加索两只狗爪子爪子扣在桌沿，铜铃大的狗眼馋兮兮望着那盘香喷喷的蛋炒饭，慕南瞥了它一眼，将盘子推了过去。
高加索立马伸出猩红的大舌头，两三口直接舔完了，盘子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剩下。
顾煜泽在旁边默不作声看着，瞧见慕南怏怏可怜的神色，终于有些于心不忍，放下姿态说：“除了这个要求，其他都可以。”
“你不觉得，这一点也不公平？”慕南气哼哼叉腰，“我凭什么总是下面那个，谁规定女人必须是下面那个！大不了你不把我当女的看呗！”
顾煜泽：......
慕南对于这件事相当的执着，隔三差五提出来一次，每次提出来都换来顾煜泽的严词拒绝，接下来就是一番激烈的争论。
顾煜泽心里腹诽，难不成要在那种时候求婚？恶魔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x，时间地点相当诡异。
晚上，慕南为了表示反抗，坚决要睡在床的另一角思考人生，背对着顾煜泽缩成毛茸茸的一团。
但凡顾煜泽想要伸手过去抱她过来，慕南立马甩胳膊踢腿表示抗议，活似一只炸毛发飙的小狐狸。
“别碰我，睡你自己的。”慕南嘟囔，“你自己反省反省，什么叫夫妻之间的平等！”
无奈，顾煜泽只得将胳膊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上盘旋精致的纹路，开始运行高智商的精密大脑，到底该怎么向她求婚呢？
他要给她一个完完整整的过程，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少。
要不把中国特种部队的人请来，给慕南做一个壮阔淋漓的军演？———不行，万一她看得热血澎湃，拍屁股溜回部队怎么办？
或者带她到海上游览一圈儿，当着蓝天大海求婚？———不行，慕南已经两次差点殒命在圣华海，这地方不吉利。
还是答应她一回，ooxx的时候让她当上面的那个？———坚决不行，万一慕南上瘾了一次，以后隔三差五挑战他的主权地位，那可就麻烦了。
想来想去，顾煜泽也没开发出一个合理的求婚方案。
窗外夜色渐晚，树荫月光婆娑，冬夜的风吹得枝叶微微作响。
卧室里地暖温和，光线柔和。
顾煜泽正在深思着，忽然被褥一动，原本缩在床边的小狐狸主动凑了过来。
睡梦里的慕南找到熟悉的那个地方，脑袋蹭蹭顾煜泽的胳膊，发出轻微愉快的低吟，继续沉睡。
顾煜泽会心一笑，手指落在她纤细的发丝上，轻轻抚摸。看她娴静满足的睡颜，乖乖的侧脸，一种满满的幸福直达人心头最柔软的血肉。
无论醒着的慕南多么倔强爱挑事儿，睡着了的她永远是那么听话，主动往顾煜泽身上趴着，顾煜泽稍微离开一会儿，她就睡得不安宁。
爱一个人，总会习惯他的气息、眷恋他的怀抱，那是纯真爱情最好的见证。
“要是知道我现在会如此爱你，当初就不该对你倨傲冷漠。”顾煜泽摸摸她柔软的脸儿，亲昵地在她柔软唇角蹭了蹭。
他想起初次见到慕南的时候，那“少年”肆无忌惮无所畏惧，居然当众挑衅他的能力，那时候他一心想要磨她，驯服她，叫她俯首称臣。
到后来，也不知是谁在磨谁，谁驯服谁，谁对谁俯首称臣...
她的努力和自信，她的阳光乐观，她的聪明过人，值得让每一个深深接触她的人由衷珍惜甚至是深爱。他曾让她受过伤、受过委屈、经历血泪绝望，上天自然是公平的，顾煜泽曾施加在慕南身上的驯服，都以更残酷的方式回报给他。
不过还好，她终于是他的了，恶魔和狐狸斗智斗勇，结局总算圆满。
正神游着，一道闪电忽的在顾煜泽脑海里划过，他凤眸骤然一亮，仿佛黑夜里幽幽的烛火。
“要不，这样求婚......”顾煜泽薄唇微勾，终于有了主意。
睡梦里的慕南嘟囔一声。
——————
周末，暖晴。
顾煜泽据说有个重要的国际会议，慕南闲得无聊，在特卫小张的提议下，开车去金融区内采购锻炼器材。
特卫小张是特卫营里和慕南关系最好的，他见证着慕南从一个小小“男助理”蜕变成万人之上的总裁未婚妻。
圣华金融区一大半关于慕南和顾煜泽虐恋情深的小说版本，都是从特卫小张嘴里流传而出，大有代代相传，刻录改编成电影电视剧世代流传的趋势。
“兄弟，前面是餐饮街，要不要去喝点咖啡。”小张抬抬太阳镜，方向盘一转，黑色骑士车往一个角落行驶去。
慕南在副驾驶座上把玩着刚买的瑞士小刀，随意往那条路一撇，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研究。
小张清了清嗓子，将车拐进一个巷子，两边是精致装潢的咖啡厅酒吧，他故意问：“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喜欢顾总，我以前一定追你的。”
慕南头也不抬，倒也一本正经问：“你以前喜欢男人？”
小张扶额：“......窝草，这不是喜欢喜欢男人的问题。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个人，谁看了不心动？再直的男人，也会被你掰弯的好不好！”
这倒不是玩笑话，想当年顾少那位名声赫赫的俊美助理，眉眼之间尽是灵气狡黠，长得比小白脸还小白脸，漂亮地不像话，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来。
小张在特卫营里的时候，还和其他人打赌，看慕南是个gay还是直男...后来才知道，慕南既不是gay也不是直男，她丫是个活生生的女人！
活得比男人还潇洒，能打能抗还能和顾少谈恋爱，简直秒杀千万万的男人，小张除了仰慕，剩下的都是汗颜。
“停——等一下！”慕南忽的出声，下一刻已经踹开车门溜了下去。
她刚才分明瞅见几个黑衣壮汉，凶神恶煞带着铁棍往一间咖啡厅走去。这场景似曾相识，那间咖啡厅同样似曾相识。
慕南几乎下意识直接跳下车，捋起袖子就冲进咖啡厅。
咖啡厅依然是一片混乱，玻璃渣碎了一地，阴暗光线折射出血腥肃杀气息。十来个彪形大汉重重包围，个个面容粗犷狰狞，围住角落里的黑色人影。
咖啡厅的员工们不安地躲在远处，互相交换眼色...
慕南在门口停了下，下意识瞅瞅自己的衣着，咖啡色毛衣、牛仔裤...再揪了揪脸蛋儿，有点疼，不是梦。
不是当年短发薄衫、未满十八的她，时光荏苒九年已经过去...
慕南唇角弯弯，往角落哪里看去，脆生生扬起嗓子问：“请问，se国际大厦怎么走？”
声音清清脆脆，带着几分异样的好奇。这些彪形大汉不像当初那样，粗吼着捋袖子打架，而是互相使了个眼色，周围人瞬间作鸟兽四散。
只留下角落的人影。
慕南轻笑出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时间的年轮上，往事历历在目，心在跳动。
她在他面前蹲下。
灯光昏暗，那人前额被凌乱刘海挡住，只能依稀辨认出轮廓分明的下巴弧线。
慕南想了想，说：“兄弟，你不行啊~”
多少年后，慕南还记得第一次与顾煜泽相见，她笑眯眯说他“不行”。
慕南又道：“兄弟，我见你骨骼精奇，五官立体。可惜身子骨弱不禁风，太窝囊，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也忒不像个男人了！”
顾煜泽抬头，准确地握住她的手，似笑非笑说：“我是不是男人，你应该最清楚。”
慕南耳根一红：......
我靠，流氓，台词不是这样的啊！
“我还要去应聘个纨绔少爷的助理，先走了，你多保重。”慕南歪着头，试图将手爪子从他温热手心里收回来。
扯了一下，没扯回来，下一刻人已经被抱进他怀里，下巴搁在他肩窝里。
慕南闷笑出声，不大适应地扭扭身子：“别啊，我真的还有急事儿，听说那位顾少爷纨绔霸道、肆意妄为，我得去应聘来着...”
“不用，你已经被雇佣了。”顾煜泽的唇落在她侧脸，缱绻温热，“雇佣期限是一辈子。”
慕南咧嘴一乐，口是心非地抱住他的腰，嗅嗅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口发烫。
角落灯光渐渐亮了起来，他俊美异常的脸部轮廓出现在慕南眼帘里，无名指一阵凉意，慕南歪着头一瞅，一枚银色戒指。
在明亮光线里，那枚戒指泛着迷人的银光，仿佛落在她指尖的银白月光。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南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眉眼弯弯，忽的明白了他前些日子奇怪的举动了。
顾煜泽沉着声音，薄唇靠近慕南的唇，轻声说：“我在求婚，你答不答应和我结婚？”
慕南俏脸微红，小鸡啄米似点点头。
答应，肯定答应。
“是不是结婚后，我就能当上面的那个了？”
“不是。”
“...窝草，那我不答应！”
“不行，你没有机会反悔了。”
慕南还想反抗，某人炽热的唇已经落了上来，将她所有的抗议堵得严严实实。
无论如何，求婚总算圆满成功，以慕南当晚老腰差点废掉结束这美满的一天。
次日，各大网络报纸杂志纷纷转载惊天消息，gm集团总裁咖啡厅真挚求婚，抱得美人归...还以巨大篇幅报道两人教科书式的所谓虐恋情节...
据说，白山得知此消息后，在天台吹了足足一个小时的风，随即马上传话，将那间咖啡厅买下来，打上总裁夫妇的爱情名义，结结实实赚了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