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寂从胸腔震出了笑意，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池妩，我不缺钱。”
“你不缺吗？”池妩回想着自己当隐卫时了解到的东西。“你养了那么些军队，你不缺吗？”
裴寂挑眉看向她道：“原本是缺的，现下不缺了。”
池妩点点头，不是很想和他讨论谁有钱谁没钱的问题。
“说正事。”
裴寂觉得他想谈的条件，现下也不是很好说出口。
“他们有孩子，是个女孩。幽州王当时还在京都，晟帝打压得厉害，他便只能护着自己王妃生产，对外只说王妃生了个孩子，没几天便夭折了。
两人都对孩子及尽爱护，却不敢对外透露一星半点儿。当时的晟帝疯魔得厉害，怕是会为了制约幽州王连那个女孩子都不会放过，更何况那是幽州王唯一的孩子。
所以，除了接生之人外，便只有一个贴身嬷嬷知晓他们的那个孩子还活着。
后来，他们被贬出京，也是偷偷带着孩子的，可是不知为何，那孩子后来便不见了，也没有任何消息。”
池妩道：“那孩子如今多大？”
裴寂道：“怎么？又是地藏宫之人？”
池妩：.................
裴寂也觉得很有意思，勾着唇道：“二十七八的样子。”
池妩就在床榻边坐着开始了思考人生。
她也不好不让乔南兮去认回父母，可是若乔南兮一走，地藏宫那个烂摊子谁去管？
她那么多金子银子的谁去管？
她觉得更糟心了。
裴寂坐起身看着池妩一阵一阵变幻莫测的表情，笑得更开怀了些，甚至露出了两颗尖尖的虎牙。
池妩正巧侧头看见，有些惊讶，“你有虎牙？”
“怎么？”裴寂眯着眼偷偷用舌头顶了顶，觉得池妩这脑子也是跳脱的。
下一瞬，池妩伸手扣住了裴寂下巴，迫使他的薄唇微微分开，甚至另一只手的手指还按着他的上唇往上挪开了些，露出了那又白又尖的虎牙。
这个姿势实在诡异，裴寂蹙着眉嘟囔道：“干嘛？”
池妩笑意在唇边荡开，点评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还挺好看。”
“那接吻吗？”
池妩放开他，面无表情道：“今日没兴趣。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屋子飞身走了。
亲什么亲！她想到那日在山头上，他那一声的‘姐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真是磨人得紧。
她和他都是不要脸之人，这等事儿都能放在明面上说，就如同问：‘待会吃饭吗？’一般自然随意。
论不要脸这点儿，她觉得他还是配得上自己的。
隐二听闻屋内没了声响，才敢悠悠吐出口浊气。
隐四也在另一头，瞪大的眼眸在夜色里都很是显眼。
隐四看向隐二，那眼神里全是敬服：......怪不得能当王爷身旁第一人。这么大的事儿都能忍住不说？
隐二摸了摸鼻子：..............还是说了的。
隐四：你当哑巴肯定很有天赋。
隐二：去你爹的。
......
池妩回到蘅芜苑之时，乔南兮还等着呢。
“宫主。”
池妩道：“进屋吧。”
两人一进屋，池妩便道：“他们是有个女儿，年纪也和你对得上。”
乔南兮松了口气，笑了笑，“多谢宫主。”
“可要认回去？你们长得并不像，你身上可有什么记号？”
乔南兮摇摇头，“不了，能看看他们就好。是长得不像，可是属下又的的确确记得他们的样子。而且属下身上没有任何胎记。”
池妩道：“本宫主会对他们看顾着些。你且慢慢想，回去睡了吧。”
乔南兮躬身道：“是。”
说句不好听的，地藏宫之人都是‘心里有病’的，她治不了。
得他们自己想明白才成。
——————
翌日，京都皇宫。
今日不上朝。裴寂被晟帝叫进了宫里。
这是难得的事儿。
晟帝从前也叫过裴寂来说过几回话。
不是很爱听，而后便不再叫了。
可这一次，裴寂做下的事儿，过了。
“裴寂，你究竟想干什么？”晟帝已然没了那运筹帷幄般的泰然自若。
裴寂就坐在晟帝的对面，神色从容，“把宫蓝羽从我府里弄出去。”
晟帝笑了，“你那么多手段，何不自己动手？”
裴寂没有多说，也没了耐心道：“要么今日本王拿着圣旨出宫，要么明日再给您送一批尸体。”
晟帝目光如鹰一般锐利，却又伤不了裴寂分毫。
“小福子。”
“是，陛下。”小福子躬身应完便往一扇屏风后走去。
过了一会儿，便拿着空白圣旨出来了。
晟帝写完盖章上皇帝宝玺。
裴寂接过看了眼，又递给了小福子。
“随本王去王府宣旨。”
小福子躬身道：“是。”
晟帝看着裴寂离开的背景，眼底尽是怒火，倐尔又浸满了笑意。
........
裴寂拿了圣旨，面上的冷色淡了些。
那宫蓝羽原本随便都可以弄死，可是在晟帝还活着的时候拿一份圣旨，这事儿才显得名正言顺。
原本他觉得后院里有多少女人都是无碍的，反正他连谁是谁都不清楚。
当初根基不稳，那些人要助他的条件便是要送女儿孙女进他后院，这等小条件他自是会应下的，何必为等小事儿多生枝节。
他们总是觉得靠着女子便能掌控男人，可又不曾想想他们自己何曾被女子掌控过？
或者说他们何曾把自己后宅的女子放在眼里？
可是，要是能被掌控.....那感觉想必也不赖。
裴寂出了宫便指了小福子回王府宣旨。
他自己倒是往京郊温泉山庄去了。
半个时辰不到，他便到了。
他一进庄子，便又瞧见了苏淮。
他也不曾多理会他，只朝宫忆安和裴菱道：“这后宅的女人该如何重新安置？”
苏淮道：“用完就扔？”
宫忆安道：“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裴菱道：“或许人家也不曾喜欢他。”
宫忆安点点头，“真可怜。”
裴寂：...................
裴菱又好心道：“要么送她们回家，要么用王府的名义让她们重新嫁人。”
宫忆安道：“送回家怕是不成，后宅女子生活不易，若是被王府送回了家，怕是家里人也不会待见，不会对她们好的。”
裴菱道：“忆安姐说的也有理。”
她又看向裴寂，“兄长就开始为池妩姐姐做准备了吗？”
裴寂听到‘姐姐’两字，面色不是很自然，轻咳了声道：“嗯。”
裴菱觉得她这个兄长自信得有点儿意思，无奈道：“人家也不曾多搭理你。你就在心里和人家过完一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