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壁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出现在我面前,这也证明了我的猜测,他其实跟和郑语彤一起来的,只不过没敢现身。
我仔细打量着他,这厮穿着一件Zegna的天蓝色休闲衬衫,手腕上那块金表都快把我的“狗眼”晃瞎了。
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苍蝇站在上面都会被粘住。
这厮给人的感觉好像很斯文,但整个一衣冠禽兽。
我们俩第一次正面交锋,他现在摆出一副有求于人的姿态,主动提了一杯:
“斌哥,咱们以前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你也别和老弟计较,以前都是我不对!我老婆她这人太招人了,
而且她也有前科啊!之前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聊骚,所以我才误会你,
这杯酒就当我给你赔罪,我全干你随意。”
他仰起头,一口气把这杯啤酒都干了。
我全程安静地听着他白话,心中却冷笑不已。
俗话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要不是我知道他的底细,搞不好真被他给骗了。
他自己的问题一点儿都没交代,把锅都甩给了郑语彤,他们两口子一直各玩各的,但郑语彤玩得和他不一样啊!
他在外面和好几个女人不清不楚,居然反过来咬郑语彤一口,而且还家暴。
我最瞧不起的就是家暴的男人,在外面唯唯诺诺,回到家重拳出击,只敢把戾气发泄在比自己更弱的女人身上,就算他再有钱,我也瞧不起他。
蒋壁冲我晃了晃空荡荡的杯底,但他看我不为所动,表情僵了一下,随即挤出一抹强笑掩饰失态:
“斌哥,我都干了,你抿一口也行啊!真这么不给面子啊!”
他说完以后,提了提裤子坐下,拿起公筷开始往我盘子里夹菜,边夹边说:
“这次确实是老弟办得不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也想了,必须得有所补偿!
我们家是做腊肠生意的,我打算和你聊下合作,你不是有个带货直播间嘛!
我多匀出来点儿利润给你!咱们合作发财,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
我谢谢您嘞!
他真把我气笑了,不知道是他太天真了,还是把我当傻子,这明明是让我帮他销货,还成他帮我了,简直倒反天罡。
我直勾勾地盯着他,故意给他施加心理压力,他确实被我看得有点儿发毛,勉强笑了笑:
“斌哥,你干嘛老这么看着我?来……吃饭吃饭。”
我吃你大爷啊!
一看他这张伪君子的脸,什么胃口都没了。
我盯着他说:“你问你,语彤胳膊上的淤青是怎么弄的?你特么还家暴是吗?”
蒋壁缩了缩脖子,没吭声。
“想让我不也行,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我怎么都行!”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就是让郑语彤陪我一夜,他现在都乐意。
呸呸呸!
我想哪去了!
我说:“你不是家暴郑语彤了吗?那你给我写一份保证书!
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家暴她,否则就要承担法律责任。”
“啊?”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就像一副面具忽然出现了裂痕,面露难色,抠着手指说:
“斌哥,这是不是有点儿为难我啊!这毕竟是我们两口子的事……”
我火气腾一下起来了,就像火山爆发,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这时候你知道是两口子了!早特么干嘛去了!
你要是不愿意写,那你就等着我告你吧!
我告诉你,不光是你,还有你家的企业这次肯定也凉了!
就你们家那买卖都爆出多少事了!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这么一骂,顿时引来不少人注意,一个短发女服务生快步走过来,提醒我别影响别人。
我这才把后面要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对付蒋壁这种人,就不能和他客气,我又拍桌子又瞪眼,他一点儿脾气也没有,还反过来劝我:
“哥,你先冷静点儿,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瞪了他一眼:“谁特么是你哥!你上门去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叫哥?
还跑网上抹黑我!今天你要是把这个签了,我就可以不告你,也放过你家里企业,
但我会保留追究的权利!你要是再敢打郑语彤,你小子试试。”
和他这种人不讲感情没用,只能讲利益。
果然。
这厮一听我可以不追究,表情有些挣扎,过一会儿终于点点头:
“好吧!那我写!但你一定要保证,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懒得理他,起身从前台要来笔和纸,拍到他面前:
“写吧!但咱们有言在先,不是我逼你写的啊!你要是觉得被强迫就算了。”
“没有没有,这次确实是我冲动了。”
“自愿写的这句话也得写在保证书里!”
没办法,和这种人合作,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这厮拿起笔刷刷刷开始写,我接过来一看,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点点头,让他滚了。
他如蒙大赦,灰头土脸就走了。
等他走了,郑语彤才从外面进来,她什么也没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时正波光粼粼地望着我。
我从她那双水润的眼睛中已经看懂了一切。
“这个你收好了!他要是再敢打你,你就报警!这是呈堂证物。”
我笑了笑,努力让气氛轻松下来。
郑语彤双手拿起保证书,看完以后,小心翼翼折成方形,夹在双指之间,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这人言而无信,这份呢保证书有用吗?他如果说是你强迫他写的怎么办?
我怕他刚才给你录音了。”
我低笑了几声,随即靠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挑了下眉毛说:
“你不用紧张!我提前和他说了,他说不是我逼他写的。
而且他既然写了保证书,就相当于承认了之前打你的事实!
这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个保护!”
我知道现在就算鼓励她离婚,她也不敢,她活在这种被支配的恐惧中已经麻木了,我怎么劝都是徒劳。
所以我也没打算劝她什么,起码先给她一个“免死金牌”,至于后面她和蒋壁怎么样,就看她自己了。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几下,顿时挂上了几滴水珠,那双眸子也洗得越发清亮,满面红晕地对我说:
“你说我应该怎么谢谢你?”
她稍稍一顿,抬头看了眼楼上,轻轻咬了下嘴唇:
“现在还有点儿时间,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