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这位更是重量级
其实在面前这头亚龙种开口之前，苏文就已经初步猜到了它的身份。
结果真的不出所料。
“女祭司”。
苏文知道，也只有这个名字，才有此时主动出来“迎接”自己的动机。毕竟上次在解决达莎城陨石事件时，对方可是专门邀请过自己前往人类联盟总部的。
当时但丁替“女祭司”向自己转述的原话如下。
“人类联盟总部有着塞卡兰达最高的高塔，可以看到最亮的星空，并能观测到群星的轨迹。如果‘主上’有需要，那里随时对你们开放。”
这说明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对方早已希望利用那次契机与苏文、或者说苏文背后的“主上”见面并接触。只是由于当时苏文懒得节外生枝，且认为时机不成熟，直接拒绝了这个邀请，所以没能见成面；而如今他主动前来，对方又专程出现在大门口迎接，也算是表明了诚意。
不过，苏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女祭司居然是一个身高三米有余、浑身布满鳞片、眼睛大的像铜铃、声音粗犷如铁的雄性亚龙……
按理来说，携带这种称谓的角色，一般不是应该要么是年轻貌美充满神圣气息的女孩子，要么是神神叨叨的巫婆神棍吗？
怎么也轮不到一头和“女祭司”八竿子打不着的大蜥蜴来当啊！
但表面上，苏文还是维持着淡然。
“久闻大名，女祭司。”
他不卑不亢道：“看样子你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是但丁告诉了你消息吗？”
听闻此言，名为海因里墨的亚龙露出了类似于虔诚的表情：“不，是命运的指引，命运告诉我您会在此时前来。”
苏文：“……”
好吧，外貌的事情姑且不提，神棍的味道倒是已经有了。
而且苏文能够看出，对方如此姿态出来迎接，丝毫不摆作为主人的高架子，甚至在语气中都用上了敬称，可绝对不是针对自己赛文·阿莱耶，而是背后那个捏造出来的靠山“主上”。包括上次的邀请也一样，都是直接奔着“主上”去的。
这至少说明，对方似乎对“主上”的存在并不怀疑——至少表现出来是这样。不过苏文可不会因为这种姿态而放松警惕，毕竟同为圆桌集会成员的唐纳德，可是不止一次作出对塔苏里甚至“主上”的试探行为，要不是苏文每次都有准备，指不定就被看出端倪了。因此，现在可还远远没到高枕无忧的时候，必须要时刻谨言慎行。
苏文略做思考，决定把自己想说很久的话说出来。
“原来如此。既然所谓命运能让你提前知道晚辈的到来，那么上次你对‘主上’发出邀请时，想必也应该知道达莎城将会发生什么。”
“是的。”
海因里墨点头道。
于是苏文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那么，为什么不提前让生灵们撤离，难道你们就那么相信主上能够完美解决此事？”
可没想到，眼前的亚龙竟面不改色，甚至连语调都没有变化地回答道：“命定之事，并非凡人能够改变，若强加干涉，只会为双方带来更大的劫难。”
“……”
苏文陷入了沉默，他原本还抱有一丝期待，期待对方能够说服自己有什么苦衷，没想到居然真的是这种离谱到极点的神棍言论。
皱眉半天，他也只能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荒谬。”
这一次，海因里墨却是发出了无奈的轻笑。
“赛文先生，我知道您一时间无法相信我的回答，但这是因为您受到了那位‘主上’的庇佑，而‘主上’并非凡人，足以承担后果。正如一名皇室后裔难以理解市井贫民为何会去吃难以下咽的糟糠一样，您也难以理解改变命定之事的凶险。”
苏文没有回答，但并非无言以对，而是单纯感到无语。
他当然不可能被这种苍白的解释所说服。尤其对方口中并非凡人的“主上”完全就是他杜撰出来的谎言，充其量就是个没有生命的工具，结果被说得跟跳出因果的高人似的，苏文直接就愚蠢的唯心主义者-1000好么。
但海因里墨的下一句话，却让苏文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拍。
“但即便有着‘主上’的保护，或许您也早已注意到，解决这次危机所耗费的精力与挫折，比以往多得多，对吗？”
这下苏文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不仅仅是海因里墨一语道出了那次S级任务的一波三折，更是因为在这头亚龙的口中，解决了这次危机的主体，并非那位虚构的“主上”，而是他苏文——赛文·阿莱耶本人！这意味着，海因里墨对于自己的了解、甚至对于系统的了解，都并非像自己认为的那样浮于表面，而很可能有着更深层次的认知！
由此，他立刻联想到了自己那扑朔迷离的身世：母亲背后的精灵种与守望者组织、父亲如今身之所在的光明教国、莫名其妙失去的魔法能力、以及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着自己，甚至给莉蒂西娅留下了通讯符咒作为底牌的神秘角色。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一种感觉、没有任何依据的感觉，那便是这一切牵动着自己命运的丝线，都在眼前自称为女祭司的亚龙面前开始了收束，仿佛真相就要呼之欲出……
苏文心说坏了。
难道神棍会传染，还是说，对方使用了什么操控思维的邪术？
但他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现在无比清醒。
“或许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如果不介意，可以让我带您前往高塔之上吗？在那里，我会告诉您想要的答案。”海因里墨似乎看出了苏文的动摇，它缓缓指向了上方高塔尽头的无尽红雾，对苏文说道。
“顺便，我也希望带您参观一番人类联盟的总部——要知道，为了等待您到来的这一天，它已经在此伫立了上千年。”
这句话更如同一记惊雷，让苏文根本难以抑制心中的惊涛骇浪，即便身处于仁丸装甲保持恒温的深海液体中，他的身体仍有些忍不住颤抖。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想要跑路了，可是理性却告诉他，这么做将会遗憾终生。
此时，契约通道中传来了希格露恩的声音。
“少主，请你冷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
苏文发出无声轻叹。
就连希格露恩，都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状态的不妙啊。
但无论如何，希格露恩的话语就像一盆清水，让苏文顿时恢复了冷静，他深吸了一口深海液体，感觉着肺中的充实，眼神一片清明。
“走吧。”
他对注视着自己的海因里墨说道。
如果真有所谓的“命运”，那么总要勇于面对。
然后……
将其打破或掌握。
……
……
人类联盟的内部，就像是一个超大型的公司，建筑主体中的每一层都分工明确，并且有着大量值守的人员。
虽然人数众多，但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闲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任务，或负责维护与生产，或在集群办公室一样的地方联络外界。通过内部“观景电梯”的半透明墙壁，每上升一层，苏文就能看到不同的忙碌。
与此同时，海因里墨也在对苏文介绍着眼前的一切。
“人类联盟建立的初衷，是为了保护身在塞卡兰达的人类，如果我们有余力，也会顺便保护其它生灵。”
……
“在塞卡兰达，亡灵曾是绝对的主宰，不仅因为亡灵拥有几乎无穷无尽的时间，更因为亡灵能够直接使用埋藏在地下深处的幽能源泉。所以，在辉煌大陆上不成气候的它们，在这里通通成为了无比强大的存在。”
……
“如您所见，千百年来，以人类为主的生灵，也陆续研发出了基于‘幽能’的各种技术，以至于保护者能够凭借凡人之躯与一般的亡灵抗衡。但这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限，在同一条跑道上，我们终究无法真正战胜得天独厚的亡灵，尤其是当亡灵们也逐渐拥有了我们的幽能技术后，平衡的天平正在日益倾斜。”
……
“照这样下去，或许在命定的劫难来临之前，人类联盟会先一步崩溃，亡灵的军团将重新占领这片大地的中心。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无论是塞卡兰达，还是远在天边的辉煌大陆，都将会失去未来的希望。”
……
“所以，请您和‘主上’务必加入我们，为我们带来‘命定’的改变。”
……
当海因里墨说完最后这句话时，高速上升的“电梯”停了下来。
前方的大门被打开，外面世界被一分为二，下方是光滑平整的金属平台，上方则是漆黑如墨的无尽星空。
苏文走出平台，立刻感受到了上方传来的光与热。
那是太阳，与辉煌大陆相同的太阳。它照亮了整个平台，让地面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但却无法照亮任何一小块星空。
另外，海因里默没有说错。
在这里，的确能够轻易观测到群星的轨迹。
苏文在平台的边缘驻足，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海因里墨。
这头亚龙，似乎正等待着他的提问。
于是苏文说道。
“现在，请告诉我答案吧。”
海因里墨反问：“您想知道什么？”
苏文的语气有些奇怪：“难道命运没有告诉你吗？”
“命运告诉我，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
苏文笑了。
虽然隔着仁丸装甲的面罩，海因里墨可能看不见，但苏文笑得很灿烂，因为他决定问一个对方不可能回答出来的问题。
他开口道：“那好，我的问题是，宇宙的终极答案是什么？”
海因里墨想了想，似乎有些犹豫。
但它还是很快作出了回答。
“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