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禅师口中不断吐血,最后将素净的衣袍都染红,但他仿佛没有察觉般,连连挥掌,对抗这股反噬之力。
因果反噬实在太恐怖了,而且禅师介入的乃是李星魂的因果。
若是普通修士的话,以他的修为,断然不会承受如此巨大的代价。
而李星魂不同,乃是半个仙人一样的存在,他来介入这段因果之中,怎能不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咔嚓!咔嚓!
此时他的肉身之上裂开了一道道蛛网状的纹路,气息更是紊乱,气血无比枯败,仿佛全身将近九成的血液都蒸发殆尽。
在百衲衣上,有一条条长鞭伸出,攻击禅师的神魂,将他的神魂打的险些崩碎!
九天之上,更有可怕的天河水浮现,不断镇压。
禅师的气息越来越虚弱,就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他没有理会,双眼中坚定如炬,似对自己,也似对上天,缓缓说道:“过去不可逆,未来却能改变。”
“这是我曾经对李施主说过的话。”
“如今我,一定能做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息都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禅师苟延残喘,拼命抵挡,就在他以为自己顶不住,要魂飞魄散之时,百衲衣才恢复平静,九天之上也没有天河水飘落。
反噬终于过去了。
但此时的禅师,早已经油尽灯枯,甚至无法再调动命运大道之力。
不过他法力还在,而且前往天魔界时,有百衲衣在,也无需再施展命运之力。
“总算是闯过去了,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伤势,以李施主和苏施主的状态来看,应当撑不了多久。”
禅师吐出一口浊气,盘膝而坐,审视自身。
此刻,他全身上下布满了裂缝,大的裂缝贯穿半个身躯,小的裂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就连世间最玄妙的老药,都无法恢复。
因为这是因果循环,这是天堑之力。
即便是那些难寻的灵药,也是在天地间孕育出来的,又如何敢违背天意呢?
禅师取出了一株株灵药,默默咀嚼,庞大的药力在体内化开,可伤势却没有半分缓解的迹象。
他默默叹了口气,道:“这就是因果反噬的恐怖,任何灵药都无法恢复过来。”
因果是诸天之中,最为玄妙,最为可怕的大道。
即便是仙人,都要畏惧因果。
若被因果缠身,或是介入别人的因果,极有可能业火降临,将长生不朽的仙人之躯,烧成灰烬。
“看来只能如此了,只是若以这个面目,见虚云的话,会不会太吓人了。”
禅师暗暗想着,脸上却没有多少惋惜之色。
因为早在他披上百衲衣的时候,就已经讲到了后果,如今有此劫难,也算情理之中的事。
他缓缓站起身来,虽说气息衰弱,好似凡夫俗子,但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盛。
“时间不等人,一边恢复法力,一边去了却……这尘世间的羁绊。”
禅师迈步往前走去,脚步很是蹒跚,就仿佛是病入膏肓的老者一般,不知何时就会栽倒下去。
“当初师父走时,连对我告别的机会都没有,自那日起,我心中就留下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而今,我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让虚云也如此。”
“这孩子命苦,心志成熟,若不说一声就离去,他可能会伤心一辈子。”
他迈步朝乾清界的方向而去,同时还心有不甘,取出了各种灵药服下,不说恢复体内的创伤,只要将肉身上的诸多裂痕修复便足够了。
可根本没用。
这一道道伤痕,就仿佛是狱卒给囚犯用烧红的器具,打下的烙印一般,只要印上去,便无法磨灭。
任何神药都不能修复。
尝试一番后,禅师也认命了。
他取出了一件更为宽大的僧袍,将自己的全身都笼罩住,而后嘴上念念有词,赫然施展了一门禁制,让面容变得模糊。
来到一处水洼前,禅师低头一看,就见到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如此一来,哪怕虚云这孩子见到我,也不会认为我有问题。”
至于那件百衲衣,此时在他身上就仿佛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衣裳,没有显化出任何异象和玄妙。
这代表禅禅师,已经成功介入了这段因果之中。
他若全力催动百衲衣的话,会释放出与李星魂同宗同源的气息,哪怕是李不悔这等,与李星魂有血脉羁绊的血亲,都无法辨认出来。
当然,此时还在道域中,自然不能催动百衲衣,否则只是凭白浪费力量罢了。
只有到了天魔界时,他才会动手,施展自己的计划。
“嗤啦嗤啦!”
一路走走停停,禅师的气息逐渐复苏,体内法力越积越多。
但他依旧无法调动命运大道,甚至无法感知到一丝一毫的命运之力,就仿佛这项特殊能力,被苍天收回了一般。
从一个断命师,化为了普通修士。
这就是他所付出的代价。
“真的值得吗?”
不知何时,水泽之中,又倒映出一个赤脚僧人的身影。
他双手合十,满脸悲苦之色。
禅师扭头,看着这位僧人,道:“贫僧愿往。”
四个字吐出,那赤脚僧人一言不发,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禅师继续上路,一刻不停。
有路过的修士,见到这个衣衫褴褛的僧人,下意识认为他是一个苦行僧,不由面露一丝异色。
有的修士还走上前来,给禅师一些宝物,似是在施舍一般。
禅师道谢,并未接下那些宝物。
随着距离乾清界越来越近,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尤其是想到,虚云若见到自己,该多么兴奋激动,他脚步就愈发轻快!
大约十日后,禅师终于赶到了乾清界。
又过去三日,他来到北海王域。
此时的禅师,气息已经恢复如常,哪怕依旧不能调动命运大道,他都是当世的巅峰强者。
“差不多了。”
禅师微微闭目,整个人身上流露出飘渺而高远的气息,更有可怕的神威绽放,比起远古天帝都要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