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色有些惨白,但还是温柔一笑,“小公子,你认得我?”
王纯一立时懵住,略一思索,想了下,是不是自己长大了,对方不认识,随即提醒,“那个,破庙,老鼠...想起来没?”
冯蘅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了一旁的黄药师。
这时王纯一才注意到黄药师的鬓角已斑白了些许,这对于正当壮年,又内功高深的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黄...你?”
话未问出口,黄药师便一个眼刀杀了过来,王纯一赶紧改口,“黄叔,你这是...什么情况,还有.....”说着看向了一旁虚弱的冯蘅。
黄药师拿着酒杯一饮而尽,叹了口气,“落崖,中毒。”
显然,冯蘅似乎因为中毒或者落崖影响了记忆,
那可麻烦了,王纯一喜欢看别人麻烦,但并不太喜欢自找麻烦,特别是黄药师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他讪笑一下,“是我多嘴,来,老唐,黄叔说给我买单,你找他收银子,我先走了。”
说着挣脱两个小二就要离开,掌柜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放过他,走到黄药师跟前,“承惠,八十五两。”
黄药师当即一顿,伸向荷包的手停在半空,王纯一见状就想加快脚步,
“咻~”
一颗石子破空袭来,对着王纯一的肩井穴。
看来又走不成了,王纯一也是袖口一抖,一颗石子滑到手掌,弹指神通,他也会。
”砰~“
两粒石子空中相撞,化为齑粉,一阵烟尘空中漫开。
王纯一没有再走,他知道真要走,下次可不是一颗了,洒然一笑,”嘿,黄叔,你不会没钱吧?”
说着走到黄药师对面坐下。
“臭小子,你吃了什么,吃八十五两?”
黄药师有些埋怨,他真没这么多钱。
老唐在旁边笑了起来,招招手就要让小二拉王纯一走,黄药师把玉箫往桌子一放,看着掌柜,“这玉箫取自昆仑山巅的顶级青白玉所制,你先拿去,会有人拿银子来赎回。”
老唐把玉箫拿了起来,中间翠色均匀,两边洁白无瑕,的确是好玉,价值百金也不为过,但是他志在找王纯一麻烦,“客官,我这儿不是当铺...
他还没说完,就看见脚下有个大洞,吓得一激灵,
黄药师看了他一眼,“我可没有宗派,也不需要好名声。”
老唐此时也不敢在说话,王纯一摆了摆手,“老唐,得了,他真会杀人的,我可挡不住他,你快去吧,下次再找我麻烦。”
老唐白了他一眼,也没有拿玉箫,挥了挥手,带着俩小二离开,他又不是真报不了账,只是想找王纯一麻烦而已。
“认识?”黄药师有些诧异。
“害,说来话长,”王纯一叹了口气,然后才赶紧招呼韩小莹和张阿生,“生哥,莹姐,来坐,你们见过的。”
“前辈。”两人拱手行了个礼,黄药师却是没回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坐,才转头对王纯一道,“我何时成滥杀之人了?”
王纯一惭愧的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恐吓一下吗,不然老找我麻烦,说说吧,蘅姐怎么回事?”
“这还要从华山论剑说起....”黄药师再次喝了一杯,有些苦恼的道出原因。
自从华山论剑结束后,他心有所悟,在夔州地界的一个悬崖闭关,紧要关头,
冯蘅从山顶摔落悬崖,原来是和父亲去巴州上任时,遭到了盐帮刺杀,随从和父亲身死,她避免受辱,选择跳崖,
没想到掉落黄药师闭关的悬崖上,盐帮下绳子追杀,当时黄药师正在天人感应,
头发黑白转换,脸色青红交变,冯蘅聪明伶俐,知晓不能打扰,挺着重伤之躯,慢慢蠕动,再次掉崖,引开盐帮的人。
等黄药师收功完毕,下崖寻找,正好遇到重伤濒死的她,一怒之下把盐帮之人杀了个干净,而里面就有盐帮的少帮主扈百里,
盐帮人手众多,帮主扈千手选择找机会一路下毒,黄药师武功高强倒是没事儿,冯蘅却是着了道。”
听完事情经过,王纯一有些恍惚,这也太多灾多难了,“所以,蘅姐这是.....”
“当时崖底时已是濒死状态,我只好以无常丹给她续命,但未想到引发她的心疾,只能靠内力稳住,
之后又中了盐帮的‘失魂散’,会慢慢忘记人和事,直到忘记自己的时候,便没救了。”
啧啧,王纯一心中感叹,怪不得老黄头发都愁白了。
“看来,盐帮帮主是要挟你为他做事了,他不怕你事后把他杀了?”
“哼,”黄药师冷笑一声,“他就一个儿子,死在了我的手上,自己还是个残废,志在报父母之仇,和杀子之恨,哪里会怕死。”
“他让你做什么?”王纯一有些好奇这个狠人。
“找到紫金堂堂主,带去云水庄,由他处置。”老黄有些意兴阑珊。
王纯一却是不看好,“你就算帮他办了事儿,他也未必给解药咯?”
这是很显然的事情,黄药师聪明绝顶,不可能想不到,只是....不肯放弃一丝可能罢了。
黄药师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端起酒杯,旁边的冯蘅伸手拦住,“我没事儿的,其实我只想好好跟你过好剩下的每一天,
药师,我不想你为我受制于人,若是违心,偷得半生苟且又有何用,我不怕死的,
我只怕,忘记你,你每天记得要跟我说一遍我们的事,
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此刻是我人生最后一刻也是无悔的。”
冯蘅轻轻的把黄药师的酒杯拿过,放在了桌子上,黄药师也温柔的把她揽在怀中。
王纯一有些沉默了,知道麻烦,没想到这般麻烦,
”蘅姐,可否给让我诊断一下?”
冯蘅自无不可,接过纤白的手臂,王纯一闭眼诊断起来。
“这毒....我解不了,这心疾...我也治不了。”
他话说完,除了冯蘅,三道要杀人的目光就看得他如坐针毡,韩小莹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就连张阿生也是沉默不语。
“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没说完呢?
我解不了,我知道有谁能解,我治不了,也有人可以治嘛。”
“说。”黄药师手攥着玉箫的手青筋暴露。
“这个嘛,这毒,我知道两个人能解,一个是在嘉兴遇到的复姓公孙的小子可能解得了,还有一个,你也认识,他是玩毒的行家。”
“欧阳锋。”黄药师眼睛一亮。
王纯一再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被我师父破了蛤蟆功,此刻恐怕躲回西域了,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哦?”
黄药师却笑了起来,“不,他在夔州,心疾怎么解?”
“这....我跟师父游历期间,遇到一个奇人,据他所说,他的一个朋友连人的眼睛都能换,想来,直个心疾应该小问题,只是蘅姐这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