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匠人地位虽因军器之重有所提升,但是又何曾受过一统九州的天子如此重视和信任?
沈铁猛地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梁,所有对未知时代的恐惧都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士为知己者死的激动所取代。
他重重抱拳,因长年打铁而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却异常洪亮坚定:
“陛下!老夫…不,臣沈铁,谢陛下信重!臣别无所长,唯这身打铁造器的本事,浸淫数十年,不敢说冠绝当世,但于兵甲锻造、军械整改一道,确有心得!陛下但有所命,臣万死不辞!必竭尽所能,呕心沥血,为陛下,为大汉,打造出足以破金虏坚甲、斩胡虏头颅的神兵利刃!”
“好!朕得沈卿,如高祖得张良,光武遇邓禹!”刘昊抚掌大笑,心情畅快,“事不宜迟!荀彧、郭嘉!”
“臣在!”荀彧、郭嘉立刻出列。
“传朕旨意,即日起,沈铁任将作监大匠,秩比两千石,赐府邸,其子沈铭为将作监丞,辅佐其父。将作监一应事务,优先满足沈卿所需!公达(荀攸),你负责协调各方,确保物资调配畅通无阻!”
“臣等领旨!”荀彧、郭嘉、荀攸齐声应道。
刘昊又对沈铁道:“沈卿,朕知你心系故土,然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请暂压悲愤,先随将作监同僚前往熟悉环境。朕之前线将士,正等着你的好消息!”
“臣,遵旨!”沈铁肃然躬身,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是一种找到了毕生价值所在,并将为之奋斗不息的火焰。
当下,便有将作监的官员上前,恭敬地引着沈铁父子离开。
一路上,沈铁看着洛阳城中迥异的建筑风格,道路上往来巡逻的汉军士卒那精悍的气质,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与汴京截然不同的蓬勃朝气,心中的震撼与归属感愈发强烈。
一到将作监,沈铁便立刻投入了工作。
他首先仔细查看了汉军现有的制式装备:环首刀、汉弩、札甲。以他专业的眼光,立刻看出了其中的优劣。
“诸位,”沈铁拿起一把标准的汉军环首刀,对陪同的将作监官员以及戏志才、郭嘉等人说道,“此刀用料扎实,锻造亦算精良,刀身厚重,利于劈砍,刚猛有余。然,相较于金虏普遍装备的弯刀,其钢质仍显驳杂,韧性不足,刃口保持性差,与金刀对砍,极易崩口卷刃。”
他又指向汉军的铁甲:“我军札甲,防护面积大,结构可靠。但甲叶锻造之法比之大宋较为古拙,硬度与韧性兼顾不足,且重量偏大,影响士卒机动。金军铁甲,甲叶更薄,却因锻造技艺高超,防护力丝毫不弱,甚至更优,且重量更轻。”
“关键在于钢材与锻造之法!”沈铁一针见血,“金虏之利,非其独创,实乃继承并部分改进了我大宋之‘灌钢法’与‘百炼钢’技术,使得钢质更纯,刃口更坚更韧!”
“灌钢法?百炼钢?”一旁的大汉的能工巧匠眼中露出求知若渴的光芒。这些名词对他们而言,既陌生又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