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肌肤白皙剔透,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毫无瑕疵。
连衣裙的布料柔软轻薄,在光线下,隐约勾勒出她身体那完美无瑕的曲线——脖颈修长优雅,锁骨精致分明,胸前的饱满挺翘、形状完美如同艺术品的美好弧度惊人,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臀部微微隆起,勾勒出柔美而诱人的弧线,裙摆下,一双玉足小巧玲珑,足趾如珍珠般圆润,静静地踩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却纤尘不染。
她的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至腰际,发丝柔顺光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
那张集合了世间所有美好想象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张煜有些惊愕的脸。
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与周围的阴暗融为一体,又仿佛是这阴暗中最纯净的光源。
张煜屏住呼吸,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在非“节点”异常的地方,如此近距离地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温馨缓缓地抬起手,这一次,她没有指向某个方向,而是伸出了一根纤细白皙、如同玉雕般的手指,轻轻地点在了张煜的眉心。
一股冰凉而柔和的气息,瞬间从她的指尖涌入张煜的脑海!
没有言语,没有图像,但张煜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种情绪——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般厚重的“悲伤”,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期待”。
这感觉转瞬即逝。温馨收回手指,空洞的目光注视着张煜,嘴唇微动,这一次,张煜听到了一个更加清晰、却依旧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直接响在他的脑海:
“找到……‘频率’……在她……最真实的……情感瞬间……”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赤足无声地踏过地面,白色的身影如同幻影般,缓缓消失在书架深处的阴影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冰冷的清香。
张煜怔怔地站在原地,眉心处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还未消散。温馨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指的是谁?陈琛?还是别的什么人?“最真实的情感瞬间”又是什么?
他感觉自已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却又陷入了更深的迷雾。
带着满腹的疑问和温馨那神秘的提示,张煜离开了旧图书馆。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学习委员张柠正抱着一摞书,站在布告栏前,似乎在查看什么通知。
她今天依旧是一身笔挺的藏蓝色学生制服,短裙下是一双包裹在黑色过膝袜里的、笔直纤细的小腿,脚上是擦得锃亮的黑色小皮鞋。齐耳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
看到张煜,她扶了扶眼镜,走了过来。
“张煜同学,正好遇到你。”她的语气平板无波,“关于下周小组讨论的文献,我这里有一份更详细的参考资料,你拿去看看。”她从抱着的一摞书里抽出一本装订好的打印资料,递给张煜。
“谢谢张委员。”张煜接过资料,注意到张柠的手指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不客气。”张柠点了点头,目光在张煜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锐利,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补充了一句,“如果学习上遇到困难,可以随时找我。”说完,她便抱着书,迈着规律而快速的步伐离开了,那挺直的背影透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干练和独立。
张柠的“正常”和“高效”,在这种环境下,本身就显得有些异常。笔记本中提到她“似乎存在某种‘屏蔽’”,这让她成为了一个独特的、不可预测的变量。
傍晚时分,张煜回到宿舍。兄弟们也都回来了,王亮正在摆弄他的音乐盒,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何木和雁洋在争论游戏技巧,冯辉在吹嘘今天联谊的“战果”,温阳在整理他的工具,王岩在看书,老九吴东在听收音机。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那个普通而温馨的大学宿舍日常。
然而,当夜幕降临,宿舍熄灯后,张煜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睡。白天经历的一切在他脑海中回荡——黄莺的诱惑与试探,蓝山的警告与敌意,安静的异常关注,张柠的刻板高效,朱莓的疯狂挑衅,陈琛那纯净又脆弱的美丽,还有温馨那神秘莫测的指引和触碰……
这个由女性“节点”构成的网络,正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展现出其复杂而危险的全貌。而他,手持着可能引爆一切的“钥匙”,站在风暴的中心,如履薄冰。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镜湖的方向,似乎传来了一丝极其微弱、仿佛心脏搏动般的……嗡鸣。
张煜知道,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必须尽快解开温馨的提示,找到那个所谓的“频率”,在“湖心之眼”完全睁开之前,找到一线生机。
他握紧了胸口的银铃耳钉,那冰冷的触感,是他与“真实”世界唯一的联结,也是他必须守护的……最后的希望。
……
一九九七年三月十日,星期一。
周末的短暂松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岭城大学重新被紧张而规律的学业节奏所占据。连绵的阴雨在周日夜晚悄然停歇,周一清晨的天空是一种被雨水洗刷过的、略显苍白的蓝色,阳光稀薄,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寒意和泥土的腥气。
张煜站在宿舍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赶往教学楼的学生人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那枚银铃耳钉,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是此刻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丝清醒的刺激。温馨那句“找到频率……在她最真实的情感瞬间”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旋了整个周末,却依旧迷雾重重。
“她”是谁?陈琛?黄莺?还是其他?“最真实的情感瞬间”又如何捕捉?是极致的喜悦,还是深沉的恐惧?
“老六,看啥呢?魂儿都被勾走了?”王亮粗声粗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皂角气味。他只穿着一件紧身的白色弹力背心,结实的古铜色臂膀肌肉贲张,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显然是刚用冷水冲过头,整个人像一头刚刚结束晨练的猎豹,充满了野性的活力。他用力拍了拍张煜的后背,结实的巴掌带着温热的力量,“走啦!第一节是老巫婆的《电路分析》,去晚了又得挨训!”
“来了。”张煜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试图将纷乱的思绪压下。
宿舍里一片忙碌的景象。
老大温阳已经将他那件标志性的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穿得整整齐齐,正将最后一个肉包子塞进嘴里,敦厚的脸颊鼓囊囊的,像一头沉稳可靠的巨熊在储备能量。
老三冯辉对着那面裂了缝的镜子,最后确认了一下自己那头用摩丝固定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朋友》。
老四王岩早已收拾妥当,安静地坐在书桌前,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冷静的光,修长的手指正在一本《高等数学》的扉页上写下日期,动作精准而克制。
老七何木和老八雁洋则为谁穿错了谁的袜子正在进行每日例行的低声争吵,像两只互相龇牙却又离不开彼此的幼犬。老九吴东憨厚地笑着,正在笨手笨脚地系着鞋带。
而老五任斌的床铺……被子依旧隆起,“哒哒……哒哒……”的细微按键声似乎比以往更加密集和急促,仿佛某种计算进入了关键阶段。
张煜注意到,任斌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除了之前看到的暗蓝色痕迹,似乎又多了一道细小的、新鲜的……类似金属划伤的红痕。
一行人吵吵闹闹地冲出宿舍楼,汇入清晨的人流。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让人精神一振。路过镜湖时,张煜刻意放缓了脚步。
在稀薄的阳光下,镜湖看起来比前几天似乎“平静”了一些。
湖心那片深色的阴影依旧存在,但那种仿佛活物搏动般的诡异感觉似乎减弱了。
然而,张煜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心头反而更加沉重。
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是能量在积蓄,等待着最终爆发的那一刻。
笔记本的温热感依旧持续,提醒着他危机的迫近。
“啧,这湖水颜色怎么感觉怪怪的?”连粗线条的王亮都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摸着下巴嘀咕道。
“二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何木笑嘻嘻地调侃,“是不是谈恋爱了,连眼神都变细腻了?”
“滚蛋!老子这是观察入微!”王亮笑骂着捶了何木一下,引来一阵哄笑。
张煜没有参与玩笑,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他需要找到那个“频率”,必须在“湖心之眼”完全苏醒之前。
上午的《电路分析》课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中进行。
讲台上那位被私下称为“老巫婆”的严厉女教师正用尖锐的嗓音讲解着复杂的电路图。
张煜努力集中精神,但笔记本中那些扭曲的能量回路总是不自觉地与黑板上的电路图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