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海雾像浓稠的墨汁般泼洒在夏湾镇渔港,废弃码头的木板被海浪泡得发朽,踩上去发出 “吱呀” 的哀鸣,几盏苟延残喘的码头灯在风中摇晃,光线被雾霭剪得支离破碎。
巴萨带着五六个精壮手下押着三箱可卡因上岸,靴底碾过湿漉漉的碎石,溅起细碎的水花。他左手按在腰间的枪上,虎口的疤痕被指尖摩挲得发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周 —— 除了林琛带来的人,雾里似乎藏着无数双眼睛。这三天他布了三重后手:码头暗处藏了两名狙击手,渔船上留了三个亲信断后,甚至提前买通了码头看守,可面对林琛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心底的不安仍像潮水般翻涌。
“暗码。” 林琛倚在黑色越野车旁,指尖的象牙筹码转得飞快,景甜站在他身侧,晚风掀起她的裙摆,手里看似随意地握着一条丝巾,实则藏着微型追踪器 —— 出发前林琛让她负责监控码头东侧的暗巷,那里是唯一能绕开特警包围圈的通道。
“潮起东方。” 巴萨沉声道,眼神死死盯着林琛身后的现金箱。“货通四海。” 林琛话音刚落,韩松便带人上前开箱验货,白色粉末在手电筒光束下泛着冷光,技术人员快速检测后点头:“纯度达标。”
就在巴萨示意手下接钱的瞬间,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枪响!码头东侧的暗巷里,巴萨藏在那里的狙击手率先发难,子弹擦着林琛的肩膀飞过,打在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溅起蛛网般的裂痕。
“动手!” 巴萨嘶吼着拔枪,他的手下立刻掏出武器反击,枪声在空旷的码头炸开,与海浪声交织成一片混乱。特警早已埋伏就绪,强光手电瞬间刺破浓雾,“不许动!警察!” 的呵斥声震得人耳膜发疼,盾牌组成的防线快速推进,与巴萨的人展开激烈对抗。
混乱中,一名蒙面人突然从暗巷冲出,目标直指景甜 —— 他是巴萨留的最后一手,专门盯着林琛身边的人。景甜反应极快,侧身躲开蒙面人的擒拿,抬手将丝巾里的追踪器扔向对方,却被对方反手一掌劈在脖颈上。她闷哼一声,意识瞬间模糊,被蒙面人扛在肩上,顺着暗巷深处的水道快速撤离。
林琛眼角余光瞥见景甜被劫,瞳孔骤然收缩,之前的从容瞬间崩塌,嘶吼道:“护住景甜!” 他拔出手枪,朝着蒙面人的背影连开三枪,却被浓雾和混乱的人群阻挡,只打中了对方的手臂。
巴萨见有机可乘,想趁机突围,却被韩松死死缠住,两人近身搏斗起来,韩松的沉香手串甩飞出去,珠子滚落一地,与地上的碎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特警的攻势越来越猛,巴萨的手下一个个倒下,狙击手被当场击毙,渔船上的亲信也被随后赶到的特警控制。
“抓活的!” 林琛红着眼下令,转身就想冲进暗巷追景甜,却被两名特警拦住:“林局,这里交给我们,你不能冒险!”
巴萨被按在地上时,还在狂笑:“林琛!你以为赢了?景甜在我手里,有本事来换!”林琛一脚踹在他胸口,眼神狠厉如刀:“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让你生不如死!”
海雾渐渐散了些,天边泛起微光。码头的枪声停了,巴萨及其残余势力被全部制服,三箱可卡因被贴上封条,可景甜却没了踪影。林琛在暗巷里疯狂寻找,只在水道边捡到一枚景甜常戴的珍珠耳饰,耳饰上还沾着一丝血迹。
韩松走到他身边,捡起地上的沉香手串,沉声道:“蒙面人带着景甜往海边的废弃渔排方向跑了,我们已经派人追了,还有,那枚耳饰上的血迹不是景甜的,是蒙面人的。”
林琛攥紧耳饰,指节泛白,虎口的疤痕隐隐作痛。他抬头望向雾蒙蒙的海面,那里藏着景甜失踪的真相,也藏着未断的隐患。这场收网行动虽然端了巴萨的货,却丢了最重要的人,夏湾镇的清静,还远远没到到来的时候。
“扩大搜索范围,查所有废弃渔排和近海渔船,另外,审巴萨,逼他说出蒙面人的底细!” 林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浓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半个月后,京城 GA 部。
葛建中的办公室里,日光灯管的光线透着几分冷硬,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两端,副部长杜少聪、GUo 安局局长周坤南相对而坐。三人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无一例外拧成疙瘩,压抑的空气像凝固的冰块,压得人喘不过气,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沉重。
片刻后,葛建中缓缓抬眼,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 “笃、笃” 的闷响,语气严肃得不带一丝温度:“景甜同志的搜寻,还没有任何消息?”
再次提及这个名字,办公室里的气压更低了。杜少聪喉结滚动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满是无奈:“那一带的海域、沿岸村落,我们几乎地毯式搜了个遍。为了扩大范围,海军舰艇、空军侦察机都动用了,联合搜寻了整整半月,可景甜同志依旧杳无音讯。”
说罢,他重重垂下头,指尖攥得发白,沉默如铁。一旁的周坤南也沉声道,指尖摩挲着茶杯边缘,语气沉闷得像裹了层雾:“事发后我们第一时间联动国际刑警。巴萨在边境的老巢已经被当地政府军彻底剿灭,现场没有任何景甜同志的踪迹。我还动用了隐秘战线的同志,在东南亚各地布网,悬赏消息也发出去了,可至今没有半点回响。”
又是一阵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隐约飘入。葛建中抬眼扫向杜少聪,眼神锐利如刀:“林琛同志,还没有回来?”
杜少聪摇摇头,语气里带着难掩的为难:“恐怕只要景甜同志一天没消息,他就绝不会主动回来。他们俩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情谊早已超越普通战友,林琛同志现在怕是很难接受这个结局,钻了牛角尖。”
“钻牛角尖也不能这么耗着!” 葛建中猛地一拍桌面,桌上的文件都震得微微发颤,语气陡然激烈起来,“工作还要不要干?家庭还要不要顾?我没记错的话,行动期间他的儿子刚出生吧?到现在,他都没回去看一眼孩子!”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杜少聪,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杜少聪只能一味低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没办法,他那倔性子,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个坎,得他自己想通才行。”
“想不通也得想!” 葛建中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传我的命令,让他立马终止搜寻回来!先休息半个月,之后调任新部门。至于景甜同志的搜寻工作,我们不会放弃,但不能让他这么无休止地耗下去。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