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发生得太突然,青衣汉子等人见吴生一击未中,当即迅速鬼神,操着手中的雁翎刀从四处杀了过来。
四周乱作一团,哀嚎声、喊杀声,还有刀刃碰撞发出的刺耳鸣叫声,‘嗡嗡’在李凌峰耳畔响起。
李凌峰身后的护卫见对方杀了过来,也拔出腰间的佩刀,一鼓作气朝青衣汉子等人拼杀而去。
两方缠斗在一起,守城的士兵则是快速遣散开了围拢在此处的百姓,将青衣汉子等人团团围住,而吴生也被护卫生擒押到了李凌峰面前。
“吴典史,本官还以为你会追随于我。”
吴生低着头,眼里有不甘,也有颓败。
李凌峰见他不开口,也没强求,早在看见青衣汉子等人手中的雁翎刀时,李凌峰就曾察觉过身边有奸细,他也不是没怀疑过吴生,只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吴生的一举一动都未曾出过破绽。
不过此时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带下去吧。”
吴生低垂着头,任由护卫将自己交给一旁的差役,被押着往后面去了。
李凌峰这会儿倒是没有心情处理他,吴生是安义县的典史,又是魏知县的手下,自然要等魏源从府城回来再做处理,也算是给魏源两分面子。
场中厮杀了片刻,护卫统领带着手下与青衣汉子等人缠斗,李凌峰远远看着,不多时就分出了胜负。
青衣汉子脸上都是血渍,方才乱轰轰一阵,他趁机砍死了不少流民,这会儿被李凌峰的护卫把剑横在脖子上,眼里也没有惧意,反倒将手里的雁翎刀一扔,大喇喇的盯着不远处的李凌峰,目光里带着审视。
他带来的人死的七七八八,除了他自己,就剩一个还能喘气的,再作无谓的反抗也没什么意思。
“狗官,你果真视人命如草芥。”他冷哼了一声,又挑了挑下巴,似乎对地上流民的尸首很得意。
李凌峰只觉得可笑,“你一口一句狗官,说我草菅人命,本官倒想问你,这地上的尸首可有一具是本官杀的?”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李凌峰冷笑,“刺杀本官不够,还想本官因此事受朝中弹劾?若是打的这个主意,你背后之人莫非真以为本官是泥捏的不成?”
“李大人,真希望你一直这么自信,很可惜,你走不出赣洲了。”
话到此处,青衣汉子顿了顿,扯着薄唇笑了笑,“主子让我见到李大人时替他问候一声,希望您喜欢他送的见面礼。”
说完,青衣汉子唇边笑意未退,就着颈间的白刃,直接引颈就戮了,而剩下一人,也似乎有感应似的,学着青衣汉子自尽身亡。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这群刺客就已经成了尸首。
“大人……”
护卫统领面露懊恼,早知道就该将人捆绑起来,如今倒是便宜了他们,犯了大错还能逍遥死去。
他心中暗恼,却是恭敬的朝李凌峰抱拳道,“下官等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这群贼人自尽在此,要想撬开他们的嘴探听消息已经是不可能了,不过想想也知道,就算留着性命,想必也不会从对方嘴里问出什么。
想到方才青衣汉子口里说的见面礼,李凌峰眉心跳了一下,只觉得对方后面这位主子实在是太嚣张了些,恨得他忍不住牙痒痒。
“无碍,这群人怀了必死之志,即便带回去,想必也问不出什么。”
李凌峰没有怪罪,这些护卫是永德帝安排的人,且后面自己在赣洲处事还少不了他们出力,他不愿意在此时得罪。
只是如今死了这么多流民,让他忍不住有些头痛,这事儿自然是瞒不下来的,除非他能将在场的人都杀光,否则京中早晚会知道。
“先将此处打扫了,将尸体都拉回去,把剩下的人暂且先安置在城中,其余事再从长计议。”
李凌峰吩咐了两句,带着人进城,让人把这些尸体送到城外义庄,又把剩下的流民安置妥当,将闹事的人都抓进了大牢,等处理完这些琐事,天也已经黑了下来。
今日之事,他须得整理整理思绪,写了折子上奏,让君王有所准备,到时候事情被京中那些文官酸儒知晓,也好应对。
本就事发突然,更何况这些死去的流民中许多都犯了烧杀抢掠的大错,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只是这事若作把柄为其他人攻讦他草菅人命,置百姓性命于不顾借口,他也需提前应对。
写了折子交给护卫统领急递回京,李凌峰才算松了一口气。
“大人,吴典史如今已经被关押进大牢里了,今日晚膳也未用,方才牢里的衙役过来报信,说他想见见您……”
李凌峰今夜歇在县衙的客房,还是让人当场整理出来的,天色太晚,他没回望城坡的草棚子里,这会儿还在想着徐秋在府城里办的事儿,也没吹灯,就听见门外传来护卫的声音。
他思绪被打断,待听清对方的话后挑了挑眉,声音里带着倦怠,“不见。”
吴生到底不是青衣汉子那些人,敢在自己跟前抹脖子,对方是安义县典史,有出处,有家庭,不管因何原因暗杀自己,总不会抹了脖子一死了之。
忏悔的话,李凌峰不想听,至于对方所求,李凌峰这会儿更是不想理睬,他早就打定主意,这人交给魏源来处理,实在不愿意分神去见。
门外没了声音,李凌峰也没再管,打算明早赶回望城坡看着堤坝筑水泥,顺便处理好育种的事后,也是时候去府城会一会那些牛鬼蛇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