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确实是好用的,腿脚麻利、人也机灵,在他的几番奔走之下,事情渐渐有了些眉目。
百日宴之前,皇后忙着三公主的事情自顾不暇,便将百日宴相关事宜吩咐给了郭琅。郭琅向来心高气傲,自诩聪明,又爱争强好胜,面对一场百日宴自然是不在话下。
事事也证明,郭琅年纪虽小,处事也不差,从宴席陈设到膳食安排,再到礼节规则,一场百日宴让她安排的井井有条。
鲜花也是她安排的,童贯还查到,当日花房的卢安还曾提醒过郭琅,往年孩童宴席都鲜少用花,以防万一。但是郭琅派去的人说此次郭才人就是想让三公主花团锦簇、喜庆热闹,甚至还为此斥责了卢安,只让他按安排办事。卢安推脱不得,才按照郭琅的意思安排了大朵大朵的芍药、牡丹等艳丽且香气十足的花。
三娘听着回话,眉头轻轻皱起,她与郭琅素来没有什么交集,更谈不上恩怨。若说是郭琅成心栽赃陷害她,仿佛有些说不过去。
单单只是为了恩宠吗?可是就算扳倒三娘,这恩宠也暂时不会落到郭琅头上。毕竟过年期间,最得恩宠的还是宋贵妃和邢贤妃,连朱锦沄也比郭琅得宠一些。一旦自己失势,这恩宠,断不会轻易落到她头上。
就算按照之前预想,事发之后,最好的结果是除掉了三娘,或者是把三娘与李书锦一起除掉,甚至说是带上四公主的命,完美的一石三鸟,可若是结果不是为了她自己,那么她就没有道理做这损人不利己的事。
这事情一时分不清是巧合还是有人筹谋。或者说,慕后还有隐藏更深的人。
三娘心里带着些疑问,继续问着童贯:“四公主之前并未出现过春癣之症?”
童贯回话:“我去问过舒太医,他说太医院的脉案里并未提及。而且,宫里之前也从未有人提起过。”
“皇后那边如何说?”三娘追问着。童贯回话:“杨文那边安排的人说,皇后也不知情,甚至之前都未听说过春癣此症。”童贯说完,补充道:“另外,小的调查过李才人家族中,只是她族中也未曾有人得此症的先例。”说完,他偷偷抬眼看向三娘,见她神色凝重,便不再多言。
“所有证据都说明这次四公主的事是意外?”三娘似乎在自己嘀咕,又似乎在问童贯或者身边的秦嬷嬷。
童贯有些犯难,看看三娘,又看看秦嬷嬷,脸颊微微发烫——他查了这么许久,只查到这些表面线索,心里知道此事蹊跷,却没办法找到关键证据,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嬷嬷沉思了一会劝着:“娘娘,也不用心急,一次看不出,我们就多等等。若真是郭才人无心之失,此后也定然天下太平;但若真是有心人所为,想来,她们不会就只行动这一次。下次我们多多提防,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三娘点头,这皇宫里虽然人不多,却个个深藏不露。人心难测,未必表面平静,内里便无波澜。郭琅或许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棋子,可幕后之人是谁?是觊觎后位的嫔妃,还是想借后宫之事搅乱前朝的局势?
到目前为止,她不敢断言此事是意外,或者还有幕后之人,只是她也不敢轻信任何人——哪怕是看似与自己十分亲近、又无欲无求的宋贵妃与邢贤妃。
毕竟,这皇宫太深,深到望不见人心的底。
她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只教童贯继续盯好花房和太医院的人,特别是要注意那些与郭琅有接触,或者能近身四公主的人;让秦嬷嬷多多留心皇后和太后那边的动向。以防那幕后的人,还有什么后续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