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天空飘着零星雪花,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临安城门。
马车内,傅天云手里攥着一封信,蹙眉沉思着。
陈显阳忍不住问:“天云,你这都寻思一路了,怎么还没想通吗?”
傅天云闷声道:“我越想越奇怪……渡苦师傅怎么突然就还俗了?还愿意跟娘重新在一起……更奇怪的是,他们就这么留下封信便走了……”
陈显阳不以为然的道:“哎呀~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年轻的时候就有过一段情。如今,又得以相处的机会,定是旧情重燃了嘛……至于,他们为什么走这么仓促,许是渡苦师傅一时兴起,想带你娘去游历了呢……”
说到此,他挨近傅天云,将下颚置于其肩上,微歪头看着她笑道:“诶,要不,我告个假,我们也去游历一番……”
傅天云生气的抬手用手指戳着陈显阳的额头推开他道:“人家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混不吝了!”
陈显阳先是摸着额头呼痛了一声:“啊呀~好痛呐……”
跟着,他一把箍住傅天云的腰痞道:“我也是在说正经的呀……双宿双飞,携手同游,是何等之乐事,你不想的吗?”说着,在其腰间软肉上一挠。
傅天云忍不住痒,笑出声的同时嗔恼提醒:“呵~你别闹了,这是在外面!啊……”
说话间,马车突然一停,差点让二人没能坐稳。
紧接着,从车外传来一阵妇人和孩童的哭喊,其间还夹杂着男人的哀求和喝斥声。
陈显阳遂掀开车帘子向外看,只见两对夫妻正抱着孩童在与几名官差拉扯。
陈显阳当即走出马车询问官差原由:“为何要为难这两家人?”
同时,傅天云也跟着走下了马车。
闻问,其中一名官差上前来回道:“回陈大人,是这样的……城中近来有豹妖为祸,幸得太后请来了高人凝渊上师……啊,对了,凝渊上师不仅治好了太后的双眼,还治好了皇上的头疼症……如今,凝渊上师要替百姓除害,诛杀豹妖,故需要征用八字相同的孩童。可有些百姓不肯配合……”
他正说着,一妇人抱着孩童上前跪求陈显阳:“大人,请大人救救我的儿子……豹妖凶残成性,孩子此去定难生还啊……求大人跟皇上说说,不要拿孩子当饵……”说着,不住的磕头。
陈显阳回想自己那天突遇豹子的情形,不由得背脊发凉。
傅天云则忙扶起那妇人,并安慰:“这位大婶,您先别太激动,皇上英明,会体恤百姓的……”说着,转头看向陈显阳。
陈显阳遂吩咐官差:“你们先让他们回去,并将此事暂停,待本官进宫面见皇上……”
却见鲁季引领着韦太后所乘的凤辇走来道:“陈大人,这可是皇上的旨意,岂可怠慢?”
说起这鲁季,还亏得有徐迪这样好的师父,在望宸山公主府负责养马苦熬的他,才得以重返皇宫。一回来,他便极力讨好起太后,从而成为了其心腹。
再说陈显阳,见是鲁季这势利奴才,冲其嗤之以鼻后,便要向太后的凤辇行礼,却听鲁季语气带讽的提醒道:“诶,陈大人,先别急着行大礼,凤辇内并非是太后,而是凝渊上师……”
就在显云夫妇对此表示错愕之际,只见凝渊掀起珠帘讥诮道:“听说陈大人也曾遭遇豹妖,还因此受惊吓病倒,如今看陈大人的气色,应已无大碍……呵,大人的气运真是不错……”
陈显阳听后,边上下打量着凝渊,边腹诽:“这个什么上师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看着阴阳怪气的,捉个妖还搞这么多事,哼,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说着,他将目光移至凝渊的双目,却被其如寒冰的眸光所震慑,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旋即,他反应过来自问:“诶~陈显阳,你怎么了?怎么会怕一个耍伎俩欺世的术士?”
思及此,他即负手挑眉,对视着凝渊反唇相讥:“奥~原来是位奉旨捉妖的法师……啊,那可是有真本事才好。不然,自己羊落豹口大不了是以身殉道,连累那些孩童可就是造孽啊~”
对此,凝渊报之以一笑后,对鲁季一挥手道:“受邀不可失礼,继续前行。”语落,向显云夫妇微点头作礼后放下了珠帘。
看着凤辇徐徐远去,再眼见被那被官差抱走的孩童,陈显阳气得攥紧拳头后,便要转往皇宫方向走去。
傅天云忙上前拦道:“显阳,你想做什么?似这种事情,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做过。你就算是冒死谏言,也改变不了圣意,反而会惹祸上身的……”
陈显阳气道:“难道要我视若无睹吗?”
傅天云温言安慰:“你先将气耐一耐,皇上也许只是一时受了什么蛊惑,他会明察的……”
陈显阳顺了顺气道:“也罢,我且看那个凝渊上师有何能耐捉妖。他若是能将那豹妖除了,还则罢了。若是个不堪一击的草包,我定请皇上严惩不贷!”说着,轻甩衣袖后,与傅天云回身上了马车。
……
且说秦府这边,
秦桧自那天被吓晕后,就陷入了梦魇中。秦夫人请了不少和尚道士来作法,都无法令其苏醒。
就在秦夫人束手无策时,得闻了太后请回来的凝渊上师有神通,遂经太后点头后邀请其来府中为丈夫治病。
少时,凝渊来至秦府。
只见他以指尖在秦桧的眉心上一点,即令之清醒了过来。
秦哲轩和庄思慧在一旁看着,大为惊奇。
秦夫人则边扶丈夫坐起来,边念叨:“哎呦~老爷,你总算是醒了……可担心死我了……真是谢天谢地啊……”
转而,她忙转头向凝渊致谢道:“啊,更要多谢上师……”
说着,扭头对丈夫道:“老爷啊~这位凝渊上师大有神通,不仅治好了太后的眼睛,还替皇上治好了头疼症……啊,对了,还会除妖呢……”
秦桧定了定神,打量了凝渊后,点头为礼道:“噢,多谢上师为老夫除去了梦魇之苦……”
跟着,他吩咐丫鬟:“还不快给上师看座奉茶。”
凝渊却不急于落座,而是环顾起了四处。
秦桧见状,似是想到了什么,边下床,边询问:“上师,是否觉得老夫的居所有何不妥?”
凝渊在看了一圈屋内各处后,并未回答秦桧所问,而是走到摆在三煞位上的黄杨木马前,一掌即将之震裂。
立时,无数毒虫从裂缝中钻了出来,吓得秦哲轩赶紧抱起妻子就往外跑。
秦桧夫妇也是吓得不轻,边闪避边问:“怎会这样?\/不是挡煞的风水阵吗~怎有这么多毒虫?”
只见凝渊再度出掌,将毒虫爆体成灰后说道:“是风水阵,不过不是用来挡煞的,是用来败人气运和身体的……”
闻言,秦桧先是一惊,随即愤怒的指着裂了一地的黄杨木马,对妻子道:“你看看,这就是你那好干儿的所谓孝心!”
秦夫人亦感愕然,但在瞥了一眼丈夫后,忍不住嘟囔了句:“这不是你不待见他在先,他定是气不过才这么做的……”
凝渊淡然的看了看二人后,从袖里取出个瓷瓶递与秦桧道:“这丹药可助秦大人恢复元气,大人每隔十天服一粒,服后赤足于鹅卵石上行走一炷香时间,以令丹药溶于经络……”
秦桧接过瓷瓶先道了句:“多谢上师,老夫一定照做。”
随后,他提问:“老夫的身体可用丹药恢复,那老夫的气运要如何恢复?望上师再施以神通……”
凝渊微一勾唇后,示道:“佩戴令先祖随葬物中的玉挂件,可聚气运。”
秦桧听后,不禁想起了曾将先祖随葬物中两面玉牌送与赖家兄弟的事,心下便开始了计较。
秦夫人则招呼起凝渊:“上师辛苦了,请留在府中……”
未及其说完,凝渊一摆手,道了声:“不用”后,即转身而去。
……
但说凝渊出了秦府,刚坐上凤辇,红绡即现身于侧调侃:“诶,这些时日,你玩得够狠呐……连自己设的局都戳穿了啊……”
说话间,凝渊的容貌已转换为了傅天华。
只见他自如的将人手与豹爪来回变化着把玩,笑得邪肆道:“我就喜欢看人痛恨我以及被我再次愚弄时的样子……”说罢,又变回了凝渊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