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果？”
离冰毫不退缩地迎上二长老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诸位长老以为，我这数百万年的准备，仅仅是为了赌一口气吗？我早已暗中联络了五大本源古族中的三族！”
此言一出，如同在死寂的水潭中投入巨石！
所有长老都悚然动容，连大长老的眼神都剧烈波动了一下。
“哪三族？！”三长老急切追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暗之一族，冥之一族！”离冰清晰吐出两个名字，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讳莫如深的敬畏，“至于最后一个……请恕离冰无法明言！亦不敢明言！”
“暗、冥……”二长老喃喃自语，眉头紧锁，“这两族对现有格局不满已久，倒也在情理之中……但这最后一个……光、雷、风？哪一个都不像会轻易表态支持这种颠覆之举……
可哪一个又都似乎有动机……离冰，此事非同小可！你确定是三大古族，而非其麾下强族？你可敢以道心起誓，绝无半句虚言？！”
“离冰敢！”离冰斩钉截铁，目光如炬，“此事关乎我族生死存亡，离冰岂敢有半句诓骗？那第三族，确为五大本源古族之一！
其承诺，便是最大的保障！如今，神界五大古族、九大强族，已有超过半数站在我们一边！
这已不是离冰一人的野心，而是……大势所趋！”
一些长老眼中开始闪烁思索的光芒，缓缓点头。
离冰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神界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资源分配固化已久，早已引得诸多新老势力不满。
花祖源星的归属风波，不过是冰山一角。
那些实力与资源不匹配的势力，就如同怀璧其罪，迟早会引来觊觎者的獠牙。重新洗牌，或许……真的是时间问题了。
大长老长叹一声，那叹息中充满了无尽岁月的沉重与挣扎，他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浑浊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离冰啊……这一步踏出，便如深渊纵跃，再无回头之路！魅族……将彻底失去置身事外、苟延残喘的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死死盯住离冰，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你老实告诉我，此事……真的只是由你挑起？还是……你背后另有推手？！”
这才是他最深的忧虑。
离冰再强，也只是一个族长，如何能撬动三大本源古族的意志？
离冰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迎上大长老那洞彻一切的目光，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与决然：“大长老明鉴……上命……难违。但，离冰亦是……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大长老咀嚼着这四个字，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每一个长老都感受到了那如山岳般压来的抉择之重。
良久，大长老才用沙哑的声音，问出了那个最残酷的问题：“离冰……你可曾想过，若事败……魅族，将面临何等结局？我整个族人，魂飞魄散，传承断绝……这代价，你承受得起吗？”
离冰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清明，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平静：“这……正是离冰接下来要说的。为了最大程度保全魅族血脉根基，离冰在此，正式辞去魅族族长之位！”
她的话语如同惊雷，让所有长老都愕然抬头。
“同时，”离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离冰自愿脱离魅族宗谱，从此不再是魅族之人！族内只需暗中给予我必要的资源支持即可。
所有计划，所有行动，所有因果……皆由离冰一人承担！
若成，荣耀归于魅族；若败……万劫不复者，唯离冰一人！魅族……或可断尾求生！”
“离冰！”大长老猛地站起，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震动，“你……可知这代价有多大？！”
离冰缓缓抬起头，望向秘殿穹顶那象征着魅族传承的古老图腾，脸上露出一抹凄然却又无比坚定的笑容，轻声重复道，仿佛在回答大长老，又仿佛在对自己宣告：
“大长老……离冰，没得选。”
幽影秘殿厚重的玄铁门缓缓闭合，最后一位长老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殿内只剩下离冰和大长老二人，魂灯的紫焰在穿堂风中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扭曲，如同他们此刻晦暗不明的心思。
\"老祖......是何态度？\"
大长老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直接，与方才在众长老面前那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判若两人。
离冰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弧度，垂首恭敬道：\"禀大长老，老祖......不管。\"
\"不管？！\"
大长老猛地转身，苍老的眼眸中精光暴涨，仿佛要看穿离冰的灵魂。
这个反应恰到好处——若此刻殿外有人窥听，定会以为大长老对此事毫不知情。
\"是，不管。\"
离冰抬起头，目光平静得近乎冷酷，\"我将全盘计划呈报老祖时，他只说了一句'回去吧，此事与本座无关'，便闭目神游去了。\"
大长老的眉头缓缓舒展，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玄铁王座扶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如此说来......\"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老祖这是......默许了？\"
这句话看似疑问，实则确认。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那份只有真正棋手才懂的默契。
这场看似激烈的争论，这场关乎种族存亡的抉择，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编排的双簧！
大长老怎会不知情？这盘大棋的每一步落子，都是他与离冰在暗室中反复推演的结果！
但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有些角色，必须演得逼真。
大长老身为魅族最高掌权者，若公然支持这场豪赌，一旦事败，整个魅族将再无转圜余地。
可若是离冰\"一意孤行\"，甚至\"叛族行事\"......那么无论结局如何，魅族都保留着切割的余地。
\"你当真想清楚了？\"
大长老突然问道，声音里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疲惫，\"这一步踏出，你便再不是魅族离冰，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