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着下水道排污系统,贫民窟依旧秽物满地,偶尔能够看见躺在地上昏睡的男性,甚至还有一些幼童的身影,看上去萧条且荒凉,与市场那种活力满满的朝气状态相差甚远,这里的每个人都露出无神的表情,似乎生死根本就不重要。
71号过往的暗杀任务多半都是贵族商人,扮演的不是千金小姐就是平民少女,鲜少有机会踏入贫民区域,甚至连接触的次数都是少之又少。
如今,真正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她才明白这些地方之所以被称作无法之地或是地狱的缘由。
「小姐,要不要来买点东西」
一名男性疯疯癫癫的靠近,拿出一张纸条,似乎想要进行买卖。
71号无视对方,知道对方根本不可能拿出好物品,绝对是以欺骗的手段将人带到小巷子里面实施不可言语的坏事,这一部分,5号经常说过类似的情况,提醒每一位同伴都要牢牢记得,千万不可以被外面的人所欺骗。
「好痛!好痛!」
「姐姐是我!」
「善人帮助我们吧!」
几个人前仆後继地靠近,有如一群饥饿野兽,想要将人吞噬殆尽。
71号赶紧先离开一步,随後换了一件脏衣服,顺便涂抹一些泥土在身体脸上,从另外一个口子踏入贫民窟,这一次总算没有受到过多的关注,就算还是有些人会打探,多半不会有太多兴趣。
现实就是如此,外观影响远远超出想像,跟进入贵族领地需要换上华丽衣服跟良好妆容类似,在这种地方,那怕仅仅是勉强乾净的衣服也会被盯住,算是帮她上了一个重要课程。
紧接着,71号在贫民窟内部走了一圈,差不多来到一处废弃房屋,之前印象在於一处有着晒衣架的位置,尽管刚开始仍然抱持着疑问,连续找遍几处之後便确定应该就在这个地方。
踏入其中,果不其然能够看见之前那个小贼的身影,对方依旧是鬼鬼祟祟的不断在里面活动,看得出来偷东西十分担心会被抓住,送到官府先不说,接下来若是被贵族审判,几乎不用多说一定是直接处决。
即便如此都要做,想要活命就要拼命赚钱,假设没有赚取足够的金钱也迟早会饿倒在路边,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倾尽全力赌上一把,算是每个人都会去做。
71号的心中不禁产生一丝怜悯,并没有真的想要把玻璃制品夺回,单纯就是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希望不要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於是待在外头有些摇摆不定。
「小鬼!」
一名壮汉直接推开大门,一边抓痒吐痰,一边瞪着里面的小贼。
「大哥不好意思!请您老高抬贵手再多等一等,拜托了」
小贼跪在地上不断拜托,希望能够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大概是这条街道的管理者,面对那些贵族大官不敢多说半句话,对上这些贫民小孩自然就硬气许多,听说弱者只会伤害更加弱小之人,这一点倒是从眼前的状况得知一二。
「你说甚麽鬼东西!都甚麽时候了还在那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壮汉一脚吧小贼踹开,一脸不爽用手中棍棒敲打地面。
由於力道之大,这个男孩不断口吐白沫,紧紧护住腹部不断抽搐,似乎连底下的五脏六腑都被踢歪,整个人几乎无法活动。
「你欠了多少钱还不知道吗,要不是遇到老子这样的好人你怎麽可能还活着,知足回报都不懂,跟你说了赶紧把战利品交上来!」
壮汉用棍棒将人移开,往房间里面走去。
清楚小贼会将珍贵之物藏在何地,这个男人迅速推开一个小箱子,随即打开里面的一个暗格,直接掏出里面的一些宝贝。
撇开属於71号的玻璃制品以外,里面仅剩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看的出来这些东西多半都没有价值可言,否则这个壮汉不会一脸厌恶的表情。
「你真的甚麽都不行呢,都给了你这麽多机会还是不中用呀,之前那个年轻小女孩呢,你为什麽不去偷了」
壮汉用棍棒戳了戳小贼的後背,想要进一步的挖掘更多有价值之物。
或许是认为里面应该还有其他暗格隐藏着高单价的宝贝,亦或是,单纯就是想要玩弄并且藉此得到满足感,总之凶狠的语气以及手中危险的武器一直都在,让还是小孩的人根本不敢动。
「真的都没有了,请您饶过我」
小贼恍恍惚惚当中不断请求温柔,希望这个壮汉能够放过人一马。
「切,下一次要记得多带点东西」
壮汉起身,准备从门口离开。
就在此时,小贼偷偷爬起,悄无声息地掏出一把短刀,直接往前一插,顿时鲜血直流。
由於攻击到部位在左後腹部位置,当用力一扭再拔出来的那一刻,大量鲜血随着伤口喷涌而出,壮汉当场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死小鬼!」
壮汉爬起身子,转过头准备将小贼杀死。
由於受伤的缘故,想要追赶对方可不容易,尤其是小男孩看似受到重击无法行动,实际上状态依旧不错,并未如之前展现出来的那般脆弱无力,而是迅速跑起来,随便扔了几块石头阻碍男子,然後逃到废弃房屋外面。
狭窄区域容易被抓捕,尽管目前身受重伤,两人之间的力气差距显而易见,因此最合适的手段就是不断奔跑远离,持续不断活动直到对方鲜血流尽而亡,这种作法算是相当合理且实际。
壮汉跑了一段时间,差不多感到头晕目眩无法站稳身子,准备要休息一会的时候,三名年轻男子掏出武器从背後偷袭,连续往脑子敲了几下,直到红白物体不断喷溅才停下动作。
「辛苦了小鬼,干得不错」
一名肥胖男子挥挥手,让小贼赶紧过来查看成果。
原来小男孩会知道这种做法是多亏有人在背後给予教育,71号也才理解之前的行动全都是预先计算好的预谋,目的毋庸置疑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胜利果实。
「多谢大哥们的指教,这样一来我们就逃脱了这个家伙的手掌心,大家可以不用受到欺压了!」
小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心满意足地上前跟三人问好。
结果,瘦弱男子一脚将人踹翻,无比鄙视的目光扫过,至於中间的一名男子则是提前解惑说道:
「接下来是我们的统治,你就乖乖服从,看在你的功劳上面,以後会多宽限几天」
语毕,两人转身离开现场,似乎还有更为重要的工作要完成。
肥胖男子露出下流表情,将小贼压在地上,一把将裤子扯下,等到71号不愿多看离去以前,能够听见对方无比凄惨的哭喊叫声,声音无比撕心裂肺。
权力的转移永远都是如此,解决一个大魔头,又会诞生一个魔头,反反覆覆永远都不会改变,别说贵族平民,连这些贫民都是一样,也难怪5号曾经对她说过,人类不值得。
回到废弃房屋拿回玻璃制品,71号回到市集大街上,重新找到那张板凳,买了一模一样的大饼跟茶水,这一次则是紧紧将东西揣在怀中,享受这份恬静的时光。
早晨时光一闪即逝,回过神,差不多是中午时分,这个时候多数摊贩都开始收拾行囊,部分商人则是准备搭乘马车离开,知道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明天还有其他生意要做,光是专注眼前的利益可远远不够,要把格局放大放远,撇除这座城镇以外,不知还有多少客人正在等待。
71号倒是不知道如何消化这些时间,待在原地有些困惑又感到些许好奇,於是跟着一些商人移动,想要知道这些人平常是如何活动。
结果跟想像中的差距不大,大致上就是整理跟搬运货物为主,剩下则是尽可能跟别人聊天说话,根据她的猜测与过往5号给的教育,应该就是所谓的建立人脉关系。
一路晃悠到下午左右,71号倒是不知道还有甚麽需要做的事情,於是回到旅馆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小睡了一个午觉,让疲倦的身体稍微休息一会,随後才起身回到市集。
差不多快要黄昏阶段,摊贩们早就一哄而散,剩下多半都换成一些仍然还有订制品的工匠为主,这些人跟货物有早中晚的分别不同,基本上随时都可能会有单子,而且一份工就有可能吃上一整年,因此除非不想做,否则都会待在晚上才离去。
「那个玻璃你没有弄坏」
「我很喜欢」
老板眼见71号再度来访,不经意地开口询问一句。
大概是听见超乎想像的答案,中年男子一反常态地邀请少女多看看其他玻璃制品,甚至还同意她稍微触碰,当然,如果就此毁损依旧还是要算钱,这部分可不能马虎。
「老板,你待会要回家了吗」
71号饶有兴趣的开口,算是聊天当中的随机话题。
面对这个问题,老板先是吞了一口沫,随後似乎感觉到有些口乾舌燥,默默拿起水壶喝上一大嘴,不小心呛到不断咳嗽,她急忙拍背帮忙对方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