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寿宴结束。
四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四天里,齐王寿宴上三大名妓的精彩表演的余波仍在持续,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到了那场即将在稷下学宫观星台举行的巅峰对决上。
整个临淄城都在议论纷纷,有担忧,有期待,更有无数人开设赌局,虽然叶贤一招击败麻承甲展现出了恐怖实力,但曹秋道数十年不败的剑神威名太过深入人心,赌他胜者依然占了多数。
是夜,子时将至。
稷下学宫,观星台。
这是一座位于学宫深处、高达数丈的汉白玉石台,开阔而平整,是古代观测星象之所。
今夜,月光如水,繁星满天,清冷的辉光洒在石台上,更添几分肃穆与神秘。
观星台四周,早已被清场戒严,只有极少数身份足够尊贵或有特殊关系的人,被允许在远离石台的特定区域远远观战。
齐襄王并未亲至,派了田健王子为代表,解子元、李园、韩闯、龙阳君、仲孙龙父子、韩竭等人皆在列。
凤菲、善柔、石素芳、兰宫媛等叶贤的内眷,也在一处视野较好的楼阁上,紧张地注视着下方,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子时正刻,一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观星台的东侧,正是曹秋道。
他身形高挺笔直,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布袍,长发披散,只用一根木簪随意束起,面容看上去果然只有三十许,皮肤晶莹,隐隐透着宝光,一双眼睛开阖间精光闪烁,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一体,整个人就像一柄出了鞘的、古朴无华却锋芒内蕴的神,他手中握着一柄连鞘长剑,样式古拙,正是名闻天下的“斩将”。
“叶太保,曹秋道恭候多时。”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直透人心的剑意,远远传来,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下一刻,叶贤的身影如同瞬移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观星台的西侧,他依旧是一身玄衣,负手而立,夜风吹动他的衣袂,飘然若仙,与曹秋道那冲霄的剑意不同,叶贤的气息沉静如水,深不见底,仿佛浩瀚的星空,包容一切。
“曹先生,久仰。”叶贤微微颔首。
曹秋道目光如电,锁定叶贤,缓缓道:“太保一招败我徒承甲,剑术已臻化境,秋道平生所求,乃剑道之极,今日能与太保这等高手论剑,幸何如之。”他顿了顿,语气转为肃然:“然,剑道无情,秋道之剑,出必见血,太保可准备好了?”
叶贤淡然一笑:“先生尽管放手施为,叶某在此承诺,让先生十招,十招之内,叶某只守不攻,十招之后,再定胜负。”
此言一出,远处观望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让曹秋道十招?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狂言!就连对叶贤充满信心的凤菲、善柔等人,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曹秋道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加炽热的战意。
“好!既然如此,请接招!”
曹秋道不再多言,“锵”的一声,斩将剑出鞘!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月光下流淌着森寒的光泽,他身形一动,人与剑合,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直刺叶贤!
这一剑,看似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无穷变化,封锁了叶贤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剑尖颤动,发出嘶嘶的破空声,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
面对这惊世一剑,叶贤果然不闪不避,甚至没有拔剑,他只是微微侧身,右手并指如剑,在间不容发之际,精准无比地点在了斩将剑的剑脊之上!
“叮!”
一声轻响,如同玉磬轻鸣,曹秋道那蕴含了毕生功力、足以开金裂石的一剑,竟被叶贤两根手指轻轻一点,便荡了开去,所有后续变化尽数消弭于无形!
曹秋道瞳孔猛缩,他感觉自己的剑仿佛刺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泥沼,又像是撞上了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他毫不气馁,剑势一转,展开了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绵绵细雨,时而如雷霆万钧,时而如鬼魅无常,剑气纵横,将观星台的地面切割出无数细密的剑痕!
然而,无论曹秋道的剑法如何精妙,攻势如何凌厉,叶贤始终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叶贤或指、或掌、或袖,总能以最微小、最精准的动作,后发先至,点在曹秋道剑招最薄弱、力道将发未发之处,将其攻势一一化解,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仿佛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
一招,两招,三招……十招!
转瞬即过。
曹秋道已将自身剑法发挥到了极致,甚至超常发挥,却连叶贤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他额头微微见汗,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一生浸淫剑道,自问已窥至境,可在叶贤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刚刚学剑的孩童,所有的技巧、力量、速度,都被对方完全看穿、彻底压制。
“十招已过。”叶贤的声音依旧平静:“曹先生,小心了。”
话音未落,叶贤终于动了,他没有拔剑,只是并指如剑,向前轻轻一点,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穿越了空间,无视了距离,直接点向了曹秋道的眉心。
曹秋道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仿佛来自天地本身的巨大压力瞬间笼罩了他!他想要格挡,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剑,甚至自己的思想,都在这一指之下变得凝滞、迟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手指在眼前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拼尽全身功力,将斩将剑横在身前,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噗——”
一声轻响,并非金铁交鸣,而是如同春雪消融,叶贤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斩将剑的剑身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下一刻,曹秋道如遭重击,整个人向后踉跄跌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汉白玉石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一连退出七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手中的斩将剑嗡嗡作响,震颤不已,而他本人的脸色则是一片煞白,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
曹秋道抬起头,看着依旧负手而立、云淡风轻的叶贤,眼中所有的战意、骄傲、震惊,最终都化为了一片茫然,继而转为无比的敬畏与……一丝明悟。
曹秋道缓缓收起斩将剑,对着叶贤,深深一躬到地,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颤抖:“曹秋道……拜服。太保之能,已非人间之剑,秋道……输得心服口服。”
叶贤上前一步,虚扶一下,淡淡道:“曹先生剑道通神,已达此世极点,叶某亦是佩服。若非机缘巧合,叶某亦难轻易胜之。此战,就此作罢,如何?”
曹秋道直起身,看着叶贤,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太保胸怀,秋道惭愧。自此之后,世间再无稷下剑圣曹秋道,唯有……武圣叶贤!”
曹秋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观星台区域。
刹那间,远观的所有人,无论是田健、解子元,还是李园、韩闯,亦或是凤菲、善柔等女,全都震撼无言。
赢了!叶太保赢了!而且是在让了十招之后,仅用一招,便击败了号称天下无敌的剑圣曹秋道!
“武圣!武圣!武圣!”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在稷下学宫上空回荡开来,充满了狂热与崇拜。
自此,叶贤“武圣”之名,不胫而走,以临淄为中心,迅速传遍天下,成为当之无愧的武道神话!叶贤的威望与权势,也借此战,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观星台一战的结果,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整个临淄,并以更快的速度向天下各国扩散。
“武圣叶贤”这四个字,成为了街头巷尾、酒肆茶楼唯一的话题。
人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夜的情景:叶太保如何让剑圣十招,如何以一指破万法,如何轻描淡写地击败了不可一世的曹秋道。
传言越来越神,叶贤在普通人心中,几乎已被神话,成为了武力与智慧的化身。
经此一役,叶贤在齐国的地位变得无比超然。
之前或许还有人因为叶贤的年轻和外来身份而心存疑虑或轻视,如今则只剩下深深的敬畏,连齐国守护神曹秋道都败了,而且败得心服口服,谁还敢质疑叶贤的实力?
齐襄王在听闻结果后,先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幸好叶贤没事),随即更是对叶贤敬若神明,连续派人送来厚礼,并再次恳切邀请叶贤多留些时日。
大王子田生一党彻底失势,原本还有些摇摆的中间派,此刻也纷纷倒向二王子田健和后胜相国一边——因为他们知道,田健与叶贤至少表面上维持着不错的关系。
而叶贤,则利用这雷霆般的声威,开始进一步整合他在齐国的势力。
叶贤再次秘密接见了仲孙龙。
此时的仲孙龙,对叶贤已是死心塌地,再无二心。
叶贤明确指示他,全力支持田健上位,并利用其商业网络,为叶贤未来经略齐国乃至东方提供资金和信息支持。
同时,叶贤也通过李园、韩闯、龙阳君等人,进一步加强了与各国在齐势力的联系,隐隐形成了一个以他为核心的联盟。
对于曹秋道,叶贤并未赶尽杀绝,反而表现出了一定的尊重。
战败后的曹秋道,似乎勘破了什么,辞去了齐王师傅的虚衔,真正归于稷下学宫,闭门谢客,潜心武道。
叶贤的“武圣”之名,也得到了他及其门下弟子的默认,这使得叶贤的声望更加稳固。
听松别馆内,如今已是叶贤在临淄的行宫。
三大名姬齐聚,凤菲雍容华贵,主持内务;石素芳清冷自持,常与叶贤探讨音律哲学;兰宫媛妖娆妩媚,负责以歌舞团为掩护的情报网络,再加上智囊纪嫣然(已秘密抵达)、利刃善柔、赵致,叶贤在临淄的班底可谓豪华。
这一日,叶贤正在书房与纪嫣然、肖月潭商议后续计划,凤菲端着参茶袅袅而入。
“夫君。”凤菲将茶放在叶贤面前,美眸中满是柔情与崇拜:“如今你‘武圣’之名传遍天下,齐国之行可谓圆满,接下来,我们是否该考虑前往韩国之事了?”她已知晓叶贤下一个目标是韩国。
叶贤接过茶,抿了一口,揽住她的纤腰,笑道:“齐国大局虽定,但还有些首尾需要处理,后胜相国那边,还需要再‘巩固’一下关系;田健王子,也需要给他一些‘定心丸’;还有那解子元,此人品性不错,或可一用。”
纪嫣然接口道:“夫君所言极是。经此一战,夫君声威已达顶点,正可借此势,将齐国彻底纳入掌控,至少也要确保其在未来夫君一统大业中保持中立或提供助力。韩国之事,可稍缓一步,谋定而后动。”
肖月潭也点头附和:“太保如今在齐,一言九鼎。只需再稍作布置,便可确保齐国之局,尽在掌握。”
叶贤点了点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
齐国之行,收获远超预期。不仅收服了三大名姬,整合了内部势力,更借与曹秋道一战,奠定了自己“武圣”的至高威名,为后续的行动扫清了许多障碍。
“既然如此,那便再留些时日。”叶贤淡淡道:“待彻底理顺齐国之事,便是我们剑指新郑(韩国都城)之时。”
叶贤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力量。
凤菲和纪嫣然看着他,眼中都闪烁着倾慕与自豪的光芒,她们知道,跟随这样的男子,必将见证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的来临。
而叶贤,身负无数传承的万界至尊,在寻秦记的世界里,他的传奇,才刚刚进入最辉煌的篇章,武圣之名,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