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维娜.........?”
眼中一片黑暗,恍惚之间,维娜好像听到有人正在呼唤自己。
“好痛........”
四肢百骸传来了撕裂般的痛苦,体内的器脏好像被震碎了一样,维娜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了刀片一样。
一点一点的切割着她的身体。
啪叽.....啪叽......
嘎嘣。
“呃........”
维娜痛哼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打碎折断,然后一点点的拼好,用胶水黏在一起。
随后就是痒。
从骨髓深处传来了的无比难忍的瘙痒感,不只是骨髓。维娜的内脏也在一跳一跳的抽搐,强烈的麻痹感也开始刺激维娜的大脑。
又痛又痒又麻,三种极端的感觉正在折磨着维娜的意识。
她牙关紧咬,身体不断的颤抖抽搐,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三种感觉叠加在一起的折磨终于逐渐消失。
维娜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慢慢的陷入昏睡。
「第二天早晨」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维娜的脸上,她也渐渐的清醒了过来。
“唔.......我在哪。”
维娜睁开眼便看见了一个绿色的帐篷顶,自己好像是在帐篷里面。
“嘶......”
维娜刚刚挪动自己的身体,一阵酸爽的抽搐感就让她继续躺了下去。
“别乱动,你伤还没好。”
归海枫掀开帐篷门,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吃点吧,野菜粥。”
归海枫将维娜的身体扶起来,靠在帐篷壁,将碗递给了她。
“谢谢.....”
维娜没有客气,接过野菜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哎。”
“你倒是胆子够大。”
见维娜吃的这么起劲,归海枫也忍不住开口数落。
“直接拿锤子敲源石祭坛?谁教你的?你们的长辈没有告诉过你们怎么对付萨卡兹的祭坛吗?”
“明明把巫术回路逆转一下,祭坛就能自己短路。你甚至可以直接打烂祭坛的基座,没有巫术回路,就剩个源石晶体能干什么?”
“非得莽夫上头,拿锤子敲源石晶体是吧。还好是个小的,这要是个大型的巫术祭坛,你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归海枫没好气的敲了一下维娜的脑袋,然后开始诉苦。
“你知不知道,把你碎裂的骨头重新接回去很麻烦的啊。这里又没有手术器材,没有无菌室,连个床都没有,我怎么给你进行接骨手术。”
“只能一点一点的把你的骨头拼回去了,拼我两个多小时。”
至于怎么在不动手术的情况下对拼接维娜的骨头,那只能用极细化的触手,刺进维娜的肉体里面,一点点的找。
“...........”
被归海枫这么有一句没一句都训斥着,维娜并没有反驳。
只是默默的点头。
“抱歉,还是我太鲁莽了。”
“但也没办法,那个祭坛强化的萨卡兹的战斗力,不拆掉的话,我们会被困死的。”
“..........”
“行了,没死就行。”
归海枫无奈的摇摇头,从维娜手上把她吃干净的空碗拿了过来,走出帐篷。
“能站起来的话,就出来吧。你的队员很担心你。”
“好。”
维娜点点头。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祭坛爆炸的时候,她在正中心,感受的最为清楚。
钟明风所化的黑雾为她挡住了一部分的爆炸冲击。但剩下的冲击波已经将她的四肢炸断,五脏击碎。
应该是她快被炸死的时候,归海枫从北桥赶回来了,修复了自己的伤。
“这会说自己是医生,可没人会质疑了。”
这伤能修复的这么快,应该是归海枫给自己的灌输生命力吧。
“这我要拿什么回报他啊。”
维娜叹了口气,有点莫名的惆怅。
归海枫救自己几次了?帮维多利亚几次了?有这么个萨卡兹又能给自己开导,还带自己飞天放松。
这恩情一辈子还不完啊。
维娜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报他。
要不是干脆认归海枫当干爹算了()
“不对不对!”
“我在想什么。”
维娜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扭头一看。诸王之息和战锤就摆在旁边。
应该是战后被人找回来了。
“是不是该考虑给他高一点的爵位.......伯爵怎么样?”
维娜思考着,将诸王之息放到自己背上,用战锤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离开帐篷。
.................
“什么?!为什么不能带走他们!”
帐篷外,戴菲恩非常不解的对着军官大吼。气的咬牙切齿,握着武器的右手不断的颤抖。
“抱歉.....殿下。这是规定,感染者平民还好,可以送到整合运动临时建立的避难所。”
“但是那些感染了源石病的军人不能上车,重伤快死的也不行。”
“你.......!”
戴菲恩顿时怒从心起,她突然理解了维娜之前的愤怒。
那些跟着她们拼死作战的战士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反而因为感染了矿石病就要被送到最危险的地方填线。
这简直比萨卡兹还没有人性。
“行了小妹。”
钟明风伸手按住了戴菲恩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些,自己则是看向负责支援的军官。
“带着那些平民回去吧,我们和风暴突击队行动。不能从温德米尔公爵那里调离更多的军力了。”
“是!多谢您的理解。”
军官向钟明风行礼,温德米尔公爵膝下的有两位儿女,戴菲恩从小在军部的围绕下长大,军官们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子。
对于钟明风,军官们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从商很厉害。但他比戴菲恩冷静很多,军官也更愿意和他打交道。
“钟明风阁下!”
“讲。”
“公爵阁下吩咐我们带来了一部分军火,正让人在搬运。并且多带了两辆运兵车。”
军官伸手指向侧面,一队士兵正在从车上搬运军火。
那批军火已经在地上垒成一个小山了。
“知道了。”
钟明风点点头,顺手揉了揉戴菲恩的小脑袋。看着军官开口:
“装载完平民后,就回去吧。跟我妈说一声,这些军火帮大忙了。”
“明白。”
军官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开。带着那些平民离开。
“............”
虽然军官们离开了,但这里并没有安静下来。
一顶又一顶的帐篷立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声正在四面八方响起。
风暴突击队为了带着平民强行突破,付出了不少的代价。
尽管有归海枫压住了一半的兵力,但还是有几十名士兵重伤,战死了20多个士兵。
风暴突击队的兵力本来就不够,算上重伤的士兵,这下直接少了四分之一的兵力。
“医生!医生!快过来!他的伤势恶化了!”
一处帐篷里面,号角对着外面大喊。维娜也刚从帐篷里面钻出来,她用战场撑着自己的身体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医生?
风暴突击队的规模相比原来,已经缩水了一半,哪来还有军医活着?
“来了来了!”
归海枫急匆匆的从维娜旁边跑过,钻进了号角所在的帐篷。
这里是条件很差,连个合适的衣服都没有。归海枫的长裙的下摆全是干涸的血迹,双手也被鲜血沾满。
“按住他的伤口,我来缝合。”
归海枫冲进帐篷之后就开始对着号角吩咐,直接从兜里掏出了缝衣服的针,将自己的血肉变成了极细的缝合线。
就地为那名士兵缝合伤口。
“呃....啊!”
“罗本!你忍忍!”
听到士兵在惨叫,号角脱下外套把衣袖圈起来放在了罗本的嘴边。
“呃!”
罗本死命咬住号角的外套,拼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防止自己因为痛苦给医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按住他,他的骨头错位了,我给他接回去。”
“好!”
号角听闻,用半个身子压住了罗本的左腿。归海枫的手掌在断腿处摸索着,找寻他断骨的部分。
嘎嘣.....嘎嘣......
“啊啊.......”
归海枫十分暴力的将罗本断掉的腿骨给掰了回去,再用触手细丝去拼接其他骨头碎片。
咕噜咕噜~
归海枫的肚子传来了不满的抗议声,但归海枫没管他,继续控制触手丝牵引罗本的腿骨。
“还有10多个伤员,医疗完就得吃东西了。”
触手丝开始在罗本断裂的腿骨处分泌出用于粘合的溶液,将
断骨的每一个缝隙都填上。
“好了。”
归海枫将触手丝从罗本的腿里抽出,再用木板固定好之后,便离开了这个帐篷。
“下一个下一个!”
归海枫跟个接生的婆娘一样,穿着个长裙在士兵的帐篷中来来回回的穿梭。
“...........”
帐篷外,维娜面色复杂的看着不断穿行的归海枫。
这里没有医疗器械和帐篷,为了防止感染和救治伤员,归海枫每一次医疗就要消耗不少生命力。
他这副为伤员治疗的样子,称得上一句,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