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门窗紧闭,一盏昏黄油灯摇曳。
湖广三司的头面人物>>
承宣布政使马运、
都指挥使洪诞、
提刑按察使陆天虎,
三个垃圾围坐在一张紫檀木方桌旁,氛围感怪异,
灯下,三双贪婪目光一闪一闪。
身材魁梧的都指挥使洪诞,甲胄未卸,手按着绣春刀,
率先打破沉默,
“笃!”他粗大的指节重重敲在桌面上,震得茶盏乱响:
“马大人,楚王突然间无敌暴毙,王府五百精锐尽丧,
如今……诺大个王府就剩一群妇孺孤儿,
那笔‘遗失’的巨款…简直是天赐良机,…哼哼,谁知道是不是王妃监守自盗?
依我看,这油水,不刮白不刮!”
王府已成待宰的一头3万斤肥嘟嘟的小羔羊,他眼中攫取欲赤裸裸的。
面容精瘦的按察使陆天虎,一双三角眼在灯影下显得格外阴鸷。
他捻着山羊须,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洪大人稍安勿躁,刮油?没错。但如何刮?刮多少?怎么刮得名正言顺,怎么不留后患?这才是要紧事。”
他抬眼看向上首的布政使马运,“马大人主管民政、藩务,此事,还得您来掌舵。
王妃孤儿寡母,突然离开封地边界……这‘擅离封地’的罪名,可是现成的把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一顶“谋逆”嫌疑的帽子悬在了楚王妃母女头上。
承宣布政使马运年过五旬,面皮白净,保养得宜,肚皮像六月怀胎,
一副模样很儒雅。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目光扫过洪诞和陆天虎,声音平稳:“两位大人所言,皆在情理之中。
楚王遇害,惊天巨案,朝廷震怒是必然。王府……确实无主了。”
“天予之,不取天理不容!
这王府的‘家当’,自然不能任其散佚。
洪大人,王府亲卫营的兵甲、库中可能遗留的武备、还有外头那些个田庄……由你的卫所接管,名正言顺,
也需你出力震慑宵小,以防有人浑水摸鱼,比如……那个护着王妃回来的什么贾玉京。”
洪诞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包在俺身上,谁敢炸刺,俺手上的绣春刀可不是吃素的!”
马运微微颔首,又看向陆天虎:
“陆大人,王府内眷、仆役名册、历年账目、田契地契……这些细软,还需你按察司细细清点、核验,
务必厘清王府财物去向,给朝廷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尤其要查清,是否有大量的财物被不法之徒裹挟或从中隐匿。”
“王妃孤儿寡母,骤然遭逢大难,行为失措,携带财物不明,也是有的。按察司的‘查验’,便是帮她们‘正名’。”
陆天虎心领神会,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马大人思虑周全。下官定当秉公执法,查个水落石出。
王妃若是一时糊涂,或为奸人所惑,私藏了王府之物……那也得‘物归原主’才对吧。”
“此言极是。”马运抚须,眼中精光闪烁:
“王府遭此大劫,家业凋零,朝廷体恤孤寡,定会有所抚恤。
然在此之前,我等身为地方大员,负有守土安民、保全藩产之责。”
他站起身,掸了掸袍袖:
“明日,本官当亲率三司属员,于城外‘恭迎’王妃凤驾。
尔等各司其职,务必——”
“将王府糊涂账,替王妃娘娘理的清清楚楚,让她安心,让万岁安心。该保全的财物,一件都不能少!不该厘清的隐患,也绝不能留,
总要让王妃及奴才们无话可说,在武昌城内,我不想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谨遵大人钧命!”洪诞和陆天虎同时起身,拱手应诺。
昏黄的灯光下,三人脸上露出好奸诈的笑容。
孤儿寡母好欺负,予取予求,巨大财富即将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