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不凡心情之大起大落，他连被殴打都觉得有些美妙。
“这些蠢货，知道自己在殴打谁呢？”
“知道你们离大功一件就差一把枪了么？”
他护住头脑要害，被狠狠修理着。
阿离好几次想上去拦着，都被李默拉住，“你有身孕了，谁让他尾随别人的老婆呢。”
李默本也这样想的，但既然知道后面是郑开奇，那就要重新思考这个问题了。
地下组织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张扬。
这个大舅哥？
“咦？”打人打累的小张三因为阿离的叫喊多看了眼旁边，结果看那李默，越看越眼熟，忍不住捅了捅小油王。
现场来的四人，只有他和小油王是一开始就跟着郑开奇的老人，当时追查李默的案件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甚至见过通缉令的。
李默现在唯一的好处是，之前是不修边幅带点胡茬，现在被阿离收拾的，脸上干净无比。
小张三就有些疑惑。小油王被一捅，他一眼看出，这是那个李默。
两人一对眼神，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李默。
李默是共党！
“干什么呢拖拖拉拉的。”
郑开奇从后面慢悠悠进来，先是看了正躺地“哎呦哎呦”的小白脸孟不凡，就看见了李默和他身边的阿离。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阿离。
“这对狗男女，什么成分？”郑开奇骂道，跟李默眼神对视，纷纷撇开目光。
“这女的喊这个小子哥哥，估计是他妹妹。那个拉着她的男人是她老公。”
“还拦着？不拦着你能干什么？小娘子？”郑开奇嘿嘿笑，见小白脸那张脸还白嫩着呢，不由大怒，“你们怎么干的活？我要看见这张脸，皮青脸肿！”
阿标和温庆混合双打，孟不凡哎呀哎呀大叫不已。这次是真疼。
“哥。”
阿离猛然推开李默，几步上前，一把推了阿标一个狗吃屎，又推开温庆，后者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阿离护着孟不凡，哭道：“你们够了么？”
“你问他，还跟踪别人家老婆么？”郑开奇毫无心理负担。
阿离低头看向孟不凡，问道：“哥，是你么？”
孟不凡哎吆了一会，看向郑开奇，喝道：“白冰结婚了？领证了么？要是你的小的，你说多少钱，我买了。”
阿离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小张三都气笑了。
郑开奇懒得再看他一眼，挥挥手，“打成猪头，要到精神损失费，没有就让他那条腿也残废，拄拐都浪费拐，直接躺床上得了。”
又指着李默，“这小子也贼眉鼠眼的，给我打。以后在租界，见一次打一次。”
自己漫步出来，听着里面乒乓作响。
门外的顾东来凑了过来，就是他引的队伍。
“那个女不简单呢。”
“嗯？”郑开奇心情沉重，随口应了句。
今天早上，小油王就带着那俩侦探到了科里，说明了对方的意图，和联系方式。
知道确实对白冰没有伤害的想法后，郑开奇就让顾东来等在老雷外面，准备接他的客。
郑开奇一直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此人到底是不是那个军统头子。
刚才他在门缝里见到小的们自称是特务科时他瞬间的表情变化，又瞬间恢复正常的无辜和自认倒霉模样，包括在郑开奇出现后，他还喊着要花钱买爱情的态度，无一不是在试图表演一个有钱，爱女人的冲动无脑商人，更是在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宁可当面惹恼特务科队长，也不能留下疑点。
在打到差不多的时候，他会出言求饶，甚至会放下架子花很多钱，重拾这段关系，跟郑开奇这个特务小头子搞好关系，起码不那么僵......
这个发展很符合郑开奇的所有利益，不管是感情上还是地下事业上，所以，他真的是让他们下狠手。打到孟不凡不怀疑这是一场借势的局。
至于李默，让这些小子打李默，是怕有人看出李默这张之前通缉令上的脸。也是趁机逼迫李默，抓紧离开法租界。
不管是军统头子孟不凡，还是刚刚怀孕的阿离，以及现在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李默和阿离都得走。
所以李默必须挨揍，让阿离有上海租界也不安全，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安稳地方过日子的念头。
然后，顾东来的这句话，让郑开奇上了心。
顾东来嘿嘿笑了：“我是练八极拳的，多少也算有师承，有点眼光。这小姑娘刚才推搡之间，很明显是用上了形意门的内劲发力方式，以及咏春的脚步。”
郑开奇觉得体内有些发寒，说道，“我之觉得这小娘们走起路上，气势汹汹胸脯鼓鼓——”
顾东来笑了：“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她是行走间一口形意拳，做山字桩，气灌胸膛是为了给双臂通劲，不然怀孕的瘦弱姑娘能不费力推开两个正在施暴的大青年？”
郑开奇心中的寒气更盛。
这个阿离，应该是个自小给家里干点杂活，父母不争气，死的死病的病，非常常见的那种底层小贫民家庭的姑娘。
怎么可能会什么形意拳，什么咏春拳？
郑开奇按住心头的寒意，迈步进去。
“哎，你们别打了，我不敢了。我赔钱，精神损失费，什么费都行。也别说大洋了，直接两根金条，两根金条？怎么样？我诚意满满啊这位爷。”孟不凡一来撑不住了，二来觉得对方的气应该差不多了。
众人停手，郑开奇走上前，看着已经有些青肿的脸，满意点头，踢了脚他受伤的地方，“合理为什么缠绷带？”
孟不凡哭丧着脸，“被野狗咬的。”
郑开奇对小张三他们示意，“撕开看看。”
孟不凡立马蹦蹦了，“别啊，爷，医生说了，没到时间不能动，一动伤口就会有感染的迹象。”
“拆。”郑开奇不为所动。
“两根金条。”孟不凡开始哭嚎，“真就这么多了啊，各位爷啊，鄙人刚来上海，还没赚钱啊。这次是诸位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各位啊。”
“算了。”郑开奇点着他的鼻子，“你干什么我懒得管，但我的女人，你最好敬而远之。”
“一定一定。”孟不凡转身就从兜里掏出来两根金条递了出去。
郑开奇没接，小油王随手揣兜里，回去交给婷婷。婷婷每次都往外出钱，脸色那个黑啊，现在回来两根，多少也算是回头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