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刘春江也没接着往下聊,转移话题道:“乔部长,关于上次的扫黑除恶行动,我还得和你解释一下。上面用指标考核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前两天召开全省扫黑除恶推进会,省政法委戴元安书记对各市区的工作依旧不满意,还需要深挖细查。我可没有针对临江县的意思,只是事情赶巧了。南良县上次行动抓了七个人,奉池县九个人……”
乔岩耐心听完道:“刘书记,别误会,我也没那个意思。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了。”
刘春江酝酿了片刻又道:“这事弄的,和省纪委掺和在一起,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了。应该提前沟通的,沟通好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乔岩看着他道:“其实也没什么,说开就行了,恰好赶到一起,您也提前不知道嘛。”
这么一说,刘春江连忙道:“可不是嘛,知道纪委要带他们走,我肯定就不带走了。你说也太巧了,正好我们行动,他们也行动,哪有那么巧的事……”
乔岩淡然一笑道:“巧合的事多了去了,不过,看似巧合,其实是人为的,你说呢。”
刘春江笑而不语,进而道:“听他们说,省纪委的人在调查我,难道这也是巧合吗,我觉得这是在公报私仇,把政法委和纪委推向对立面……”
乔岩赶忙打断道:“刘书记,这话可不能胡说啊,这要传到领导耳朵里,对您不利。我觉得您用词不太准确,什么叫公报私仇,都是干得公家事,哪有私仇,您得罪谁了?没有吧。”
这时候,市委秘书长张茂志从里面出来,急匆匆离开。很快,何小华走了进来,推开门进去了。
开门的时候,刘春江特意往里瞄了一眼,抬头看看挂钟道:“谁在里面,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乔岩看了看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时间确实不短了。见领导汇报工作顶多三五分钟,很少这么长时间。道:“不知道,你进来时我也刚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市纪委书记王春雷行色匆匆出现了,没有打招呼直接推门进去。何小华退了出来,对等候的领导道:“各位领导,张书记今天有重要客人,顾不上见大家,有什么事随后再汇报吧。”
听到此,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乔岩也站了起来,何小华走过来低声道:“乔部长,刘书记,您二位先别走,到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书记要见。”
刘春江急不可耐问道:“到底谁在里面?”
何小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别着急,再等等。走走走,去我办公室。”
准备离开时,张茂志又进来了,开门的时候,乔岩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省纪委十一室主任沈建春。他来干什么,难道有行动?还是省委派下来的明察暗访工作组,不可能啊,来得这么快?
带着诸多疑问来到何小华办公室,何小华沏好茶端到跟前,刘春江又问道:“里面的客人是不是还早,早的话我就回去了,随后再汇报。”
何小华拦着道:“刘书记,别着急嘛,书记专门让您留下等候,说不定有重要事安排。您二位先聊,我去那边再看看。”
何小华走后,俩人各怀心思陷入沉默。刘春江不停地调整着坐姿,仿佛屁股上有刺似的。神情也变得不自然,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事。
乔岩递上烟道:“刘书记,怎么了?”
刘春江接过烟点燃道:“没什么,可能是血压高,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刚才王春雷进去了,到现在还没出来,是不是纪委又有什么行动?”
“啊?不知道啊,您听到什么风声?”
刘春江摇头道:“没有,你们纪委干工作都是神神叨叨的,谁知道又瞄准了谁。”
乔岩立马更正道:“我可不是纪委的。”
刘春江与其对视,好奇地问道:“乔岩,你给我讲讲,当初你们是怎么抓杨清泉的?”
乔岩笑了起来,道:“您比较感兴趣?”
刘春江再次调整坐姿,道:“这不无聊嘛,随便聊聊。”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算什么秘密。既然对方想听,乔岩干脆满足他。道:“杨清泉为了逃避,专门开了个癌症的诊断书躲进了医院,我当时就识破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带走。就算有癌,基地有医生,我不相信医院的诊断证明。”
“杨清泉看到我时很平静,也很配合,但上了车就绷不住了……还是算了讲吧,您听这些干嘛。”
刘春江正听的起劲,突然戛然而止,露出一丝笑容道:“这有什么,你这剧情不够精彩,听他们讲还有比这个更刺激的……”
正说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乔岩歪头一看,正好与沈建春眼神相遇。本以为他们要离开,谁知径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
关上门的瞬间,乔岩顿时心里一紧,这是冲他来的吗?仔细一想,自己又没犯过什么错,最起码经济上绝对没问题,还到不了这个地步。看他们的样子,这明显是要带人走。
短暂的紧张过后,乔岩放平了心态。再看旁边的刘春江,脸色煞白,肌肉僵硬,眼睛瞪得像铜铃,夹烟的手指不停地抖动,目不转睛看着他们道:“你……你们……有事吗?”
沈建春看了看刘春江,转向乔岩道:“乔部长,你先出去。”
乔岩掐灭烟头,镇定自若起身,刚走到门口,听到噗通一声,回头的时候看到刘春江已经坐在地上。
退出去后,何小华立马将其拉到另一间办公室,惊魂未定道:“乔部长,刚才我不敢和您说,怕惊扰了刘春江。沈主任一行是带着任务下来的,今天要带他走。”
乔岩知道在调查刘春江,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是沈建春在调查他,问道:“和谁有关?”
何小华低声道:“不清楚,刚才听了几句,没听懂聊什么,也不敢多听,就跑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