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越。”她忍不住喊住他。
谭越回过头,眼里带着一丝期待,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孩子。
“以后别再这样了。”齐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不合适。”
谭越愣了一下,眼里的期待瞬间黯淡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齐雪忽然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块,传来阵阵隐痛。
可这隐痛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她告诉自己,这样是对的,长痛不如短痛。
她和谭越,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彼此都痛苦。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保温袋,还带着温热的触感,仿佛能透过袋子感受到里面食物的香气,可这香气,却再也无法温暖她的心。
回到保姆车,齐雪把保温袋随手放在了角落。小林好奇地看着那个袋子:“齐老师,这里面是什么啊?闻着好香。”
“没什么,一个朋友送的吃的。”齐雪淡淡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你要是饿了,就拿去吃吧。”
小林惊喜地打开保温袋,三个保温盒整齐地排列着,打开第一个,是热气腾腾的锅包肉,金黄酥脆,酸甜可口;第二个是炸排骨,外焦里嫩,香气扑鼻;第三个是烙饼,层层分明,麦香浓郁。
“哇,看着就好好吃啊!这位朋友也太用心了吧。”小林忍不住赞叹道。
齐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灯火。那些曾经让她回味无穷的味道,此刻却提不起她丝毫的兴趣。
她拿出手机,看到谭越发来的消息:“吃了吗?味道还好吗?”
她拿出手机,看到谭越发来的消息:“吃了吗?味道还好吗?”
她看了一眼,没有回复,直接把对话框删了。
然后,她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删除键。
也许,是时候和他好好谈谈离婚的事了。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像一颗不断生长的种子,终将破土而出。
远处的片场依旧灯火通明,拍摄还在继续。
齐雪知道,她的生活也像这场夜戏一样,无论心里有多少波澜,都得继续演下去。
只是这一次,她想为自己选择一个不同的剧本,一个没有谭越的剧本。
她拿起一块小林递过来的锅包肉,放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可她却尝不出丝毫的香甜,只有满心的苦涩。
这味道,曾是她幸福的象征,如今,却成了她想要摆脱的枷锁。
齐雪把那块锅包肉囫囵咽下去,糖醋汁的甜腻像一团化不开的糖浆,死死黏在喉咙口。
那甜意带着股执拗的韧劲,顺着食道缓慢下滑,在胃里漾开一圈令人发腻的涟漪,仿佛吞下一坨没化开的冰糖,硌得人心里发慌。
小林正捧着保温盒吃得津津有味,排骨的油星溅在她的下巴上,形成一个个晶莹的小光点,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闪闪烁烁。
她浑然不觉,一边用力嚼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齐老师您这朋友也太会做饭了吧,这锅包肉比我家楼下老字号饭店做得还地道!尤其是这糖醋汁,酸甜度刚好,一点都不齁,裹在肉上稠得能拉出丝来。”
“一个……老家的朋友。”齐雪拿起矿泉水瓶猛灌了两口,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去,像一把小冰锥,勉强在那片甜腻中凿开一道缝隙。
她的目光落在保姆车挡风玻璃上,那里清晰地映着片场忙碌的人影,副导演举着对讲机大喊的声音隔着车窗隐约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各部门注意!最后一条情绪戏,争取一遍过!别让齐老师等太久!灯光组把柔光板再往左边挪挪!”
小林把啃干净的排骨骨头扔进餐盒,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刺耳。
她用餐巾仔细擦了擦嘴角,突然凑近齐雪,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说起来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刚才我去接东西的时候,他站在路灯底下,灯光照在他侧脸,鼻梁的轮廓特别明显。我总觉得在哪见过……好像是在哪次活动的后台?穿着黑色冲锋衣,跟在李姐后面来着?”
齐雪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强装镇定,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旗袍的盘扣,声音却有些发紧:“你看错了吧,普通朋友而已,估计是长得大众脸。北方男人都差不多这个轮廓,高鼻梁宽肩膀的。”
她伸手去拿剧本,指尖却在封面烫金的剧名上打滑——那是上个月刚拿到的影后奖杯同款字体,此刻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像在无声地嘲笑她此刻的狼狈与心虚。
“可能吧。”小林没再追问,拿出补妆镜开始仔细清理嘴角的油光,镜子反射的光在她脸上跳跃,“不过他看您的眼神挺特别的,就好像……就好像您是他的全世界一样。刚才我接过保温袋的时候,他还特意叮嘱‘让齐老师趁热吃,锅包肉凉了就不好吃了’,那种专注的眼神,我在粉丝身上都很少见到。”
“好像什么?”齐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又在看到小林错愕的表情时强行放缓,挤出一个生硬的微笑,“没什么,赶紧收拾一下,该上场了。张导脾气不好,别让他等急了。”
她伸手理了理旗袍的开叉,指尖触到冰凉的绸缎,才发现手心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片场的探照灯突然转了方向,惨白的光柱扫过保姆车的车窗,在剧本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一群不安分的萤火虫。
齐雪盯着那些跳跃的光点,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谭越转身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