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有恙?”
“……”
等待片刻,还是没有见到项梁将那份文书放下,而是陷入沉思之中了?范增奇异。
近前一步,好奇道。
临近不远,天明也在关注此景。
是项伯先生那里送来的文书?说不定就有关于少羽的消息,不知那份文书上是否真的有!
“这份文书……。”
“一时拿捏不准!”
“范先生,天明少侠,你等都可以看一看!”
“……”
范先生的声音?
项梁回神,握着手中的那份文书,多皱眉之,微不可察的舒缓一口气,文书上的内容早已经看完了。
只是,其中涉及的一些事情有些……特殊。
有些古怪。
有些令人难解。
那令人有些难以相信。
所以,刚才在斟酌。
然!
也没有思忖出一个所以然来,还是诸人一起探讨吧。
“……”
拿不准?
以项梁如今的眼力和手段,一份文书都拿捏不准?范增来了兴趣,伸手将文书接过。
“项梁先生,文书上可有关于少羽的消息?”
天明放下手中茶盏,快步近前,一礼而落。
“羽儿!”
“有,有提到羽儿的事情,若是文书上所言的事情为真,那么,倒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天明少侠,也请一观!”
“……”
看向天明少侠,项梁深深颔首。
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
“当真?”
“……”
天明大喜。
真的有?
还是好消息?
当真?
一瞬,心中多欢喜。
可。
既然是那般消息,为何项梁先生却这般神态?仿佛有另外的疑难之事?不解之事?莫测之事?
“天明少侠!”
持手中文书,范增一礼。
“范先生!”
没有拒绝,文书上既然有少羽的消息,自然要速速一览,自然要尽快知道少羽的消息。
“……”
看着范先生和天明少侠一同阅览文书,项梁不在多言,从项庄手中接过茶水,耐心等待着。
数息之后,行至丈许开外的一座木质屏风前,其上悬挂一份羊皮质地的舆图,幅度宽阔,密密麻麻的烙印许多讯息。
“祭祀一脉!”
“项伯先生他们遇到了楚国祭祀一脉的人?”
“少羽。”
“少羽被他们请到一处雅地为客?”
“……”
垂目于白纸黑字的文书上,视线快速扫动,一应内容皆入心,是项伯先生所言遇到的诸般事。
彰郡,宁国之地。
遇到了祭祀一脉的人。
楚国祭祀一脉?
于那些人,天明知道,也仅仅是知道,若言很了解,自然不可能,但……那些人在楚国的地位不低。
他们的存在,相当于楚国残留的社稷宗庙还有一些根基,若然将来复楚有望,楚国王族的秩序很快就能立下。
项伯先生遇到了那些人。
那些人会引领项伯先生前往与会之地。
其次,那些人有提及少羽的消息,说着少羽被当们当做贵客请到一处安全安稳之地了。
因少羽数月来在楚地所行之事的缘故,彼此之间或有一些误会,故而,彼此之间会好好解决。
祭祀一脉的人向项伯先生承诺,少羽绝对不会有事,性命绝对无碍,那是祭祀一脉的保证!
另外,祭祀一脉的人还提及与会联盟的重要性。
希望楚地的一支支力量尽可能拧成一股绳,如此,才有希望共谋大事,才有希望复兴大楚。
文书上还有提及南公的话语。
欲要复楚,少不了项氏一族。
只要项氏一族不作出悖逆楚国的大事,那么,祭祀一脉永远支持项氏一族,也会尽力斡旋楚国多方之力。
……
整个文书看下来,有些用,又……不太有用。
对自己而言,好像没有大用。
文书上说了一大堆,唯有自己想要的答案没有存在。
少羽的下落,还是未知数,还是没有提及,还是不清楚,对项氏一族,事情不算小。
“他们还是没有说出少羽的具体下落。”
“少羽!”
“云梦之地?”
“祭祀一脉,难道少羽会在祭祀一脉的驻地?”
“……”
将文书看完,天明略有不悦。
“天明师兄。”
文书上没有少羽的下落,召水也是有些失望。
“少羽!”
“从文书来看,从祭祀一脉所言来看,一些事情和我等所想还是相通的,少羽眼下并不会有碍。”
“少羽!”
“祭祀一脉是希望项氏一族可以同楚地另外一些人联手合作,有少羽在手,希望就大了一些。”
“少羽的安全。”
“目下的确无碍。”
“联手合作?”
“共抗秦国?”
“祭祀一脉的保证?”
“祭祀一脉如今的楚地,力量不足,他们的保证有些份量,又不足够。”
“当年楚国还在的时候,祭祀一脉就没有太大的权柄,于那些老世族也无什么有力的钳制。”
“现在更是如此。”
“……”
的确没有少羽的详细下落。
能够肯定少羽的安全也不错。
文书上多有提及另外一些事,颇为重要的事情,于项氏一族而言,是那样的。
“联手合作!”
“看来……不合作不行了,短时间也是不行。”
“祭祀一脉,比起和项氏一族的联系,祭祀一脉和那些家族的联系更加深入。”
“南公!”
“宋玉!”
“项氏一族!”
“如果项氏一族不应下同他们的合作,只怕……那些人会联起手来一起对付咱们。”
“以那些人的卑鄙手段,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若是同他们合作,羽儿又在他们手上,一些条件还不知会如何定下,项氏一族还不知会面对什么!”
“……”
抬首看着楚地广袤舆图的项梁沉声道。
羽儿。
项氏一族。
若要在两者之间做出抉择,自己会倾向于后者,当然,那是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形下,才会选择。
项氏一族,只要可以传承下去,一切总会有希望的。
羽儿!
从文书来看,羽儿的确无事,起码暂时无碍。
接下来如何?
就难说了。
是否真的无碍无恙,还是要落在项氏一族身上,落在整个楚地大局之事上。
细思之。
与那些家族一块合作,项氏一族是否有好处?
不明朗,也不明确。
羽儿还在他们手上,项氏一族行事多被动。
祭祀一脉说的漂亮,真到了具体之事,他们只怕也做不了主,他们又能做什么主呢?
不合作?
羽儿只怕直接就有危险了。
左右为难!
进退两难!
……
是以,先前多有愁思,多有纠结,多有难定。
自从知道羽儿落在那些人手上,项氏一族好像就没了选择,只能与之合作了?
真的要合作?
项氏一族会付出什么代价呢?
又会有什么所得呢?
历经箕子朝鲜之事,对那些人的嘴脸、作风太了解了,太清楚了,指望着他们性子有改?
完全就是痴心妄想之事!
“……”
“也不一定!”
“少羽现在已经在他们手中了,如此,在一些事情上,他们已经占了先机。”
“依从此理,祭祀一脉是否前来并不重要。”
“祭祀一脉,还是来了。”
“南公!”
“文书还有提及南公之言!”
“……”
“楚地多方之力汇合一处,从大局来看,是很有必要的,力量分散,很难应对眼下之事。”
“祭祀一脉参与其中,多意外之事。”
“项氏一族!”
“不提那些人,从复楚大业来看,同那些人合作是很有必要的。”
“一些事,先前也有商讨过,若是不联手一处,那么,待淮水之地的那些人遭殃,到时候,就轮到项氏一族了。”
“羽儿!”
“文书上有言,是因羽儿数月来所行之事的缘故。”
“祭祀一脉是来解释那件事的,是为宽慰咱们的心思,主要目的,也非羽儿!”
“羽儿对项氏一族很重要,对他们而言,对整个楚地而言,还是不为紧要之人。”
“……”
“非如此,难以解释为何祭祀一脉会亲至彰郡。”
“虽说他们的力量不强,难以左右楚地的一些大事,既然他们可以保证羽儿无事,应该知道轻重。”
“刚才所言多猜测,毕竟,祭祀一脉完全可以不现身的,完全可以不来的。”
“羽儿!”
“安危落于别人手中,总归是不稳妥的。”
“距离项伯同那些人汇合一处,还需要一段时间,若是可以,可以试探试探祭祀一脉的诚意。”
“他们肯定知道羽儿的下落。”
“直接询问就可了。”
“若是顾念项氏一族在复楚大业中的份量,结果当不会敷衍我等,天明少侠你们也就可以先行前往了。”
“若是没有结果,唯有暗子尽可能找寻了。”
“唯有等项伯同那些人汇合了。”
“……”
项梁所言,自然不错。
实则,对于项氏一族而言,羝羊触藩的选择根本没有,无论是为自己,为羽儿,还是为楚国,都只有一个选择。
那个选择定下。
再去琢磨另外一些事,似乎就不太一样了。
一些事,若是不琢磨太深,似乎……会有不一样的天地。
是否为真?
自然难料。
起码,祭祀一脉是可用的。
若如所想,距离知道羽儿的下落就不远了。
就算不知道,也没有什么损失。
“范先生所言,我觉……不无道理。”
“虽说于楚地之事不算太清楚,单单从祭祀一脉出面的份量来看,他们对项氏一族是很看重的。”
“挟持人质,逼迫项氏一族,这样的处事之道不得长久,他们不会不清楚的。”
“文书上有言,祭祀一脉保证少羽的安全。”
“少羽!”
“嗯,项梁先生,接下来我和召水先去寻项伯先生吧,范先生所言的可能性极大。”
“若知晓少羽的下落,我和召水就直接启程前往,以免耽搁时间,以免少羽有碍。”
“……”
文书上并无少羽的下落。
范先生所言。
项梁先生所言。
都有道理。
祭祀一脉……亲至宁国之地?
这样的事情,不会无缘无故,是为安项氏一族的心?是为探一探项氏一族的底?
还是其它?
实则。
也无需想太多。
退一步,在目下的楚地大局面前,项氏一族还是有主动之力的,少羽……真的会有危险?
少羽若是真有危险!
那些人就彻底见恶于项氏一族了。
再想要联手一处,就根本不可能了。
单凭那些人的力量?有成?
项氏一族若是配合秦国之力,替少羽报仇呢?那些人不可能想不到那一点。
杂念混合一处,换位处之,那些人纵然轻视项氏一族,也不会彻底无视项氏一族的。
事情做绝了,对项氏一族是损伤,对他们自身同样如此。
少羽,好像的确安稳不少。
既如此,少羽被擒下的缘由是什么?是祭祀一脉所言的近月来楚地之事?
一事归一事,一码归一码?
分开而论,事情就清晰一些了。
是否如所想?
难说!
总归,颇合思绪。
“这……,祭祀一脉?”
“羽儿!”
“楚地局势,危险之至,此等关头,诸事难定!”
“羽儿,可以让项伯询问祭祀一脉,将羽儿放出来,诸事可以好好商量,项氏一族会尽力而为的。”
“联手就要有联手的诚意。”
“祭祀一脉!”
“这些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们找来,还真是难得。”
“以祭祀一脉和那些人家的关系,我猜着他们肯定先和那些人家商量好了。”
“既然商量好了,还来找寻咱们?”
“项氏一族多有颜面了。”
“事情应不会这么轻巧,范先生,你说……祭祀一脉这一次亲自现身,亲自找上来,是否还有别的要事?”
“要事?”
“对,绝对有要事!”
“我敢断定,祭祀一脉的人找上来,绝对有要事。”
“羽儿。”
“要事!”
“那些人家?”
“若是那些人家可以有力,可以满足,祭祀一脉也就无需找上咱们了。”
“从文书透露的讯息来看,祭祀一脉的人神态还挺和煦,对羽儿之事还有那样的保证!”
“范先生,是否祭祀一脉有什么事情需要咱们?”
“……”
范先生、天明少侠所言,项梁都有听着。
是否有理?
听起来有理。
是否为真?
不知道。
难定。
难以断定!
反倒是将一些事情想通不少,更有将刚才所观文书没有想到的细节略有琢磨出来了一点滋味。
祭祀一脉!
宋玉!
宁国之地!
如若楚国尚未沦亡,得祭祀一脉这般频繁动静,还真是难得的殊荣,落于眼下,也是罕见之事。
事有非常,定有蹊跷。
越想越觉祭祀一脉有更深的目的,就是现在没有说出来,亦或者……项伯没有领会到?
不好说。
祭祀一脉是否有事情要让项氏一族去做?
还是说别的事情?
“祭祀一脉?”
“非统领所言,老夫也不能想到那一点,祭祀一脉的举动却有热忱了一些。”
“昔年,老夫还在项燕军中的时候,几乎没有见过祭祀一脉的人,更别说与之相交。”
“文书!”
“我再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