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李俊山看见女儿家的尸体在正堂摆成一排,现在林府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他的重外孙林立,他是那晚去同窗家里面玩才躲过这一劫。
“太外公!”林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刚刚还忍着没有哭的李俊山眼泪哗的一下子流了出来。
“立儿,快过来!”李俊山原本已经花白的头发,一夜之间变成了雪白。
林立一头扎进自己太外公怀里面,“太外公,我没有爹娘了!没有家了!”林立的哭声让李俊山更加受不了了。
“孩子,有我。你还有太外婆,放心!我会为你爹娘爷爷奶奶报仇的。”李俊山此刻眼里面全部都是恨意。
这个时候皇浦云走了进来,看见李俊山抱着一个孩子, 皇浦云还不认识林立。
“大哥!”皇浦云走过去拉着李俊山,他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我已经在全力追查刺客的来路,这个仇我们必须报!”皇浦云说得咬牙切齿的。
李俊山是知道自己这个二弟是多疼爱自己的女儿,当年女儿是想要什么,只要皇浦云能弄到的都会想办法。
“快叫二太外公!”李俊山拉着林立给皇浦云介绍。
“没想到她的孙子都这么大了?”皇浦云怪自己一直瞎忙,怎么不多回来看看侄女,以后想看也看不见了。
皇浦云盯着那几具尸体,手指捏得咔咔直响。
皇浦云走到一个角落双目微闭,周身灵力如无形的潮水般扩散开来,细密的灵丝渗透进钧州城的每一寸肌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城内每一处细微的灵力波动,搜寻着刺客留下的任何一丝痕迹。空气中,除了市井的喧嚣、行人的气息,还残留着几缕微弱的、属于刺客的阴冷气息,那气息中夹杂着血腥与淡淡的草木腐朽之味,却又异常缥缈,仿佛随时会消散。他眉头微蹙,这刺客的隐匿之术颇为高明,若非他灵力修为深厚,恐怕早已失去了追踪的线索。
与此同时,他麾下的亲兵与弟子们也已行动起来。一队队身着劲装的亲兵,手持利刃,神情肃然,如同撒网般将整个钧州城严密地控制起来,对每一条大街小巷、每一处客栈酒肆都进行着仔细的盘查。而那些身着统一服饰的弟子们,则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感官,在市井之中穿梭,他们或凝神细听,或仔细嗅闻,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身影或异常的气味。城内城外,官道荒野,到处都能看到他们忙碌的身影,整个钧州城都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搜捕氛围之中。
林立在远处看着皇浦云这些奇怪的动作,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个人说是自己的二太外公,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他。
皇这次使用灵力有些过猛,所以需要休息一下。
一直等到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窗棂上的积雪映得书房泛着冷光。皇浦云收回探向夜空的手,指尖萦绕的淡青色灵力如雾般散去,他转身看向案前抚须沉思的李俊山,声音压得极低:大哥,我再次以灵力织网,将整座城池笼了三个时辰。
李俊山握着狼毫的手一顿,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团:可有异动?
城内西北角,那道混杂着血腥气的暗影始终未动。皇浦云走到炭盆边,烘了烘冻得发红的指尖,就像扎在肉里的刺,明明能感知到寒芒,却寻不见确切位置。属下试过引动灵力试探,那气息竟能随街巷拐角自行扭曲,倒像是......
像是有人以阵法藏匿。李俊山接口道,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舆图,指节叩了叩西北角的坊市标记,那片是流民聚集的棚户区,三教九流混杂,最易藏污纳垢。
皇浦云点头:正是。我特意绕着北城根走了两圈,能感觉到那股气息在跟咱们捉迷藏。他们不仅没走,反而像蛰伏的蛇,把气息拆成几缕,混在炊烟和市井声里。他忽然屈指一弹,半枚锈铁钉从袖中飞出,方才在城隍庙后墙捡到的,钉头缠着发丝粗细的玄铁线——这是影卫的手段,他们在布防。
残月下的窄巷被围得如铁桶般。皇浦云的亲兵与弟子们佩刀出鞘,刀光映着青霜,将三五个黑衣人困在中央。刺客们背靠背结成圆阵,短刃在袖中泛着冷光,额头青筋暴起——他们原以为能借着夜色混出城门,却没料到对方竟布下天罗地网。
放下兵器!亲兵队长声如洪钟,佩刀直指为首的独眼刺客。那人却只是冷笑,短刃突然毒蛇般刺出,直取最近一名弟子咽喉。刀锋擦着脖颈掠过,带起一串血珠,围观众人顿时刀光齐举,寒气迫人。
巷尾寒鸦惊飞,黑衣人们知道已无退路。为首者喉间滚出一声低吼,短刃翻飞如蝶,竟逼得前排亲兵连连后退。但皇浦云的弟子们显然训练有素,长刀划出半圆,刀风裹挟着内力震得刺客虎口发麻。只听一声,最短刃脱手,紧接着便是刀锋入肉的闷响。
最后一名刺客背抵砖墙,看着同伴的尸体在脚边堆叠,突然从怀中掏出火折子。亲兵们瞳孔骤缩——那是江湖上失传的磷火弹!然而不等他引燃,一支羽箭已穿透他的手腕,火折子落地,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
皇浦云的亲卫不知何时已张弓搭箭,箭矢在弦上犹自震颤。月光从云缝中漏下,照亮刺客绝望的脸。他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在空巷中回荡,最终被越来越近的刀光彻底吞没。
夜色如墨,火把在甬道两侧爆出噼啪火星。刺客的环首刀劈碎最后一片甲叶时,亲兵已结成三重刀阵。领头的百户将长槊顿地,铁环震出龙吟:留活口!
狗官!刺客头目啐出带血唾沫,突然将短匕刺向自己心口。休想——话音未落,一支短矛破空而至,精准撞飞他的手腕。亲兵百户踩着满地断刃上前,靴底碾过刺客痉挛的手指:将军要你活着说话,你的命,现在归我们。火把光照亮他玄甲上的虎头纹,也照亮刺客骤然灰败的瞳孔。
地牢深处潮湿阴冷,刑架上的刺客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皮开肉绽的脊背渗着暗红血珠,铁链勒进骨缝里,每挣扎一下都带起一阵血肉模糊。烙铁烫穿囚衣的焦糊味混着铁锈味弥漫在空气里,可那双眼仍死死瞪着前方,像是要把审讯官的脸刻进骨头里。
说不说?阴冷的声音砸在石壁上,惊起几点簌簌的霉斑。鞭子带着破空声落下,刺客闷哼一声,血沫从嘴角溢出,却只换来一声啐在地上的冷笑:要杀便杀,休想从爷们嘴里套出半个字。
审讯官猛地踹向刑架立柱,铁链哗啦作响。他蹲下身捏住刺客下巴,指节因用力泛白:你们背后主使到底是谁?刺客喉间发出嗬嗬的笑声,像破旧风箱在拉扯:有本事...就把十八般刑具都用上...爷爷我...眨一下眼就不算好汉...
烙铁再次烧得通红,滋滋作响的铁头按上刺客胸口时,那人浑身剧烈抽搐,冷汗混着血水浸透了头发。可直到昏厥过去,也没吐露半个与主使相关的字。
泼水!审讯官不耐烦地挥手。冰冷的水兜头浇下,刺客呛咳着醒来,干裂的嘴唇翕动几下,吐出的仍是血沫和顽抗:呸...狗东西...
火把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审讯官盯着刑架上垂着头的人影,突然抽出腰间短刀。刀锋划破皮肉的轻响里,他凑近另一个刚被拖进来的刺客耳边:看来前面这位兄弟骨头硬,不知道你能扛到第几样?
新被押上来的刺客啐掉门牙,血沫喷在地上:想知道...下辈子...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便被死死堵在喉咙里——短刀正插在他尚算完好的肩胛处,刀柄还在缓缓转动。
地牢里只剩下铁链拖地的脆响,和烙铁再次烧红的火光。审讯官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点,冷声道:换钉指,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咱们的刑具硬。刺客背靠背组成小圆阵,短匕在掌心转出寒芒。他们显然想复刻方才突破偏营的战术,左肩同时下沉准备冲撞。但亲兵们早换了阵型,前排三人弃了长刀,改持缠铁网的短棍,后排弩手箭矢斜指地面——箭镞是钝头的。
最左侧刺客的匕首刺中亲兵腰腹,却被软甲弹开。他还没抽回手,已被网棍缠住手腕,反关节一拧便听脱臼脆响。另两名刺客想从侧翼突围,却被横里扫来的长柄斧逼回,斧刃擦着耳际钉入石地,火星溅上他们黥面的蝎子纹身。
地牢深处,潮湿的石壁渗着水珠,滴答声在空旷的刑房里格外刺耳。几名刺客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血污模糊了他们的面容,却掩不住眼底的狠戾。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狱卒将烧红的烙铁凑近刺客脸颊,嗤嗤的青烟伴着焦糊味弥漫开来。刺客牙关紧咬,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始终不肯吐露半个字。竹签钉入指甲缝,惨叫声撕心裂肺,却依旧撬不开他们的嘴。李俊山派来的亲信攥紧拳头,额角青筋暴起,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死士,寻常酷刑怕是难以奏效。
同一时刻,城西林府却是另一番景象。素幡在风中猎猎作响,白烛的光晕映着满院缟素。灵堂中央停放着几口棺木,最小的那口不过三尺长,里面躺着李俊山年仅十五岁的小外孙。老管家捧着牌位,枯槁的手指不住颤抖,牌位上爱女林氏婉娘的字迹被泪水浸得模糊。李俊山身着麻衣,背对着前来吊唁的宾客,望着灵前跳跃的烛火,浑浊的老泪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他紧紧攥着女儿生前最爱的碧玉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心中一遍遍嘶吼:究竟是何方势力,竟对妇孺下此毒手!
暮色渐浓,地牢的酷刑仍在继续,林府的哀鸣却已低哑。两处人间炼狱,隔着半座城池,却同样被绝望笼罩。那操纵一切的黑手,此刻正藏在暗处,冷眼看着这场精心导演的悲剧。
地牢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与血腥气。火把的光芒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暗影,将皇浦云的身影拉得颀长而冷冽。他一步步走近铁牢,玄色长袍拖曳在地,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刺客的心上。
牢内的刺客们早已没了往日的凶悍,被折磨得形容枯槁,见到皇浦云,眼中瞬间迸发出恐惧。皇浦云的目光扫过他们,那眼神比地牢的寒冰更刺骨,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悲痛。侄女一家惨死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个细节都化作利刃,剜着他的心。
“你们这些杂碎,”皇浦云的声音低沉沙哑,不带一丝温度,“以为死了就能解脱吗?”
他缓缓抬起手,周身灵力骤然爆发,无形的威压让整个地牢都震颤起来。刺客们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们的喉咙早已被之前的折磨弄坏。
皇浦云指尖灵力汇聚,化作数道细小的青色光丝,如同最锋利的针,精准地刺入刺客们的周身大穴。灵力瞬间侵入他们的经脉,开始疯狂地撕扯、破坏。
“啊——!”虽然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但凄厉的呜咽还是从刺客们喉咙里挤出,他们在地上疯狂翻滚,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毒虫在啃噬。他们的经脉被灵力寸寸撕裂,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皇浦云面无表情地看着,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加大灵力输出,光丝变得更加狂暴,开始破坏刺客们的丹田。那是修士力量的源泉,丹田被毁,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痛苦。
刺客们的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七窍中渗出鲜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他们想求死,却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承受着皇浦云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灵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