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散了。”
看着下面戏台上的表演者纷纷下了台。
白忘冬也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今天还真是听了不少的好故事呢。
海灵族的戏剧虽然是从外面引进来的,但唱的故事却和外面的一点都不一样。
海灵族的味道很足嘛。
“我走了。”
对着一旁的余家兄妹招了招手,白忘冬就直接转身朝着外面走出去。
“墨兄!”
余衫都快无语了。
“既然你现在没什么事情了,那不妨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估计不太行。”
“你还有事?”
“不,是你要有事了。”
白忘冬抬起手,指了指门外站了许久的那个胖子。
那胖子言笑晏晏的,一个劲儿在对着包厢傻笑。
看到他的那一刻,余衫表情顿时微微冷了下来。
哇哦。
这还是白忘冬第一次发现,原来余衫这么会变脸。
早知道把他踹上台去,让他表演一波了。
“什么事?”
面对丰宁,余衫很少有客气的时候。
丰宁也不说话,只是抬起手,透过窗户指了指外面的天色。
余衫眼见着外面黑了天,微微一愣。
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吗?
和墨兄聊得一点都没有发现。
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健谈的人。
“若是想要找我就去烟水巷好了,我现在住在那边。”
留下这句话,白忘冬就招招手,毫不犹豫地离开了这里。
看着白忘冬那洒脱的背影,余衫微微点了点头,默默记下了烟水巷这个地址。
然后,他就转头看向了丰宁:“你先去老地方等我吧,等我把姝儿送回家就去找你。”
“哥,我能自己回去的。”
余姝出声抗议道。
但却被余衫狠狠拒绝了。
他现在是一点都不放心余姝的安全。
若不是如意店的事情迫在眉睫,他可能这段时间都不想去城卫司上值了。
丰宁耸耸肩,什么都没说。
关于余姝今日的遭遇,他也有所耳闻。
看在余衫今天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他就勉为其难暂时不去招惹这家伙好了。
“我去老地方等你,你抓紧过来。”
今晚。
他们要排查很多地方来寻找如意店的踪迹。
既然没有线索,那就地毯式排查。
尊海城就这么大,总能找到那些藏头露尾之辈的踪迹吧。
……
“欢迎来到如意店,愿这世间事事皆如你意。”
“请问客人,你有什么想要如意之事吗?”
被这突然出现的面具吓了一跳。
小男孩攥着手里的玉珠,抬起头看向戴着面具的白忘冬。
“我,我想要我爹爹不再打我娘亲了……”
蹲在这小男孩的面前,白忘冬看着他,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付得起价钱。”
“我暂时只有这么多。”
男孩伸出手张开,露出里面的玉珠。
“不过你放心,等我这个月月钱发下来了,我还能给你更多。”
男孩身上的装扮并不简陋,甚至可以说的上是锦缎罗衣,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不过……
“我们不需要这个。”
白忘冬握住他的手,把那张开的手掌给轻轻合上。
“再说了,用他给你的钱来当作代价这可不符合我们的规矩。”
“那你们要什么?”
男孩怯生生地问道。
“用因来求果,用果来换因。”
白忘冬笑眯眯开口道。
不过看小男孩那脸上的表情,多半是没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的。
不过嘛,用最简短的词语来回答的话就是……
“你能接受所有的代价吗?”
“能!”
这句话小男孩听懂了。
无论是什么代价,他都要换。
这些天,他娘亲被他爹爹打了那么多次。
再这样下去,他娘亲会被活活打死的。
为了娘亲,无论是再大的代价他都能付出。
“你爹爹的房间里面有一道暗门,暗门后面的箱子里藏着一个盒子,把那个盒子拿出来交给我,我来帮你阻止你的父亲。”
房间。
暗门。
盒子。
小男孩紧紧抿着嘴唇。
这几个词组合起来,一下子就能让人意识到不简单。
不过……
“好。”
小男孩重重点头。
“我今晚回去就做。”
事情容不得半点的耽搁。
他再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娘亲被爹爹和主母磋磨。
无论那盒子意味什么都和他无关。
“那就全看你的了。”
白忘冬对着他伸出拳头,笑容温和。
“步深少爷……”
小男孩步深看着眼前的拳头微微一愣,随即就深吸一口气,用自己的小拳头轻轻碰了上去。
“好!”
……
整个城卫司几乎一大半的人都被派了出来。
由穆晚牵头。
路满,寒枕,余衫,丰宁。
这四个则是带着人各自负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地毯式搜索并不是在夸张。
既然那传闻中的如意店需要在晚上的时候招揽客人,那它就势必会露出行踪。
只要能够抓到一点尾巴,那就一定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家伙的真身给抓出来。
城卫司这一次可谓是动了大决心的。
洗铅华就一句话。
“一定要在这些人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前,将其绳之以法。”
可以说,在这种规模下的搜查,尊海城很少有人能够藏得住。
除非……
看着面前的木门。
把人支开的寒枕深吸一口气,上前将其用力给推开。
嘎吱——
“叮铃铃。”
熟悉的铃铛声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
和上一次来这里的感受不一样,这一次,寒枕下定了决心。
进入如意店。
还是和上次来时候一样,店里面冷冷清清的。
比较巧合的是,他刚进门,就遇到了一个头戴兜帽的高挑身影从深处那间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一瞬间,这人还稍微愣了一下,但脚步没停,很快就和他擦身而过,离开了店铺。
寒枕看着那被斗篷完全覆盖起来的背影,眼睛微微闪动了一下,刚想要转身追上去看看,紧接着,一只手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位客人,我家店主人等你很久了。”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老。
寒枕瞳孔微缩。
感受着那手掌上蕴含的力量,他身体下意识绷紧戒备。
这也是一个能够让他感知到危机的人。
就和上一次见到的那个店主人一样。
那种恐怖的感觉在刺激着他敏锐的感官。
原来有着那样实力的人在如意店并不是只有一个。
深吸一口气。
寒枕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转过身,对着面前这个同样戴着面具的店员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说罢,就迈开腿,朝着店铺深处的那个房间走了进去。
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他就再一次看到了那个戴着诡异面具的家伙。
即便是戴着面具看不到真容,但他仍旧能够清楚知道,这就是上一次的那个家伙。
“你上次的提议还作数吗?”
一进门就是开门见山。
寒枕直接对着白忘冬开口说道。
连一点点寒暄的意思都没有。
“对客人的愿望,我们的话永远都作数。”
白忘冬语气轻快地说道。
“您能再次光临,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认可。”
寒枕才不想听这些虚头巴脑的话。
他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你要知道,外面现在全都是城卫司的人,他们铺天盖地地在找你们,如果不是我你们现在早就被发现了。”
寒枕第一时间就进入了谈判的状态。
作为太子府的谋士,他并不陌生这种状况。
“关于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先感谢我一下?”
“吼~”
白忘冬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那就谢谢了呗。”
“就只是一句话吗?”
“啧。”
听着寒枕这半威胁半邀功的语气,白忘冬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靠着椅子,把腿放到了桌子上,仰着头看着站着的寒枕。
“寒司卫,明人就不要说暗话了。”
“如意店的规矩是只有卖,没有买,所有的价码全都是由我们来定的,如果你觉得吃了亏,那你大可以现在就走,带着人过来把店给查封了。把我们这些良心商人全都给抓到你们城卫司的大牢里去。”
白忘冬摊开手,缓缓开口道。
“但这样一来,你的交易可就没人能给你做了。”
面对寒枕的虚张声势,白忘冬根本就不搭理他。
唉。
论在官场混迹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
眼前的寒枕就是最好的例子。
处处都是算计,都到了官匪勾结这一步了,难道就不能有点真诚吗?
面对白忘冬的话,寒枕并没有意外。
他就是尝试一下,反正也不亏。
长出一口气,寒枕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如何才能够南堰或者步难其中一个人投靠王太子殿下,并且能够把这件事的功劳算在我的头上,这就是我的要求,你们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了。”
寒枕来的第一天白忘冬就这么说了。
“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我不会按照你们的规矩先付定金。”
寒枕冷冷道。
“我需要看到成效之后,再给你们报酬。”
无论是南堰还是寒枕,这些可都是朝中重臣,他很难相信,这么一家神秘兮兮的店铺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如果不是白忘冬之前带给他的压迫和羊鹿两家的近况,以及洗铅华对如意店的在意。
他才不会再次上门做这个交易。
“如果不行,那这件事就免谈。”
“嘶——”
面具后面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白忘冬微微沉默了几秒。
“理论上来说,这个要求肯定是不行的。”
“那就……”
“不过!看在寒司卫的确帮我们挡下了城卫司的搜查的份上,我就自作主张破这一次例好了。”
白忘冬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缓缓起身,抱着肩膀身体朝着寒枕的方向微微前倾。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小,两双蓝色的眼眸对视在了一起。
“只此一次,只为了你,你此刻应该要感到万分的荣幸。”
“哼。”
冷哼一声。
寒枕直接转身。
“那我就等着看了。”
“你们若是虚张声势敢骗我,那我保证让你们通通被抓进城卫司的大牢。”
说完这句话,寒枕直接摔门而去。
巨大的摔门声在这空荡的店铺里面震耳欲聋。
“还真是一点素质都没有啊。”
有人捂着耳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震得我耳朵疼。”
赵袖子吐槽完,随即就放下手,看向白忘冬。
“大人,人都准备好了,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面具下,他微微舔了舔嘴唇。
和其他人不一样,比起如意店的这故弄玄虚的伙计生涯,他更喜欢真刀真枪的去和对方干。
现在这个机会就到了,他可绝对不能错过。
“带上岳年。”
白忘冬淡淡道。
“你们先准备着,等我命令。”
“是。”
赵袖子点头,然后缓缓后退,消失在了房间当中。
手指轻轻点击着桌面,白忘冬双眼紧眯,轻声呢喃。
“客从远来,总要送礼拜见以示诚意。”
既然城卫司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他们,那他们就来送洗铅华一个大大的礼物好了。
他保证……
这礼物一定能让洗司使分外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