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物制药厂外围,李清风的对讲机时刻传来了汇报声,诸葛踏雪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眼消息,对罗薇和章秋香两人扬了扬下巴:“1号组说,飞扬已经过了第一道警戒线。”
诸葛踏雪往池里添了块浮冰,水汽遇冷缩成更浓的雾:“按这速度,天亮前能到核心区。”
章秋香捧着杯子,指尖在杯壁上轻轻画着心:“糖醋鱼……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做。”
夜色像块巨大的绒布,裹着不同角落的等待与潜行。
温泉的暖意、会所的喧嚣、森林的寂静,在这一刻奇异地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每个人的心跳。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仿佛还在雨幕里回荡,朱飞扬的身影如同融入墨色的利刃,在淅淅沥沥的雨夜中穿梭。
豆大的雨点砸在他的黑色劲装上,瞬间被面料吸收,只留下淡淡的水痕,仿佛从未落下。
他的脚步轻盈得像一片被风吹动的落叶,踩在泥泞的土地上,连一丝多余的声响都未曾激起,只有裤脚偶尔扫过带雨的野草,溅起细碎的水花。
此时的奢华会所里,水晶灯的光芒透过雨丝折射出迷离的光晕,杨远正搂着美女。
他指尖夹着的雪茄燃到了尽头,灰烬簌簌落在昂贵的丝绒桌布上。
他忽然没来由地一阵心悸,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眉头下意识地蹙起。
身边的金发美女递过一杯威士忌,娇声道:“杨少,怎么了?
是不是累了?”
他摇摇头,将那股莫名的不安归咎于雨夜的沉闷,挥手道:“没事,来喝酒。”
而在生物制药厂的后山之巅,朱飞扬正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混着脸上的迷彩油彩,在下巴处汇成细小的水流。
他的目力早已超越常人,即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也能将百米外的树木、溪流看得如同白昼——树干上斑驳的苔藓,溪流中滚动的鹅卵石,甚至叶片上蜷缩的蜗牛,都清晰地印在他的眼底。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气息如同蓄势的江河缓缓涌动。
前方三米处是个深约丈许的深坑,坑底积着浑浊的雨水,倒映着零星的天光。
朱飞扬脚尖在岩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跃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越过深坑时,右手顺带在坑边的树干上一按,借着这股力道,身体再次拔高,稳稳落在对面的斜坡上。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只惊得枝头栖息的夜鸟扑棱棱飞起,很快又被雨声掩盖。
穿过茂密的树林,那条藏在悬崖下的河流便出现在眼前。
水流在夜色中翻涌着暗黑色的浪涛,撞击礁石的声响被雨声揉成一团,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朱飞扬走到岸边,看着湍急的水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气运丹田,足尖在水面轻轻一点,身体便如履平地般向前滑行——宗师级的内劲让他轻功早已让他突破了物理的限制,每一步落下,只在水面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仿佛脚下踩着无形的桥梁。
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渡过数十米宽的河面,踏上了对岸的岩石。
河对岸便是生物制药厂的后山围墙,三米高的电网在雨夜中泛着幽蓝的电弧,滋滋的电流声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朱飞扬摸了摸身上的特制劲装,布料中编织的纳米绝缘纤维足以抵御万伏高压。
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再次跃起,在空中连续踏出三脚,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电网的间隙处,如同轻盈的燕子掠过水面。
最后一脚落下时,他借着惯性向前翻滚,稳稳地落在园区内的草丛里,草叶上的雨水被震得四散飞溅,却连一声草叶摩擦的轻响都未曾发出。
园区内的碉堡像沉默的巨兽矗立在夜色中,探照灯的光柱在雨幕里划出一道道模糊的光带,有气无力地扫过地面。
碉堡里的护卫裹着雨衣,正靠在机枪旁打盹,偶尔抬眼看看外面的暴雨,眼神里满是懈怠——谁会相信,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晚,有人能从后山那道堪称天险的悬崖闯入?
即便是专业的勘探队,恐怕也只会认为这里是整个厂区最安全的角落。
朱飞扬贴着墙根,像壁虎般无声移动。
道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在雨中舒展着枝叶,巨大的树冠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他借着树荫的遮蔽,一步步向厂区深处靠近,鞋底与地面接触的瞬间,总能精准地避开那些可能发出声响的碎石。
不远处,一栋两层小楼的窗口透出昏黄的灯光,那是厂区的员工宿舍。
朱飞扬放缓脚步,像猎豹一般伏低身体,缓缓靠近一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鹰国的雨夜虽然潮湿,却带着一股闷热的黏腻,窗户大敞着,窗台上摆放的盆栽被雨水冲刷得愈发青翠。
他屏住呼吸,将身体藏在窗下的阴影里,耳边传来屋内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带着浓重的蓝星国口音,混着窗外的雨声,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今天实验室的警报响了三次,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
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安,隐约能听见她搅动咖啡杯的轻响。
“能出什么事?”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烦,“不过是意外吧,上周不也这样?
再说了,这里固若金汤,咱们怎么也出不去了。”
“可我总觉得不对劲,”女人叹了一口气,“下午看到关教授夫妇的时候,他们脸色差得吓人,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朱飞扬的指尖在窗沿上轻轻一顿,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将身体压得更低,像一块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岩石一般,静静聆听着屋内的每一个字,仿佛要将这些信息连同窗外的雨声,一起刻进脑海里。
雨还在下,夜色依旧是浓重,而他知道,这场潜行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朱飞扬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