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西贡码头。
海风咸涩,浪拍礁石。林国南独自坐在废弃的渔船上,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三年前,他刚加入和联胜时,与阿豹在铜锣湾夜市的合影。两人穿着花衬衫,举着啤酒,笑得没心没肺。
那时的阿豹,还只是个为了一口饭吃而打打杀杀的底层马仔。 而林国南,是刚“投诚”的“叛徒”,人人提防。
是阿豹,在他被围殴时挺身而出,用一把西瓜刀砍退五人。 是阿豹,在他发烧时背他去医院,守了三天三夜。 是阿豹,一次次在任务中替他挡枪,说:“国南,你聪明,你得活着。”
可现在,林国南知道——阿豹必须被带走。
不是因为他罪大恶极。 阿豹从不碰毒,不杀无辜,甚至曾放走过被绑架的少女,只因那女孩像他妹妹。
可他是靓坤最忠心的刀,是“毒蛇计划”安保组的副手,是林国南所有行动中,最熟悉、最信任、也最危险的障碍。
林国南翻看手机,陈志明发来最后指令: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阿豹那张憨厚的脸,和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话: “国南,咱们是兄弟,对吧?”
兄弟?
林国南苦笑。 在警校时,教官说:“卧底最大的敌人,不是黑帮,是感情。” 他当时不信。 现在,他信了。
他拨通阿豹的电话。
“喂,国南?”阿豹的声音带着睡意,“这么晚,有事?”
“出来喝一杯?”林国南说,“就我们俩,像以前那样。”
“行。老地方?”
“对,老地方。”
西贡“老渔夫”大排档,凌晨两点。
两张塑料桌,几盘小炒,两瓶双蒸酒。
阿豹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三天前在码头冲突中受的伤。他给林国南倒酒:“你最近不对劲,话少,眼神飘。出什么事了?”
林国南抿了一口酒:“可能快结束了。”
“结束?什么结束?”
“这一切。”林国南看着他,“和联胜,靓坤,毒蛇计划……都快结束了。”
阿豹脸色一沉:“你疯了?这话要是被坤哥听见,你我都得死。”
“可它真的快结束了。”林国南低声,“阿豹,听我一句,明天别去总部。找个地方,躲几天。”
阿豹盯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国南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不能看着你死。你不是坏人,你只是……走错了路。”
阿豹忽然笑了:“所以,你是卧底?”
空气瞬间凝固。
林国南没有否认。
阿豹的笑容慢慢消失,眼神从震惊,到痛苦,再到释然。 他举起酒杯:“国南,我阿豹这一生,最骄傲的事,就是认了你这个兄弟。” 他一饮而尽:“但有些路,踏上就回不了头。 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可我,不能跟你走。”
他放下酒杯,起身,转身,走向码头尽头的夜色。 “国南,别让我难做。明天,我会在总部等你。” “但如果你来抓我……我不会手下留情。”
林国南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发烫。
他知道—— 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和联胜总部,顶层。
靓坤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一杯红酒,眼神空洞地望着维多利亚港的灯火。 他已三天未眠。
“毒蛇计划”即将执行,五十公斤Fentanyl已在公海待命,明日凌晨将由渔船接驳,转入葵涌码头的冷冻货柜。 可他心绪不宁。
他叫来程志安:“最近,有动静吗?”
程志安摇头:“一切正常。海关已打点,警方无异动。”
“不对。”靓坤突然转身,“我闻到了……背叛的味道。”
他走向保险柜,取出一部老式录音机,播放一段模糊的对话—— 是林国南与阿豹在渔港的对话片段。
“你不能看着你死找个地方躲几天……”
靓坤眼神骤冷:“他要动手了。”
程志安脸色微变:“不可能,他没证据。”
“他有‘黑蛇簿’。”靓坤低语,“我早该烧了它。”
他猛地砸碎酒杯,咆哮:“传令下去! 所有兄弟,立刻回总部! 封锁所有出入口! 今晚,我要清点每一个人!”
他转向程志安,声音如鬼:“你去查,林国南的手机、电脑、所有通讯记录。 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谁的人!”
程志安点头离去。
靓坤站在窗前,喃喃自语:“林国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若你背叛我……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第四章:警方布控——“暗网”启动
凌晨,湾仔警察总部,反黑组秘密指挥中心。
陈志明站在巨幅地图前,手中拿着红笔,圈出五个地点:
和联胜总部(铜锣湾)
葵涌码头7号仓
北角渔船停泊区
深水埗接应点
太平山雷达站
“各单位注意。”他声音低沉,“‘暗网行动’正式启动。 目标:一网打尽和联胜核心成员,截获Fentanyl,抓捕保护伞。”
他看向通讯官:“林国南最后信号在哪?”
“西贡码头,一小时前消失。”
陈志明皱眉:“联系他,必须确认‘黑蛇簿’和录音带安全。”
“是。”
他转身,对身旁的国际刑警代表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一旦行动失败,整个亚洲毒网将彻底转入地下。”
国际刑警代表点头:“我们已协调深圳、澳门、菲律宾三方,随时支援。”
陈志明望向窗外,轻声道:“国南…… 这次,换我来护你。”
和联胜总部,地下三层。
阿豹坐在武器库前,擦拭着手枪。他已接到集结令,也看到了通缉令—— 林国南,被列为“叛徒”,格杀勿论。
他手中,是林国南送他的第一把枪,一把老式五四式手枪,枪柄上刻着“兄弟”二字。
他轻轻摩挲着,眼神复杂。
这时,对讲机响起:“阿豹,坤哥叫你去顶层。”
他起身,将枪收好,走向电梯。
顶层办公室。
靓坤坐在皮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把蝴蝶刀。 “阿豹,”他开口,“你跟了我多久?”
“八年。”阿豹答。
“八年……”靓坤冷笑,“那你告诉我,林国南是不是叛徒?”
阿豹沉默。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靓坤眼神如刀,“杀了他,我给你和联胜一半的生意。”
阿豹抬头:“坤哥,我阿豹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疯子。 我知道国南做了什么,可他做的事,是我们一辈子都不敢想的。”
靓坤猛地站起:“所以,你也要背叛我?”
“不是背叛。”阿豹缓缓拔出手枪,“是……选择做人。”
他将枪放在桌上:“坤哥,收手吧。货,烧了。人,放了。 还来得及。”
靓坤盯着他,忽然大笑:“好,好一个‘选择做人’。” 他按下桌底按钮:“来人!”
数名保镖冲入,将阿豹按倒在地。
靓坤走到他面前,低声:“你不是第一个想劝我的人。 但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可惜的。”
他抬手,一枪击中阿豹左肩:“拖下去,关进地牢。 等我杀了林国南,再让他亲眼看着你死。”
夜,西贡渔港。
林国南坐在船上,手中握着张永成给他的录音带。 他已将所有证据交出,只留下这最后的“底牌”。
手机震动。
陈志明:“阿豹被关押,地牢位置已锁定。 我们明晨四点行动。”
林国南回:“好。”
他望向海面,月光如银,洒在波浪上,像无数碎裂的镜子。
他想起阿豹的话:“国南,咱们是兄弟,对吧?”
他想起张永成的警告:“一旦播放,你就再也不是警察了。”
他想起程志安的挣扎:“我本想做个好人……可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
他打开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靓坤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林国南闭上眼,泪水滑落。
“阿豹,对不起……” “张Sir,对不起……” “程志安,对不起……”
“可我,必须走到底。”
——和联胜总部 靓坤站在天台,望着城市灯火,手中握着一把霰弹枪。 他已下令:所有兄弟持枪待命,总部全面戒备。 他不相信任何人,甚至开始怀疑程志安。
——深水埗茶馆 程志安独自饮茶,面前放着一张飞往泰国的机票。 他可以走。 可他知道,一旦离开,就再也不是“人”。 他撕碎机票,拨通陈志明的电话:“我配合你们。”
——太平山雷达站 张永成站在控制台前,看着监控画面中林国南的定位。 他轻声说:“国南,这次,我站你这边。”
——北角码头 林国南换上战术装备,检查枪械。 他将“黑蛇簿”复印件藏进防水袋,贴身携带。 他必须活着,才能让真相被听见。
——湾仔指挥中心 陈志明下达最后指令:“各单位,进入一级戒备。 倒计时:6小时。”
凌晨四点,天未亮。
林国南潜入和联胜总部,利用地下通道直达地牢。 阿豹被锁在铁笼中,左肩血迹斑斑。
“国南……”他虚弱地抬头。
林国南割断锁链:“走,我送你出去。”
“不。”阿豹摇头,“我走不了。我一走,他们就会怀疑你。”
“可你……”
“听我的。”阿豹抓住他的手,“你去完成你的事。 我阿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对的事。 但今天,我想做一次对的选择。”
他将一把钥匙塞进林国南手中:“地牢有后门,通向消防通道。 快走。”
林国南看着他,泪水模糊视线。
“阿豹保重。”
他转身离去。
三分钟后,警报响起。
阿豹站起身,拿起地上的一把刀,走向牢门。 他要为林国南,争取这最后的三分钟。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林国南抵达葵涌码头,发现Fentanyl货柜已被移动。
陈志明下令:“所有单位,提前行动!”
靓坤在总部天台架起机枪,狂笑:“来啊!都来啊!”
程志安在海关大楼按下警报,封锁所有港口。
张永成在雷达站启动干扰系统,切断和联胜通讯。
枪声,将在下一秒响起。 血,将在黎明中流淌。 而真相,终于要冲破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