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校对?
秦雪的大脑再次宕机。
这是医学?不,这是玄学!是用生物学词汇包装起来的玄学!
可偏偏,这玄学就活生生地发生在她眼前,无可辩驳!
就在这时!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从旁边的通风柜里传来!
放置在里面的一个混合试剂烧杯,突然炸裂开来,绿色的烟雾伴随着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
“危险!有毒气体!”
实验室的警报系统发出了尖锐的蜂鸣!红灯爆闪!
秦雪脸色煞白,她完全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她刚刚为了观察主反应,分心配置了一组辅助药理反应,放在通风柜里自动进行。
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别慌。”
楚啸天的声音依然镇定。
他一步上前,将吓得有些呆住的秦雪拉到身后,同时迅速按下了墙上的紧急排风和喷淋按钮。
“砰!”
实验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
张文斌带着两名保安,一脸“正义凛然”地冲了进来。
他看到满屋子的烟雾和闪烁的警报,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狞笑。
“秦雪!你太大胆了!竟然敢私自进行违规实验!还引发了爆炸!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他义正言辞地怒吼着,仿佛抓住了天大的把柄。
“楚先生是吧?你也在这里?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把医院的实验室当成你们家后院了?我现在就上报院领导,立刻吊销秦雪的行医资格,并追究你们的法律责任!”
保安也立刻上前,试图控制住楚啸天和秦雪。
秦雪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人赃并获。
这个时间点,张文斌为什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
她瞬间明白了,自己被算计了!
“张主任,真是好巧啊。”
就在这时,楚啸天开口了,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慌乱。
他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张文斌一愣:“你还笑得出来?死到临头了!”
“死到临头的,恐怕不是我们。”楚啸天慢悠悠地走到那个炸裂的通风柜前,烟雾和喷淋的水雾打湿了他的头发,但他毫不在意。
他指着烧杯的碎片,对惊魂未定的秦雪说:“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秦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凑过去仔细观察。
在烧杯的玻璃残渣上,附着着一些银白色的、粉末状的微小颗粒,在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
“这是……金属镁粉?”秦雪惊愕地抬头,“我的配方里,根本没有这个!”
“没错。”楚啸天点头,“你原本的配方,只是几种草药酚类物质的酯化反应,性质稳定,最多就是加热后变色。但是,如果加入了高纯度的活性镁粉,在酯化反应释放的热量下,就会和其中的一种成分‘苦杏仁苷’发生剧烈氧化还原反应,释放出有毒的氰化氢气体,并引发爆燃。”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直视着张文斌。
“一个复杂到连资深化学家都未必能瞬间想到的连锁反应,却被‘意外’地触发了。张主任,我很好奇,是谁,把这瓶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镁粉,放在了秦医生随手就能拿到的试剂架上?”
楚啸天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张文斌的心上。
张文斌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他色厉内荏地吼道。
“是吗?”楚啸天缓缓踱步到门口,他的目光越过张文斌和保安,落在了走廊尽头一个假装在拖地的清洁工身上。
那个清洁工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拖地的动作也乱了节奏。
楚啸天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张文斌,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
“这里的每一瓶试剂,入库、领用,都有严格的记录和双人签字。只要查一下今晚的领用记录,再对比一下监控,是谁拿了这瓶镁粉,又是谁把它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一清二楚。”
“更何况……”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有张文斌能听见。
“我妹妹如果出事,楚家垮了,对谁最有利?江城的王德发,最近是不是和你有过接触?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心当一条咬人的狗?”
轰!
张文斌的大脑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瞪大了眼睛,像看鬼一样看着楚啸天,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会知道王德发?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和王德发见过面?!
这件事,天知地知,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恐惧,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什么落魄大少!
他是一个魔鬼!一个能看穿人心的魔鬼!
“你……你……”
“不想这件事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和王德发勾结,蓄意谋害楚家继承人,顺便还想窃取商业机密的话……”楚啸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轻柔,却让张文斌感觉像是被毒蛇缠住了脖子。
“……就管好你的嘴,带着你的人,滚。”
张文斌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看了一眼楚啸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再也不敢有半分侥幸。
“收……收队!一场误会!设备老化,引起的意外!”他对着那两个保安,几乎是吼出来的。
然后,他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间让他永生难忘的实验室。
走廊尽头那个清洁工,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警报声停了,烟雾散去,实验室里恢复了寂静。
秦雪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回到人间,前后不过几分钟。
她看着楚啸天的背影,这个男人,不仅拥有神一般的医学知识,还有着魔鬼般的洞察力和手段。
他轻易地化解了危机,甚至还反将了对方一军。
“你……”她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个困扰了她一下午的问题,再次涌上心头。
“你到底是谁?”
楚啸天转过身,脸上那冰冷的表情已经消失,又恢复了平静。
他看着秦雪,认真地回答:“一个不想让妹妹死去的哥哥。仅此而已。”
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
发信人是苏晴。
“啸天,听说你妹妹快不行了?真可怜。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和方少了,他刚送了我一辆粉色的保时捷911,真漂亮。不像你,连给我买个包都那么费劲。人啊,还是得认命。”
短信后面,还附着一张她坐在保时捷里,依偎在一个年轻男人怀里的自拍。
那个男人,正是楚啸天商业上的死对头之一,方志远。
楚啸天面无表情地删掉了短信。
但秦雪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垂下眼睑的那一刹那,一抹比西伯利亚寒流还要刺骨的杀意,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江城某座戒备森严的庄园内。
商业大亨王德发,刚刚挂断一个电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将手中的雪茄狠狠按在烟灰缸里。
一个身穿黑西装的保镖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汇报。
“老板,阿力说……楚啸天好像当场就发现是被人动了手脚,但他……他没有声张,只是把张文斌吓跑了。”
“没有声张?”
王德发眯起了眼睛,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这个反应,比当场发作要可怕得多。
当场发作,说明对方年轻气盛,容易对付。
隐而不发,说明他城府极深,他在等,等一个更合适的机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这个楚啸天……”王德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一万倍。”
他有一种预感,楚家的这潭死水,因为这个看似落魄的嫡长子的回归,即将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