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谈不上,”明月摇摇头,笑容里多了几分豁达,“当时也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觉得特别委屈,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得不到理解。但现在回头看,或许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现在,我可以更心无旁骛地去做我想做的事,去守住我对桃花庵、对消费者的承诺。而且,念念很懂事,这也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念念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有你这样的妈妈。”顾盼梅真诚地说,她巧妙地避开了继续深入婚姻话题,而是将焦点转回了明月本身的力量和孩子的未来上。“其实,我也是个单身母亲,每当我看到依然时,有时也会感觉对不起孩子。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但我也感觉到,完整的家对孩子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让孩子不感到缺那份爱,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就不能活的事情。只要努力,就会活得更好!”
她的话语开放而包容,既分享了自己的情况,消弭了可能存在的尴尬,又给予了明月充分的肯定和空间。
明月感激地看了顾盼梅一眼。对方的体贴和理解让她感到温暖,那种被尊重、被认同的感觉,冲散了提及往事时泛起的淡淡阴霾。“谢谢你,盼梅。能这样聊聊天,感觉真好。好像压力都轻了不少。”
“以后有什么想说的,随时可以找我。”顾盼梅举起杯,以茶代酒,微笑着示意,“我们现在才是真正的朋友,不仅是商业上的,也是人生路上的。而过去只能算是认识,明月为我们的合作,也为新的开始。”
明月欣然举杯,两只精致的杯子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轻响。
“为合作,也为新的开始。”明月重复道,眼中重新焕发出明亮而坚定的光彩。窗外的夜色依旧温柔,而她们之间的情谊,在这场坦诚的交谈后,似乎又加深了一层,成为一种超越单纯商业伙伴的、更为坚实的联结。过去的已然过去,而她们的目光,更多地投向了充满希望的未来。
顾盼梅知道,要是以前,自己还不能坦然的面对明月,特别是有了依然之后,她不敢面对简鑫蕊,更不敢面对明月,后来自己放下了那段往事,不再纠结过去,所以才这么坦然。
两天后,顾盼梅要回深圳,对明月说:高洁将留下来,代表深圳恒泰地产公司,与与你签定一系列文件,并全程参考新厂房的建设。
明月知道顾盼梅说的高洁,就是以前来桃花山桃花山住在戴志远家的米儿,还因为对自己的误解,险些把志生送到牢里,心中就有几分疑虑,顾盼梅当然知道以前志生和米儿的事,说道:“明月,请放心,恒泰地产公司的管理层都是今我严格调选的,高洁是我的助理,她已经不是过去的米儿,她绝不会因为个人的恩怨而不顾公司的大局!”
顾盼梅的话像一阵温和的风,轻轻拂去了明月心头的最后一缕疑虑。她看向刚刚进来,站在顾盼梅身旁的高洁,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风尘和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和专业,也更加清澈。看着明月。甚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我明白,顾总。”明月微笑着点头,目光转向高洁,主动伸出手,“高助理,欢迎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桃花山的新开始,也需要新朋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高洁显然有些意外,随即迅速握住了明月的手,力道适中,语气郑重:“萧总,谢谢您。请您放心,我这次是代表恒泰,一定会竭尽全力,配合好您的工作,确保新场地项目顺利推进。公是公,私是私,这个道理我懂。”
她的表态干脆利落,带着职业经理人的干练。顾盼梅满意地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细节,便因行程匆忙,先行离开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明月和高洁。空气有瞬间的安静,多年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碎片,仿佛在无声中轻轻飘过。还是明月先打破了沉默。“高助理,新厂房的设计图纸过一段时间才到,我先给你讲一下总体规划,这边请。”
“好的,明总。”高洁立刻上前,拿出笔记本和专业的测量工具,神情专注地投入到图纸中。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的交流完全围绕着项目展开。高洁展现出了极高的专业素养,对建筑规范、材料选择、工期预算等细节了如指掌,提出的建议既专业又具可操作性。明月渐渐放松下来,最初的疑虑被高洁的工作能力一点点消解。
交谈间隙,高洁端起水杯,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萧总……关于以前的事,我欠您和戴总一个道歉。那时候年轻气盛,自己一时想不开,做了很冲动的事,给你,特别是戴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真的很对不起。”她的声音不高,但足够诚恳。
明月正在标注图纸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到高洁脸上真切的表情。她淡然一笑:“都过去了。人都会成长的。你看,现在我们能为了同一个目标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高洁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感激:“谢谢您的宽容。我会用行动证明的。”
第一次正式的工作接触在平和、专业的气氛中结束。送走高洁后,明月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的一弯新月,和满天星辰。她想起顾盼梅说的“战友”,想起高洁今天表现出的专业和歉意,心中感慨。生活果然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转折,曾经的芥蒂,或许真的能在共同的努力和目标下,化为合作的基石。
她拿起电话,打给施工队的高老板。明月打算把公司宿舍和食堂还有一些附加设施还是让高老板做,明月一直和高老板有合作,而且合作的非常愉快:“高老板,我们公司要建桃胶膏厂的厂房和一些配套设施,厂房因为施工比较复杂,请了别的建筑公司,我还是请你建公司宿舍楼和食堂,如果你要有时间的话,明天来公司一趟,我们具体的谈一下。”高老板非常开心的说:“谢谢萧老板,一直想着我们,如果方便的话,明天上午去你公司拜见你。”
“高老板,千万别客气,我们是多年的朋友。”
放下电话,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新场地的建设,或许会比想象中更加顺利。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只要心怀坦诚和专注向前的勇气,也总有冰释前嫌、走向开阔的可能。
第二天,窗外的阳光正好,明月的心里也照进了一片亮光。高老板如约来到明月的公司,明月热情的把高老板介绍给高洁,高洁一听说是来厂房的宿舍楼和食堂的施工的,她看了明月一眼,没说话。
明月注意到了高洁那一瞬间的沉默和欲言又止的眼神,但她并未立刻点破,而是先与高老板就宿舍楼和食堂的建设进行了初步的沟通,双方相谈甚欢,约定好由高老板尽快出具初步的预算和方案。
送走高老板后,办公室内再次剩下明月和高洁两人。气氛明显与昨日不同,带上了一丝微妙的紧张。
高洁合上手中的项目文件,神情恢复了职业性的严肃,她看向明月,语气平和但立场坚定:“萧总,关于将宿舍楼和食堂工程直接委托给高老板的事情,我认为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明月心中了然,她为高洁倒了杯水,语气依然温和但同样不容置疑:“高助理,高老板是我合作多年的伙伴,工程质量、信誉都有保障,效率也高。这样可以节省很多前期时间。你看我们公司的食堂,车间大楼,办公楼,仓库和宿舍楼都是高老板带人盖的,质量非常好,我认为没什么不妥。”
“萧总,我理解您对合作方的信任。”高洁深吸一口气,清晰地说道,“但是,根据恒泰地产的投资管理规定,也是行业内的标准做法,所有达到一定金额的分包项目,都必须进行公开、公平的招标流程。这不仅是规范公司治理、控制成本的需要,也是为了规避潜在的风险,确保项目质量得到最广泛的比较和保障。”
明月微微蹙眉,她没想到高洁会如此直接地提出反对:“高助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明升公司发展到今天,靠的就是和这些可靠伙伴的相互信任。高老板的为人和能力,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招标流程繁琐,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萧总,”高洁的语气加重了些,身体也不自觉地坐直了,“这不是信任个人的问题,而是对项目、对所有投资者负责的程序正义问题。如果跳过招标直接指定,首先在财务审计上就通不过,恒泰的法务和风控部门也不会批准。这会给整个项目带来巨大的隐患。况且,公开招标并不意味着排斥高老板,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和报价来公平竞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