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在大明,很长时间内不是提的一个人物,虽然他是太祖的亲侄子,而且在大明开国的过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却由于一种不能明言的原因,朱文正一向被忽略,甚至连封爵都没有,太祖皇帝在追封开国功臣的时候,朱文正的父亲追封南昌王,其子封靖江王,虽然太祖皇帝通过这种方式肯定了朱文正的功劳,但是对于朱文正本人,仍旧是没有任何的封赏。
朱载坖认为,不管太祖朝当年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苦衷,但是现在距离开国已经过去了二百年了,前尘往事不必再提,但是朱文正确实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赫赫军功,朱载坖认为到了今日还是应该追记朱文正的功劳,为此朱载坖专门召见了国史馆的一应翰林和内阁辅臣,商量追封朱文正的事情。
按理说这本来是朱家的家事,但是朱文正确实又很特殊,所以朱载坖不得不召集重臣们就此事商量起来了,朱载坖向臣子们讲明了自己的观点之后,国史馆副总裁、翰林侍读学士陈于陛对朱载坖说道:“陛下,太祖即帝位,追王寿春以下十五人,从祀太庙,而文正独戮死,不得受爵祔食,其后文正之子守谦虽封,亦不良死。而十五王之后祀庙庑,寿春、临淮、盱眙、霍丘、安丰、蒙城六王有妃者皆配食,而文正母王氏顾独摈,不得与云。其中之事,莫可深究,惟陛下明鉴。”
陈于陛是原大学士、裕王府讲官陈以勤之子,在陈以勤致仕之后,朱载坖专门将陈于陛调到国史馆,让他子承父业,继续编撰国史,所以陈于陛对于这些事情是很了解的,陈于陛虽然没有明确说,但是他的意思是很清楚的,当年太祖在立国之后,大封功臣、亲戚,但是唯独朱文正不得封,还是在立有大功的情况下,可见其中肯定是有不能明言的事情的,所以陈于陛建议朱载坖要慎重。
朱载坖当然知道朱文正的死有很多不能明言的事情,但是对于朱载坖来说,这些事情都是前尘往事了,当时当世的人,早就已经是成为黄土一抔了,再来纠结此事对于朱载坖来说已经是完全不重要了,所以朱载坖直接说道:“朕问的是当日朱文正之功也。”
东阁大学士申时行说道:“陛下,方友谅之攻南昌也,以倾国一举之师而压危疑未定之郭,守非其人,计不终日,乘胜而鼓噪上流,中原之鹿,未知所归矣。非朱文正、邓愈坚晋阳之版,张子明殉解扬之节,何能淹寇六旬以待皇师之至耶?友谅与太祖争锋,凡两大战,一则亲犯建业,有龙江之败,一则攻围南昌,有鄱阳湖之败而身以歼、国以亡。以古事推之,龙江之败与孟德之赤壁又苻坚之淝水无异,鄱阳之败则楚汉垓下之师也。一战而天下定矣。然龙江之役诈降者康茂才、战者刘基、坚守南昌两月不下者朱文正也,三人之功尤着。”
对于朱文正的功劳,其实大明的臣子们是很清楚的,甚至连孝慈高皇后也曾经说过:“自渡江以来,克太平,破陈也先,营取建康,多有战功。坚守江西,陈氏强兵不能克,皆其智勇也。”
对于朱文正在大明开国所立下的功劳,其实这些大明臣子们都是很清楚的,但是朱载坖这次是将朱文正的大功拿出来说,这就是是大事了。
申时行认为,虽然太祖皇帝没有给朱文正封爵,也没有将其列入大明开国功臣之中,但是对于朱文正一系,还是给予了照顾的,朱文正的嫡子被封为靖江王,世袭罔替,同时以子孙蕃众,命名之际虑有重复,乃于东宫诸王世系下各拟二十字,每一字为一世,以其字为命名之首,其下一字则临时所议,以为二命,编入玉牒,至二十世后复拟续增,下字俱用五行偏旁,惟靖江王府不拘,后来甚至还专门下旨:靖江王府比正支郡王递减一等,女称郡君,也就是靖江王府的待遇也就是只比太祖的子孙们稍微低一点。
所以申时行说道:“陛下,盖王之小国,不事事,以不忘南昌八十五日之勤乎。”
申时行的看法是,虽然太祖在功臣名单上没有录入朱文正的名字,甚至也没有对朱文正本人进行封爵,但是在对于他的子孙,还是予以了优待了,可见太祖并不是没有酬功,对于朱载坖的待遇也算是非常之不错了。
陈于陛也认为对于朱文正其实也算是有所优待的,太祖在册封靖江王诏书中明确说道:“朕于尔父同寒微,平日所受艰辛,有不可言之苦,一旦胡元运去,朕招率义旅,开心抚人。思昔日之贫穷,虑当时英雄者众,惟恐不能保命于乱中,故有惶惶日夜,千思万想,以集众兵于江左。后因尔父长成,拨军护卫,教练威武,威武既成,令守江西。”
太祖皇帝对于朱文正的功劳是很清楚的,而且不管怎么说,朱文正也是犯有大罪的,对于他的处理,是要慎重的。但是朱载坖认为,既然是在紫光阁为功臣绘图,所考量就是功劳,朱载坖连冯胜、蓝玉、曹震、丘福等人都可以绘图紫光阁,朱文正的大功绝不逊色于他们,何况朱文正还是朱家人,朱载坖认为不仅要朱文正绘图紫光阁,还要重新肯定朱文正守卫洪都的大功,重新予以册封。
朱载坖亲自下旨,追赠朱文正为南昌王,录入玉碟,同时绘图于紫光阁,位次在开国公爵之后,侯爵之前,对于朱文正的功劳予以肯定。
朱载坖的诏书下达之后,满朝群臣都有些不解,他们对于朱文正是否追封并不感兴趣,但是朱载坖的这一系列的动作多传递出来的意义确实他们所必须要重视的,朱载坖通过这些手段,无论是配享太庙还是祠祭体系的建立,到紫光阁功臣绘图,朱载坖对于军功的重视已经是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