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面露忧色,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虚空。
云层深处,似乎已有淡淡的劫气在凝聚,仿佛已能看到百年后那遮天蔽日、足以吞噬一切的劫难之景。
山谷的沉寂还未散去,上空突然传来两声闷响。
两道狼狈身影如巨石坠下,重重砸在地面,激起漫天尘土。
烟尘散去,露出两人模样,正是之前元始天尊索要的梵天与梵雨。
二人衣袍破烂,嘴角挂着血迹,显然是被人强行送来,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一道冰冷传音自上空响起,正是道女传音:“人给你们送回来了,怎么处置,随你们便。”
不等众人回应,那道传音便彻底消散,再无踪迹。
梵天梵雨缓过神,抬眼看到眼前的菩提、鸿钧、太上元始与女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
他们连滚带爬地跪到地上,脑袋不断往地面磕,声音带着哭腔:“道祖,圣人,弟子知错了!”
“之前是被道女胁迫,一时糊涂才背叛师门,求各位圣人饶命!”
“糊涂?” 元始天尊怒火更盛,一道金光骤然落下,直砸在梵天肩头。
咔嚓一声,梵天肩骨瞬间断裂,他惨叫着倒在地上,却不敢有半分反抗。
“你们背叛师门,盗窃法宝,杀害你们师尊时,怎么没想过会有今日?”
元始天尊一边斥骂,一边操控法宝接连落下,金光每砸一次,梵天梵雨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骨骼碎裂声在山谷里格外刺耳。
“同样都是做弟子的,你们为何就能如此坏?”
“那冥天小友悉心教导你们上千年,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像你们这种忘恩负义之辈留着也是祸害,不如弄死算了。”
三宝玉如意再次凝聚金光,就要取二人性命时,菩提忽然开口:“元始,且慢。”
菩提缓步上前,目光落在奄奄一息的梵天梵雨身上,语气很平静。
“杀了他们不过是解一时之恨,留着他们还有用。”
“圣劫将至,我们正缺挡劫之人,不如给他们伪圣身份,到时候让他们去抗圣劫的因果,也算让他们死得其所。”
“另外死去的鲲鹏我会将其复活,杨梅陆压以及冥河,这些人都可留着抗圣劫。”
这话一出,鸿钧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缓缓点头:“此计甚妙。既借圣劫除了这两个叛徒,又能替我等分担因果,减少圣人折损,一举两得。”
女娲也颔首赞同:“菩提道友此言有理,这般处置,比直接杀了他们更有价值。”
只是一想到陆压也要抗圣劫,女娲心中仍然有些难受。
梵天梵雨听得真切,原本还在颤抖的身体瞬间僵住,眼里满是绝望,吓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身子一软,竟被活生生吓死了。
不等他们彻底失去意识,菩提指尖凝出两道霞光,刺入二人眉心。
霞光流转间,原本微弱的气息竟渐渐稳定,元神都还没来得及出窍,硬是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 菩提声音冷淡,“你们的命,如今是用来抗圣劫的,没到时候,谁也不能让你们死。”
梵天梵雨欲哭无泪,一脸懊悔与伤感。
他们在地面撒泼打滚求原谅,但遭到了拒绝。
菩提转头看向太上与元始:“将他们带回方寸山,用锁魂阵困住,日夜看管,不许他们离开半步。待圣劫临近,再做处置。”
太上与元始应声上前,分别拎起梵天梵雨的衣领,二人虽还清醒,却吓得浑身瘫软。
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两人拖拽着,往方寸山的方向走去。
太上老君与元始天尊拖拽着梵天梵雨身子消失在山谷尽头。
周边的冷风渐渐平息,连之前残留的邪雾都彻底散了去,只剩下满地碎石与未干的黑血,昭示着方才的纷争。
场面终于沉入寂静,菩提鸿钧女娲三人皆立在原地,各自思索着圣劫与对策,空气中弥漫着沉沉的压抑。
不多时,菩提忽然抬眼,目光扫过虚空,似是想起了什么要紧事。
转向鸿钧与女娲道:“鸿钧道友,女娲道友,方才处置梵天梵雨一事耽搁了,我倒想起一件事。”
“圣劫将至,三界气运动荡,人族作为三界根基,若能稳固其心、提升其力,或许能为抵挡圣劫添一份助力。”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如你我三人分头前往人间,一则传授感化人心的道法,让人族多增良善、少生戾气,稳固三界气运。”
“二则助那些有天赋的人族修士突破瓶颈,提升修为,三则若途中遇到残留的邪祟魔物,便趁机除了,也算清理三界隐患。”
的确,现在人族最不容易,之前的老魔头处处针对人族。
以及现在的道女,甚至还有一个没有出现的魔头。
甚至还有不久前,自域外前来,找菩提要至宝的尊者。
鸿钧混沌气裹着的眼眸微微一亮,缓缓点头:“此计甚合我意。人族气运与三界相连,稳固人族,便是稳固抗劫根基。”
女娲也颔首赞同,指尖轻轻拂过衣角,眼中带着对人族的关切:“菩提道友所言极是。”
“这些年道女祸乱人间,人族已受了不少苦,如今正好借传法之机,帮他们恢复生机,也为抗劫做准备。”
“待我等将人族这些事完成后,然后回方寸山会合,如何?”
菩提点头,鸿钧点头,作为大能者,他们若不帮助人族。
那么等待人族的下场,将无比可怕,甚至是灭顶之灾。
不多时三人达成共识,不再多言。
菩提周身先泛起七彩霞光,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朝着东方人间飞去。
鸿钧紧随其后,身形渐渐融入虚空,只留下一缕混沌气的痕迹,往西方而去。
女娲则展开山河社稷图,图中霞光裹着她的身影,缓缓飘向南方。
转眼间,三道身影便消失在天际。
三道身影各自朝着人间三方飞,七彩霞光、混沌气、山河社稷图的流光划破天际,很快便消失在云层深处。
菩提踏着霞光往东方而去,沿途掠过山川河流,见下方村落炊烟袅袅,偶有凡人耕作的身影,他心中稍定。
道女之乱后,人间总算有了几分生机。
他本想寻一处灵气充裕之地设坛传法,可刚飞至一座黑石山上空,却忽然皱起眉头,周身霞光微微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