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将婚事办了?”
郝瑟谭财两人听闻此话,露出同款的不可置信。
之前他们也想着最好明日能办事,但就连他们自己都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
但万万没想到……
幸福来的真是太突然了!
“是太急了吗?”
“也对,毕竟是终身大事,还是要妥善安排,就是酒席来得及准备,亲戚朋友也需要时间通知。”
雪儿她爹很快冷静下来,旋即改口,“那就先将婚事定下来,大婚的日子另选个黄道吉日,你们以为如何?”
“不会急!不会急!明日正正好啊!”
郝瑟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开口,“我们都是安福县本地人,亲戚朋友一晚上足够时间通知!酒席更加不用担心,无非就是多请几个厨子的事,能花银子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
“还用得着挑什么黄道吉日?”
谭财也急忙附和道:“明日就是中秋节,一年里除了春节上哪找这么好的黄道吉日!?明日好!明日好啊!”
“对对对!!”
郝瑟连连颔首,“咱们择日不如撞日,谭兄明日带媒人上门提亲,接着就迎娶雪儿过门,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这……”
面对这两人的你一言我一语,雪儿她爹反而愈发感觉不对劲。
可若要说郝瑟是别有所图,问题在于,昨日是他主动找的人家,要有所图也是他图人家的。
另外,这谭财不仅家境殷实,人也是长的一表人才,而且身上还有股难能可贵的书卷气,一看就是知书达礼的好后生。
能与如此优秀的年轻人结亲,他家雪儿简直就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雪儿爹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心底那股突然升起来的不安从何而来。
此时,
刘郴与雪儿并肩下山,一路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起手拉手走在去地里捡麦穗的路上。
其实早些年,他们两家的关系很是不错,由于田地紧挨着的缘故,时常能看到两家人坐在一块纳凉歇息的画面。
甚至双方父母,还会拿两个小家伙开着结为儿女亲家的玩笑。
这种和睦关系,在五年前迎来了变化。
刘郴他娘那时染病在床,请了土郎中医治了三个来月也不见好。
刘波一咬牙,卖了祖辈传下来的地,带着媳妇去了安福县医馆。
但不幸的是,人终究还是走了。
没娘的孩子,懂事的总要早一些,自那以后,年仅十二的刘郴便主动跟着父亲刘波下地干活。
可收上来的粮食除了要养活一家子,还要每年缴纳田租,再加之朝廷日渐繁重的各种苛捐杂税,刘郴家很快就入不敷出了。
光是活下去就用尽了全力,刘郴与雪儿的交集也跟着少了,双方父辈更是谁也没再提过儿女亲家的事。
三年前,刘波为了增加些收入,去了县令府上当起了收麦小工,然而意外接踵而至。
刘波被麦子压断了腰。
为了给他治病,二女儿刘晴主动提出将她卖了。
刘波含泪卖了年仅十三岁的女儿,好在是卖给了一户读书人,尽管成了奴,但不至于饿着。
也就是自刘波瘫在床上的这一刻起,十五岁的刘郴成了家里的顶梁柱。
雪儿她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坚决不同意女儿与刘郴来往。
言归正传。
由于疯抢鳄妖肉的缘故,刘郴与雪儿有了难得的相处时光。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山下九方村走去,儿时的各种趣事被从记忆里重新翻了出来,好不欢乐。
但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人来至村口,便注意到雪儿父亲那冷冽如刀般的眼神。
雪儿的笑容缓缓收敛,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郝瑟立时眼睛都直了,不自觉的喉咙狠狠滚动了一下。
谭财也大为惊讶,没想到这穷乡僻壤,居然会有如此肤白貌美的少女。
他不知道的是,雪儿是家中独女,其父母自小便将之看的极重,哪怕家里是种地的,也从来不让她下地干活。
“这位便是雪儿姑娘吧。”
谭财将心中的激动狠狠压下,很是温文尔雅的打了个稽首,“雪儿姑娘当真是楚楚动人,青春美丽啊!”
雪儿望着这陌生男子,不禁蹙眉,“你是?”
谭财一指身旁的郝瑟,“在下是郝兄的发小,姓谭,单名一个财字。”
“哦。”
雪儿略显冷淡的哦了一声,望着郝瑟问了一声,“芳芳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她昨日骑马累着了。”
郝瑟很快调整情绪,继续道:“而且天这般热,我实在是不忍心让她受这份罪,就让她在家歇着。”
“天确实挺热的。”
雪儿应了一声,旋即玩笑道:“芳芳是我的好姐妹,你可不能欺负她啊!”
“这个你放心。”
郝瑟拍着胸脯保证,“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负她呢。”
谭财突然问道:“雪儿姑娘,不知你觉得明天的日子怎么样呢?”
“明天?”
雪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假思索道:“明日是中秋节,自然是好日子。”
“你也觉得是好日子?”
“当然。”
“那好,既然雪儿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便放心了。”
说罢,谭财当即从袖口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塞入雪儿父亲怀里,说了句明日再来,便拉着郝瑟离去。
郝瑟很是恋恋不舍的望了雪儿好几眼,这才作罢。
两人尽管走了,但却没忘了把随行的十几个仆人留下,自然是要割鳄妖肉。
雪儿满脸不解,“爹,他为什么给你钱?”
“这个……”
雪儿父亲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解释,不过紧接着便看到刘郴挑着个扁担走了过来,立时面色一冷。
“你小子怎么没羞没臊的,我一下没注意,你就钻了空子!”
“你不做人,我家雪儿还要嫁人呢!”
说罢,他对雪儿严厉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准你跟这小子来往,你当你爹说话是放屁呢?”
“爹,我跟刘郴哥就是聊了几句,又没什么……”
“跟他有什么好聊的?他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咱家跟他聊的着吗?”
雪儿父亲冷着脸一顿数落,旋即挑起装好的鳄妖肉,拽着闺女便气鼓鼓的走了。
刘郴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手掌不自觉的攥紧成拳头。
“哥!”
刘鹤从老远跑了过来,“雪儿姐姐她爹是不是又骂你了?”
见刘郴不说话,刘鹤冷哼一声,“我去帮你骂回来!”